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辭而別
滿桂嗯了一聲,揀了一支珠釵斜斜插入徐瀟瀟的發髻中,道:“李公子很愛萱兒,萱兒呢,也不排斥他,兩人情投意合,隻怕是好事將近呢。”徐瀟瀟正躊躇間,有人來報:李公子求見。徐瀟瀟忙說了聲有請。滿桂在旁邊忍不住笑道:“王妃您瞧,一念叨他他就來了。”徐瀟瀟揮了揮手,示意滿桂先退下。
李廷訓走了進來,深深行了一禮,口中道:“在下參見武陵王妃。”徐瀟瀟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李公子傷剛好一點,請坐下說話。”廷訓謝了,依言照做。
“在下今天來,是要跟王妃辭行的。”廷訓開門見山地說。徐瀟瀟略感驚訝,忙問:“李公子何出此言,是否府上招待不周了?”廷訓忙澄清道:“王妃誤會了,在下承蒙王爺救命之恩,這些日子又得府上的照顧,感激之心無以為報,可是我已跟萱兒約好,打算帶她回我的家鄉涑水州去,因此來跟王妃辭行。”
徐瀟瀟哦了一聲,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我聽說你跟萱兒感情甚篤,你很愛萱兒是嗎?”廷訓點了點頭。“實話對你說了吧,王爺也很喜歡萱兒,”徐瀟瀟不動聲色地說:“他有要納娶萱兒為繼妃的意思,我還正打算挑個良辰吉日,給萱兒和王爺成婚呢。”
廷訓不由吃了一驚,忍不住抗聲道:“王妃,這不合適吧,你有征求過萱兒的同意嗎?”徐瀟瀟淡然一笑,說:“我已經跟萱兒委婉透露過,萱兒並無不可,想來她一個女子,對這種事難免有羞澀之心,即使心裏願意,嘴上也不敢表現得很明顯,所以,李公子,請原諒我不能同意讓你帶走萱兒,隻因過不了多久,你就要改口稱呼萱兒為武陵王妃了。”
廷訓愣怔半晌,才喃喃道:“這不可能,萱兒怎麽會願意留下當王妃呢?”徐瀟瀟正色道:“萱兒出身名門,你雖有一顆愛她護她的心,難道就願意她跟著你一輩子受苦?何況你這次跟七煞門結下了梁子,以後恐怕經常都要遭到追殺,難道你們就願意過著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相反,若留在武陵王府,她的境遇就會很不一樣,我是不中用了,但我喜歡萱兒,寧願讓出自己的王妃之位,隻要她能跟武陵王攜手白頭,我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這番話讓廷訓猶豫了,徐瀟瀟說的一點也沒錯,這正是廷訓心中糾結之處。涑水州的生活肯定是趕不上武陵王府,這是廷訓總也過不去的一道坎,想來想去,他不由心灰意冷。徐瀟瀟見他臉色陰晴不定,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不失時機地繼續道:“你若真心為了萱兒好,就該撮合她跟王爺的好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說,我必滿足你的要求。”
廷訓苦笑了笑,緩緩地說:“不必了,王妃既如此說,那在下就告辭了,請你轉告萱兒,無論在何時何地,我都會祝福她。”徐瀟瀟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在,萱兒一定會幸福。”
綺萱興衝衝地端著親手燉煮的湯來到廷訓住的地方,卻見丫鬟們正在整理房間,而廷訓卻不見蹤影。她不由詫異地上前攔住道:“你們在做什麽,廷訓呢?”丫鬟行了一禮,說:“李公子已經走了,留下一張條子給你。”說著遞上了一張折好的紙。
綺萱展開紙,上麵隻有寥寥幾行字:萱兒,見字如麵。此生能與你相遇,乃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可惜你我終究緣淺,不必強求,今後若還有機會再見,當與你同飲菊花酒。走了,勿念,廷訓。
綺萱愣愣地瞧著紙上的字,一時弄不明白是何意,等到她終於想明白後,不禁失聲痛哭不已,邊哭邊喃喃自語:“不是說好要跟我攜手一生嗎,為什麽要出爾反爾,我真懷疑,你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關廷訓的回憶,一幕幕從腦子裏浮現:那張始終帶著淡淡微笑的臉,那瘦削的身材,跟他認識這麽久,他對她從來都是禮遇有加,從未有過非分之舉動,隻有這次,他才主動摟住她,對她說出心裏的話。可為什麽,就在她相信他能給自己幸福後,他又憑空消失呢,而且還消失得那麽猝不及防。
冷不防感到有一隻手輕輕按在肩膀上,綺萱抬起淚眼,望著坐在對麵盯著她看的徐瀟瀟,不禁哽咽道:“徐姐姐,廷訓他、他走了,他怎麽可以不說一句話就走了呢?”徐瀟瀟淡淡地說:“萱兒,因為他自知不能帶給你幸福,所以選擇了退出。”
綺萱擦了擦眼淚,詫異地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徐瀟瀟不及說話,突然臉漲得通紅,隨即用手帕堵住嘴,劇烈咳嗽起來,綺萱忙上前替她撫背順氣,隔了好久,徐瀟瀟才緩過勁來,綺萱注意到她剛才堵住嘴的手帕上,竟赫然有一塊殷紅的血跡。
“徐姐姐,你這是……”綺萱不由吃了一驚,道:“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瞧瞧。”徐瀟瀟一把拖住她,喘了口氣說:“萱兒不用了,這個病已是不治之症,我不過是在挨日子罷了。”“那,我去叫王爺過來。”徐瀟瀟搖了搖頭:“別為了這個去煩王爺,免得他又為我擔心。”
綺萱急的眼淚又要掉下來,徐瀟瀟卻微微笑了笑,道:“萱兒,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嗎?”綺萱愣了愣,囁嚅道:“徐姐姐,你說的是什麽事啊?”徐瀟瀟輕輕勾了勾綺萱的鼻子,道:“這麽快就忘了?自然是你跟王爺的好事咯。”
“徐姐姐,上次我就跟你說了,我可以答應你照顧王爺,可是我萬萬不能嫁給王爺。”綺萱認真地說。徐瀟瀟聞言默然半晌,隨即突然跪下,綺萱嚇了一跳,忙上前攙扶,可是徐瀟瀟說什麽也不肯起來,執拗地說:“萱兒,算我求你了,這是我的最後一個請求,你難道就不肯可憐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