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如願以償
韓澈曾經多次在沙場上拚殺,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生死,他頑強的意誌,絕非眼前這些隻懂得領薪水的禁軍能比。魏煬沒料到韓澈居然這麽能打,忍不住加入了戰團。就在兩邊酣戰之時,外麵突然傳來箭矢的聲音,不斷有禁軍士兵中箭倒地,一時間場麵大亂。
景修、葉知秋和暮楚等人混在飛羽殿的侍衛中,此時急匆匆趕來,可謂時辰剛好,有了他們助力,形勢迅速朝抱月和韓澈這邊傾斜。魏煬見勢不妙,忙護著景賢後撤,想抽空從暖閣的密道逃出去。
可惜這個企圖很快被韓澈發現了,他連著砍倒了好幾個禁軍士兵,抽身去擋住了魏煬和景賢的去路。魏煬手中的刀跟韓澈對在一起,他的功夫也不弱,要想在短時間內取勝不容易,可他如今麵對的是韓澈,韓澈的刀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韓澈的目標在景賢並不在他,所以魏煬得一邊凝神對陣一邊保護景賢。
暮楚解決了對手,加入到韓澈這邊來,有了暮楚的幫忙,景賢和魏煬隻有束手就擒的份,不過上十個回合,兩人就分別被綁縛著,押到抱月麵前。景賢此時完全沒了高高在上的那份氣勢,而是有點可憐兮兮地伏地求饒。
“月兒,月兒,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好不好?”抱月一臉嫌棄地瞥著景賢,甚至有點懷疑,眼前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丈夫,瞧那副模樣,哪像烈祖的子孫啊!
相比之下,魏煬倒頗有幾分骨氣,抵死不下跪,可是架不住旁邊的人在腿彎處連踢好幾腳,總算跪下了,卻仍然昂著頭,絕不馴服。“魏將軍,成王敗寇,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懂,我是惜才的,隻要你願意為我效勞,我不僅會饒了你,還會給你升官。”抱月緩緩地說。
魏煬仰頭大笑起來:“我此生但為陛下而活,一旦陛下有失,我絕不苟且偷生。要怪隻能怪我計劃不夠周密,才讓你們得逞了,廢話少說,眼下我隻求速死!”抱月讚許地點點頭,自己身邊正缺少這樣的忠臣,可這樣一根筋的忠臣,一輩子隻認一個主人,要想讓他們轉投其他主人,實在是不現實,那麽就隻剩下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忍痛賜一杯毒酒自盡。
景賢望著倒在地上的魏煬,早嚇得魂不附體,繼而緊緊抱住抱月的腿,哭得氣都接不上了。抱月實在厭煩,朝著韓澈做了個手勢,韓澈抖開手中的白綾,冷笑幾聲說:“陛下,時候不早了,早點上路吧!”
“拿開,你給我拿走!”景賢雙手無助地劃拉著,韓澈卻不再多話,上前將白綾纏繞在他的脖子上,兩頭一用力,景賢的身子抽搐了一會兒,終於不動了。韓澈伸手試了試景賢的鼻息,確認已經死了,這才鬆開了白綾。
抱月低頭盯著景賢漲得青紫的臉,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似乎還在控訴著世道的不公,她不由在心底歎了口氣:景賢本人其實不想當皇帝,卻被一隻無形的手推上了帝位,一旦登上了這最高的位子,生命就變得沒有保障,倘若他不是先對自己下手,結局還不至於這麽悲慘。
景修此刻心情也極為複雜,這畢竟是自己的兄長,雖說有過齟齬、有過矛盾,血緣關係卻永遠無法打破。景修環視著這座熟悉的宮殿,想起父皇在世時,自己曾無數次在這裏嬉笑玩鬧,父皇卻始終都是一副寬容的模樣。曾經,景修很期待登基為帝,像父皇那樣做一位“明君”,可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後,他對這個權力製高點突然失去了爭奪的興趣,此生隻要平靜度過也就是了,何必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呢!
距離萬歲殿這場突如其來的政變僅僅過了三天,向來不可一世的韋氏徹底倒台,韋漸寬及其全族和黨羽共幾千口人,悉數都被處置了,有的被梟首棄市,有的被流徙千裏,在清除異己方麵,向來以溫和著稱的後楚絕不比一貫強硬的北唐手軟。韋太後升為太皇太後,退居甘泉宮養老,從此再不過問後宮之事,事實上她想管也管不來了,因為現在後宮是李太後掌管,而登基的,則是她的兒子景浩澤,因帝少國疑,由其母攝政。
韓澈拜為饕餮大將軍,真正意義上地統管後楚所有軍隊,抱月特準他劍履上殿、無需行叩拜之禮。另外,抱月分別加封了景賢的幾個弟弟為親王,食邑各增加兩千戶,景優等人紛紛上疏謝恩,隻有景修上了一封請辭,上麵婉言謝絕了增封的食邑和恢複的爵位,表明自己隻願意退隱山林。
抱月假意派人勸說了好幾次也未能改變景修的決定,隻好退而求其次,在景修和文寅隱居之處建造了一個普通院落,同時,秦氏和文寅的幾位嫂嫂也先後被赦免,一家人住在一起,其樂融融,雖然大家還會時不時想起慘死獄中的慕容劇和慕容家的幾個兒子,但一家人總算勉強團聚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冬天就這麽猝不及防地來了,今年的冬天來得比以往早,而且冷得厲害。臘月快過完了,光大雪就已經下了好幾場,小雪更是幾十次,往往在第二天起床時,就能驚喜地發現屋外麵一片白茫茫。
廷訓一去杳無音訊,重俊已經徹底沒了耐心,他先後派了好幾個細作去後楚的都城大興城打探消息,卻什麽線索都沒有。重俊佇立在窗前不知多久,望著窗外那被積雪覆蓋的枝丫,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昨天夜裏的夢太真實了,夢裏的萱兒一如往常地帶著笑靨,及待重俊走近,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皇上,來喝點八珍粥吧,這天實在太冷了,喝粥暖和暖和。”重俊走到案邊坐下,用勺子舀起一點粥放進嘴裏,甜絲絲地,似乎有點膩。一旁的天語注意觀察著他的表情,顯得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