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殤

  大殿內,鮮血刺鼻,紅色的血跡濺上精致的糕點,酒水混合著血水在搖晃。


  嬪妃珠釵散亂,尖叫聲此起彼伏,官家夫人姐互相逃竄,桌底下都是躲藏的身影,文官被武官保護在身後,而大殿上方的南羌皇,更是被保護的密不透風。


  “我!”萬般情緒,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陌決同樣複雜的看著夢妃,那樣危險的時刻,夢妃一個女子為何要來自己身邊,她擔憂自己的神色熟悉而真誠,這是為什麽。


  兩人內心的複雜,在某人看來,那就是含情脈脈。


  “這位娘娘,你若是再站在這裏,怕是會連累到公子陌!”曳止十分煞風景的開口。他的人他來保護就是,這個女人來湊什麽熱鬧。


  曳止上下打量了浮夢,越看越嫌棄。太老了,而且還是南羌皇的女人,這種女人連肖想陌決都不可以。


  浮夢掩飾的躲過陌決的目光,瞧著大殿上的情況。此時,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並且目光好奇。至於上麵的南羌皇,被層層保護,此時並沒看到自己。


  浮夢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若淩站在一旁仔細保護。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如今還不是浮夢可以暴露會武功的事實。


  浮夢可以感覺到,哪怕自己回到位置上,陌決的目光也一直跟著自己。浮夢讓自己不去看,仔細的觀察大殿的情況。


  一道修長的身影血色的袍子阻擋了陌決的視線,陌決有些不滿的目光投向曳止,這個如今會違背自己的少年。


  “她有夫之婦!”曳止有些委屈的開口,此時,一個劍客突然出現在曳止身後,陌決眼眸一變,可曳止卻神色不變的右手詭異的折了一個姿勢,直接扭斷了那劍客的脖子。


  陌決眉頭蹙起,心裏有些吃驚。曾經這個少年武功不如自己,這六年來自己更是絲毫不停歇的習武,但從剛剛的速度而言,曳止如今的武功怕是在自己之上。


  “九王爺嚴重了!”陌決冷冰冰的,甚至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其實,隻是一眼她就識得曳止就是曾經自己身後的尾巴,原本她覺得事情都過去了,曳止也未曾背叛自己,若是其他屬下,她隻會爭取最大的利益,更是要交好。


  如今對象換成曳止,陌決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麽,甚至,心裏隱隱有股似乎不屬於自己委屈的情緒在蔓延。


  年少相依,共同經曆風雨生死,曳止給陌決的不僅僅是忠誠還有陪伴。就如同一個走進心底的夥伴,突然不見,經過歲月沉澱,這份年少陪伴的感情在慢慢變化。


  “陌決!”曳止急得臉色都變了,她怎麽可以也稱呼自己“九王爺”呢,他是曳止啊,獨屬於陌決的曳止啊。


  解釋的話語未曾出口,大殿已經安靜下來。


  南羌皇從層層保護之中走了出來,看著殿內混亂一團的模樣,特別是陌決和曳止站在那裏,不僅僅未傷分毫,甚至還神色淡定。


  兩者一對比,就看到南羌臣子的慌張恐懼來,這讓南羌皇覺得自己在外人麵前丟臉。


  隨著南羌皇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殿內原本還叫叫嚷嚷的臣子都安靜下來,那些受傷的臣子捂著傷口,低著頭不發一語。


  “九王爺和公子陌無事吧?”南羌皇收斂情緒開口。這兩人不論是誰,若是在南羌出事,他都脫不了幹係。


  至於地上那些刺客,南羌皇已經猜測到。每個國家都明爭暗鬥,如今南羌來了一個財主,若是讓南羌背上一個罪名,怕是南羌和北墨關係切斷不,就是涼城也不再支持南羌,那些人打好主意。


  “無礙!”公子陌開口,那些人的主意陌決也清楚,但此事陌決記下了,如今重要的事情在南羌皇這裏。


  曳止更是笑了出來“這等鼠蟻之輩,怎會傷害到我!”


  南羌皇臉色一僵,在曳止口中的鼠蟻之輩,卻傷到南羌大多朝臣不,還嚇到這些人,簡直讓南羌皇近日裏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宴會舉辦的轟轟烈烈,結束的卻是鴉雀無聲。南羌皇讓人送陌決和曳止回行宮,畢竟這兩人萬萬不能出事。


  周圍都是南羌侍衛,被保護其中的曳止和陌決並肩而行。


  “二位,請!”侍衛客氣又恭敬的開口,哪怕這兩人年輕但絲毫不敢怠慢,除非他不想要自己頭上的腦袋還差不多。


  兩輛馬車停放在那裏,可想而知,今日的事情讓南羌皇有些草木皆兵了。


  陌決直接上了前麵一輛馬車,曳止卻緊隨其後,侍衛有些為難的開口“九王爺,您的馬車是後麵這一輛!”


  曳止神色慵懶“我和公子陌一輛馬車,你們才更容易保護些!”完,就鑽入了馬車中,獨獨留下無奈的侍衛。


  馬車緩慢而動,兩人在狹的空間裏。曳止可以聞到熟悉的味道,那是他這麽多年每夜醒來都追尋的味道。


  陌決的神態淡然有拒人於萬裏之外,但心裏卻遠遠不如表麵那般雲淡風輕。時間過去六年,不是六不是六個月,這其中發生太多事情,他們也不是彼此最熟悉的樣子。


  馬車突然停下,侍衛恭敬討好的開口“什麽事情讓若淩姑娘親自跑一趟?”


  若淩客氣的道“娘娘讓我有些事情要辦,不知,大哥可否行個方便?”


  若是旁人,侍衛當然會義正言辭的拒絕,但此人是夢妃身旁的宮女,侍衛怕夢妃給自己穿鞋,連忙開口“當然,隻是這時間!”


  “大哥放心,不會耽擱太久!”若淩開口後,輕輕的敲了下馬車的旁邊,輕聲開口“公子陌,娘娘讓我有事前來!”


  曳止咬牙切齒,覺得那夢妃簡直就是陰魂不散。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陌決對夢妃也是不同的,這也是自己不安的地方。


  不等曳止想辦法將若淩給弄走,陌決卻開口了“請進!”


  若淩並未進入馬車,而是將手中的一個盒子遞了進去,壓低聲音開口“娘娘讓我交給公子,還請公子看在娘娘一番苦心的份上看看!”


  白皙的手接過盒子,若淩放下車簾離開。


  曳止眼眸伸著看著陌決手中的東西,陌決也不避諱,直接將盒子給打開,卻發現裏麵竟然都是糕點,還是溫熱的,最重要的是,這些糕點無一不是自己愛吃的。


  陌決眼眸閃過什麽,可是手中的糕點卻被另外一人奪了過去。


  “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陌決你不能吃!”曳止義正言辭的開口,可是陌決雖然沒有話,但目光帶著涼薄,這讓曳止知道陌決有些不快。


  手中的盒子不情不願的遞給陌決,曳止的內心失落一片,長長的睫毛帶著難以敘述的難過。他曾經是陌決最寵愛的人,如今六年,什麽都變了。


  “那個什麽灼浮夢!簡直惹人生厭!”曳止忍不住咒罵。雖然他一開始未曾注意到那個什麽夢妃,但


  看出陌決對此人不同,他立刻就調查了。


  手中的糕點“吧嗒”一下落下,陌決突然揪著曳止的衣服,聲音前所未有的急促“你什麽?夢妃名為什麽?”


  陌決的樣子讓曳止都跟著驚慌起來,但連忙開口“夢妃乃是灼癮之女,名為灼浮夢!”


  “灼浮夢!浮夢!浮夢!”陌決喃喃自語,她不知道是不是異想開了,是不是自己瘋魔了,可是此時她腦子裏就有著一個大膽的猜測。


  陌決掀開車簾就準備跳下馬車,她等不了,她要去親自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姐姐,如果她不是,為何自己這樣熟悉,為何要對自己這樣好,為什麽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可,另外一隻手拉住陌決的胳膊。曳止不知陌決為何神色失態,但明顯是和那位夢妃有關,心裏醋壇子早就打翻了,可吃醋比不上陌決的安危。


  “放手!”陌決的語氣帶著殺意,若不是此人是曳止,怕是早就動手了。


  曳止心裏發苦,那個女人就如此重要嗎,重要到她對自己都如此冷漠和厭惡。曳止聲音低落“你若是現在去見那位夢妃,不僅僅害了你也會害了夢妃!”


  一句話,讓陌決清醒過來,得知親人還有可能存活的消息,讓陌決整個人都控製不了自己。哪怕也許那是個假的,是自己臆想的,她也要親自求證。


  可,如果她貿然前去,怕是根本就見不了夢妃,還會惹來閑話。


  “陌決?”曳止拉著陌決坐在自己身邊,心翼翼的看著陌決的一舉一動,實在是此時的陌決神態太並不對勁了。


  陌決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好久之後,她突然自言自語起來“嗬嗬!嗬嗬!浮夢!夢妃!浮夢!我為何不知道呢?”


  太過於巧合了,還是她自己太過於奢望了,此時,陌決心裏左右搖擺不定。她甚至理智的告訴自己,陌決算了吧,那人怎麽可能是姐姐,不同相貌,不是偽裝術,不同身份,甚至那人死了啊。


  可,理智之外,她卻還是在不停的奢求,若是那人真的自己的姐姐呢?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理智和奢望不停的拉扯著陌決,讓陌決頭痛難忍,心裏卻又劇烈的興奮著。


  一雙帶著幾分涼意的手輕輕的撫摸陌決的額頭,比起六年前更加嫻熟的手法,讓陌決劇烈疼痛的額頭慢慢舒緩。


  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曳止更加輕柔的按摩。記得自己當初找大夫特意學習這按摩手法的時候,日日練習,為的就是有一日自己可以為陌決緩解疼痛。


  馬車內,相對無言,彼此卻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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