第四十六章 亂麻
李氏緩緩站起身，盯著蘇瑤和許總管，輕聲說道，“不是我。我沒有。”
“進屋說吧。”蘇瑤冷冷地說道。
木香和金辰、陳宇守在門外，一言不發。
“說吧，給老爺熬的是什麽藥？”蘇瑤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桌子上。
李氏眼神慌張，支支吾吾說道，“補藥，那人給我說可以讓老爺重振雄風，要堅持喝才有用，我，我每晚親自煎藥，火候都掌握得一分不差。”
“蠢貨！”蘇瑤罵了一句。
許總管楞楞地看著蘇瑤，感覺也就一月未見，為何蘇瑤完全不一樣了。
李氏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我不知道這藥有問題。我還花了好多錢。”
“誰賣給你的。”
“孫府的二姨太，說是從京城搞到的，說他們家老爺吃了效果很好。”李氏也不敢隱瞞。
蘇瑤臉色微沉，孫府又是什麽來頭，以前一心隻想當小透明，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沒關心過江南的勢力劃分。
蘇瑤往許總管那裏看了看。
許總管心神領會，“孫府是近幾年才發跡的，根基尚淺，但也算是發展勢頭迅猛，在江南排在了第二。”
“你跟她怎麽認識的？”蘇瑤盯著李氏。
“我與她是在元記買成衣認識的。”李氏眼神躲閃著，不敢正眼瞧蘇瑤。
“有這麽湊巧？”蘇瑤眉頭一皺。
一團亂麻，無從下手。
“我想去看看老爺……”李氏嗓音壓得極低。
“夫人恐怕不想見你。”許總管說道。
“找人把二姨太伺候好了，不許出宋府。”蘇瑤吩咐了一下許總管，也不看李氏，便出門了。
李氏聽得有點發怵，這蘇瑤，還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蘇瑤嗎？
蘇瑤來到宋老爺房間。
“老爺您這一月以來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宋老爺強撐著坐起來，“沒有什麽異常，除了昨天來的那個人。”
“什麽人？”
“以前管家的弟弟，十年前被趕出府的管家。”
許總管聽到心裏微微一沉。眼神有些複雜。
“老爺可曾記得他的樣貌？或者有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樣貌倒是記不太清，不過那人的衣服絕對不是江南的樣式，下巴好像有一顆痣，昨日穿的是褐色衣服。對了，他好像提到他是左都督的謀士，咳咳。”宋老爺咳得臉有些紅了。
“許總管，大夫請過了嗎？”
“請過了。一會就來。”
許總管欲言又止。
“蘇瑤，謝謝你。”宋夫人雙眼微紅，拉住了蘇瑤的手。
蘇瑤拍了拍宋夫人的手，“不要著急，會好起來的。我先去辦點事。”
蘇瑤寒暄了一下，出了房門。
許總管跟了上來，“蘇姑娘，我有事要與你說。”
“許總管請講。”蘇瑤有些疑惑。
“十年前那個偷拿錢財被趕走的總管，嚴旭，他後麵來找過老爺，因為想威脅老爺，我直接給拒絕了，沒想到他還有個弟弟。”許總管有些憂心忡忡。
“這個不關你事，有的人生來就心胸狹隘，我先出去一趟。”蘇瑤寬慰了一下許總管。
許總管目送著蘇瑤離開，佇立在大門前許久。
蘇瑤走出宋府，突然想到了永興幫，找個人是不是沒問題。
便抬手喚來了陳宇：“你幫我找個人，昨日來宋府吃酒席，褐色衣服，下巴有痣，應該是個中年人。”
陳宇點點頭，領命而去。
蘇瑤又站著想了想，決定去桃花落一趟。
時日尚早，桃花落的姑娘還未全起。
“熙姐，涼南星在嗎？”
“涼二少最近沒來桃花落，據說好像是回京城了。”
“哦，那言歡最近好嗎？”蘇瑤有些日子沒來了。
“哎，不怎麽好。”羅熙麵露難色。
“你好好照顧她，我這邊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忙完了我再來看她。”蘇瑤不想讓自己的情緒繼續影響言歡，跟羅熙說了若涼南星回來捎個信給她。
走出桃花落，蘇瑤抬頭望了望天，天色陰沉，秋風蕭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穩了穩心神，繼續朝前走著。
木香在旁看著，若有所思。
金辰在後麵跟著，也在想著什麽。
回到鏢局。
蘇瑤拿出賬簿，專心看著。
木香端來了餐食，放在桌上，“蘇姑娘，先吃飯吧，別累壞了身子。”
“木香你為什麽叫我蘇姑娘了？”蘇瑤抬頭，眯了眯眼，望著木香。
“啊，這個感覺要正式一點。”木香心裏犯著嘀咕，沒敢說出來你最近氣場太強，不敢再直呼姓名了。
“行吧，謝謝了。”
木香看了一眼蘇瑤，退了出去。
六個賬簿說多也不多，蘇瑤花了一下午看完。
蘇瑤揉了揉太陽穴，頭昏腦漲。
有三本賬簿幹淨得讓人不禁懷疑是作假的。
所有支出收入全是整數入賬，算出來也是盈利。
但蘇瑤總覺得哪兒有些問題。
此時，在北區掌櫃房中，幾人正在討論，“那丫頭應該看不出什麽吧？”
“我們這個月才開始作假，應該沒什麽。”
“老爺最近都忙家裏的事，不會想那麽多。”
“那之前那人開的條件，你們答應了嗎？”
“把賬目做好看點，再給他抬抬價再決定。”
“這老爺生病，我們搞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我們跟了老爺這麽多年了，月錢還沒有那人的見麵禮多……”
幾個人各有所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
蘇瑤突然想到了什麽，喚來了金辰，“你幫我找幾個人盯著那幾個掌櫃，看看他們的行蹤，尤其是注意看看他們見過哪些人。”
“是！”
金辰退出房去安排一應事宜。
蘇瑤端起了木盆，給小烏龜喂了食。
“宋文書，你去哪了呢？”蘇瑤對著送瘟神問了句，小烏龜隻顧著吃東西，並沒有任何反應。
咚咚咚~
“進。”蘇瑤起身坐到了桌旁。
陳宇風塵仆仆地踏進房門。
“稟告主子，要找的人有點眉目了。”
“住哪兒？”
“手下的人發現他進了涼府。”
“涼府？”蘇瑤怔了怔，涼府也摻和進來了？
“你先下去吧。”
“是！”
陳宇離開了，蘇瑤拿出來紙筆，畫出了一副複雜的人物關係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