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承恩露
凝嫣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說：“話是不錯。我就是覺得憋屈，你想啊，先帝突然駕崩，元軫又自縊身亡，汐兒皇位還沒坐熱就遭此難，人的欲望就是這樣，沒有的時候反而不想，一旦有了又失去，卻又不甘心，倒真不如從來都不要想，平平淡淡過一生。”
重俊冷冷一笑，心想：誰要元汐自己找死，朕留他一命算不錯了，你倒還有什麽憋屈的。不過這樣偷聽壁角的確不太好，重俊正打算走開，忽聽綺萱的聲音又傳來：“姑姑，別憂心，依我看，皇上也不是那麽狠心的人，他其實還是挺寬容的，他可能也隻是氣惱元汐竟敢對他不敬，您先稍安勿躁，等過段時間，皇上消氣了，我再跟皇上求情，讓他把元汐貶為庶人就是。”
重俊不覺愣住了，本以為萱兒這回肯定要對凝嫣大吐苦水，說自己的壞話，哪知她竟還一直回護自己，一時間他心中充滿了溫暖。
“你如今算什麽身份啊，皇上還能聽你的？”凝嫣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疑惑。重俊想再聽一下綺萱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可是綺萱卻很久都沒有回答，想必也難以啟齒吧。重俊真想衝進去，鄭重地對綺萱表白自己的心裏話，忍了忍終於沒有這樣做，而是悄悄地走開了。
屋裏綺萱又安慰了凝嫣一會兒，看看天色已經不早，忙起身告辭。臨走時，凝嫣緊緊握住綺萱的手，道：“萱兒，都怪我，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你恨不恨我？”
綺萱微微笑了笑，說：“我怎麽會怪您呢，自從母親走後，您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凝嫣歎了口氣，道：“今天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一定有的，姑姑放心，今後隻要有機會，我就偷偷溜進宮來看您。”綺萱充滿信心地說著。
從慈寧宮出來，要經過一段黑暗的甬路，綺萱從小怕黑，從那裏走的時候，總感到身後有人，她忙加快了腳步，並不敢朝身後看。可是走得越快，越覺得身後跟著的那人也跟著快，綺萱不由嚇了一跳，忍不住發足狂奔，才跑了一小段，就覺得手腕被人抓住，她驚得魂飛魄散，正要叫，卻感到身子被人緊緊抱住，嘴唇隨即也被占據了。
“不要怕，是朕。”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鬆開手，綺萱捂著幾乎要跳出腔子的心髒，顫聲道：“你、你簡直要嚇死人了。”剛才重俊的氣息十分熟悉，綺萱早就應該猜出是他，隻是剛才太緊張了，居然忽略了。
“除了朕，誰都不能親近你，”重俊說著，猛地將綺萱拉近，道：“朕聽說武陵王要娶你為妃，連婚禮都辦了，你是不是已經失身於他了？”綺萱下意識地爭辯道：“絕無此事！”
重俊盯著綺萱，在星光下，他的眸子熠熠生輝，仿佛裏麵帶著笑意。隔了半晌，重俊才緩緩地說：“你不是還有事要求朕，為何還不說出來？”綺萱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卻有點遲疑，不懂自己的請求重俊是否會答應。
“皇上，那你、你會放過昭惠帝嗎？”重俊嗯了一聲，說：“你剛才不是都跟穆太後保證過了，讓朕廢他為庶人，朕準了，稍後就會下旨意給他，將他逐出京城。”
綺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俊忍不住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道：“君無戲言，朕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盡管放心。”
“謝謝皇上。”綺萱呆了片刻，才醒過來，忙蹲身行禮，卻被重俊阻止了。“外頭冷，到朕的甘露殿去。”
甘露殿裏擺上了美酒佳肴，馮福來在旁邊伺候了一陣子，重俊就吩咐他下去休息。馮福來躬身道：“啟稟皇上，剛才大理寺來消息說，武陵王已經押解到京了……”話沒說完，重俊揮了揮手阻止他說下去。
綺萱忙問：“皇上，你打算如何處置武陵王？”重俊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啜著，好半天不說話。綺萱不由有點著急，道：“你不會殺了武陵王吧，他可是你的親哥哥！”
一抹冷笑浮現在重俊的唇角，道：“看來你很關心他，還說跟他清清白白，是不是非要朕給你定個犯上之罪，送到大理寺去，你才開心？”綺萱一時語塞，沉思片刻爭辯道：“我是怕皇上將來後悔，畢竟兄弟手足之情濃於水。”
“這個朕自然知道。”重俊替綺萱倒了一杯酒，說：“今天不談武陵王，你我好不容易重逢，說點你我之間的事。”綺萱接過酒來喝了，就聽重俊的聲音傳來。“朕還是汾陽王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來到這座宮殿，父皇、皇兄都曾以這裏作為寢宮，如今朕成了這裏的主人，心裏卻並不開心，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綺萱茫然地搖了搖頭。重俊正色道：“因為朕的身邊，還缺一個紅顏知己。”綺萱一愣，下意識地低下頭，撫弄著衣襟。重俊欺身過來，伸手托起綺萱的下頜，定定地瞧著她，半晌他目中滾落了一顆淚珠，綺萱吃了一驚，正要說話，重俊的唇已經占了上風，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
綺萱沒料到纏綿繾綣來得這樣突然，她之所以一直拒絕重俊，主要是因為他對她隻有蠻橫，毫無溫情，可如今看來，重俊也並非如他外表那麽冰冷。麵對著重俊的溫柔攻勢，綺萱隻有節節敗退，心甘情願地與之共赴巫山雲雨。
外麵不經意又開始飄雪，可是甘露殿中卻溫暖如春。仿佛是前世的孽緣未解，以至於今生糾纏不忍分開。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才相偎而臥。綺萱靠在重俊的胸口，心中湧起一絲興奮，恍惚中記得夢裏也曾有過相似的情形，如今夢想成真，她內心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你這個傻丫頭，那天隻顧著逃命，連這東西都忘記了，莫非朕就那麽可怕？”重俊說著，取出那串珊瑚珠串，綺萱忙伸手去拿，重俊卻躲開了，道：“你那時為什麽那麽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