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鳳駕被阻
素心尾隨而至，可是重俊把綺萱拉進屋後隨手將門關上。素心趴在門上聽，裏麵似乎有說話聲，卻極細微幾不可聞。素心越發不放心，又不敢就走開，隻好在門口守著。一個時辰過去了，門終於開了，重俊走了出來，素心忙迎上去道：“皇上，姑娘她……”重俊回頭望了一眼：“她睡著了，從今天起，你好好照顧她，朕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素心答應了一聲，卻突然說：“那個玄清子道長是皇上派來的吧。”想不到重俊竟沒否認，隻淡淡地回了一句：“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相幹的事還是少管為妙。”一股憤怒直衝頭頂，素心不覺提高了聲音：“皇上，你又何必這樣折磨我們姑娘呢，她已經夠苦了。”
“我折磨她？”重俊不由冷笑起來：“比起她給朕的傷害來，這算得什麽！朕為了她，幾無成眠，說來說去朕不過就是要讓她忘記之前所有的事，一切從頭再來，這樣難道錯了？”素心怒道：“皇上可知一個沒有記憶的人，跟那畜生又有何分別？皇上你何必這麽自私！”
重俊將空洞的目光投向遠方，過了很久才慢慢地說：“朕自私？也許是吧，朕寧願讓萱兒變成個廢人，也不想讓她記得之前的痛，更不想讓她離開朕。”兩行淚水從素心的臉頰淌下，她忍不住哽咽道：“你們男人隻知道自己受了傷害，又何曾想過你們帶給女人的傷害更多。從我家姑娘嫁給你開始，就陷入了無盡的苦難中，除了要忍受你的冷落，還要承受你對她的折磨。心情好的時候，你對她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就愛理不理，我家姑娘的心也隨著你的態度上下起伏不定。”
重俊正要說話，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綺萱的聲音：“阿俊，你們在說什麽呢，說得那麽大聲，把我都吵醒了。”隨即她驚訝地盯著素心：“好端端地，你哭個什麽呀？”素心擦了擦眼淚，勉強笑笑：“姑娘，我沒哭呢。”
重俊轉頭柔聲對綺萱說：“時候還早，你再去睡一會兒，別急著起來。”綺萱哦了一聲，仰臉望著重俊，臉頰上竟飛上了一塊紅雲，小聲道：“那你答應我，要常來看我。”重俊點點頭，伸手托起綺萱的下頜，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好，朕答應你，你也趕緊回去睡吧。”
素心瞪著綺萱的身影，不曉得剛才重俊對她說了些什麽甜言蜜語，竟讓她如此乖巧，如果單單看今天的情形，那天的爭吵似乎完全不存在。重俊若有所思地對素心瞥了一眼：“朕之所求，無非於此，朕知道之前給她造成了很多傷害，以至於跟萱兒的關係瀕臨崩潰，朕無力挽回敗局，隻能靠這種方式，朕寧願她什麽也想不起來，也不想她終日活在痛苦當中。”
素心無言以對，目前為止，似乎也隻能用這個法子。
接下來素心關注著綺萱的一舉一動，生怕玄清子的那個所謂的玄門秘術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可是不久就發現綺萱除了記憶力消失外，其他一切如故。重俊仍舊每天晚上都來，兩人的關係倒比過去更親近了，有時候重俊也會一直待在清晨才離去，看到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素心這才放下心來，自我安慰著：雖說沒了記憶，但若是能就此快樂下去也好。
轉眼到了大正元年十月初十，三年一度的太廟祭祀開始了，重俊特意頒下聖旨，今年的祭祀由韋皇後住持。洛盈接到旨意後欣喜萬分，這可是個露臉的好機會，也是個可以彰顯皇後權威的機會。
於是，為了這次的祭祀，洛盈特意做了一身鳳袍，上麵用金絲線繡了整整九隻鳳凰，個個展翅欲飛、栩栩如生。鳳袍完工後，洛盈穿在身上，於鏡前左照右照，心裏美滋滋的，幻想著等正日子那天，穿上這一身一亮相，必定會吸引了眾多目光。
“皇後娘娘這身衣服好漂亮呀。”洛盈從鏡子反射中看到走進來的墨兒，不禁笑說：“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想想，那天我得梳個什麽樣的發式才配得上這一身？”墨兒沉吟片刻，轉身去首飾盒裏瞧了瞧，翻出一支鳳尾釵來：“娘娘那天就戴上這支釵，至於發式嘛，就用流星髻。”
洛盈搖了搖頭：“我最不愛流星髻了，仿佛頭發太鬆散了，很容易掉下來。”墨兒微微笑了笑：“娘娘不怕，等到那天，奴婢親自來給您梳頭，流星髻隻需要改動一兩個地方，頭發自然就不會掉了。”洛盈點了點頭。
好容易等到了十月初十，醜時剛過，墨兒就到了鳳棲宮等候，服侍著洛盈起床梳洗、用膳，接著穿戴一新，坐在鏡前梳妝。墨兒的手很巧，隻見她梳好了流星髻以後，用一支翡翠的簪子斜斜從鬢角插入，那頭發自然而然就順了。
梳好發髻後，洛盈十分滿意。看鏡子裏的自己，儼然就是個後宮的女主，無論從穿戴還是佩飾上來看，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尤其出發時那陣勢，打頭陣的是一排八名金戈侍衛共八排，緊接著是一排六名內侍共六排，再接著是一排六名宮女共十二排，然後才是皇後鳳駕，鳳駕之後還有排列整齊的共計一百零八人的蒲牢軍士兵，浩浩蕩蕩朝太廟進發。
沿途提前做了準備，灑掃、淨街、驅趕閑雜人等，當隊列通行時，洛盈聽到不少人在喊：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她不由得意萬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不知從何處闖入隊列，一頭撞在鳳駕上，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走在隊列末尾的賀蘭晟反應最快，上前一把揪住那個膽敢衝撞鳳駕的家夥，首先在他臉上劈劈啪啪連續打了十幾個耳光，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找死呀！”洛盈掀開簾子朝匍匐在地的那人瞥了一眼，隻見他猛地抬起臉，那張臉簡直跟鬼臉一樣：滿臉都是疙瘩，皮膚都皺縮在一起，嘴巴和鼻孔都變得不甚清晰，兩隻眼睛仿佛是在一團麵上摳了兩個洞一樣，射出死魚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