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殤
“華爺爺,您又在幹嘛呢!公子若是知道你又去和暗衛一起出去了,定是要不高興的!”一身勁裝的呂檸有些責怪。
華爺爺滿頭花白,精神卻是極為抖擻。聽了呂檸的話語,白色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唉唉,你可不能告訴公子,聽到沒有!”
呂檸有些頭疼,華爺爺年紀大了,公子尊敬他,不想他去做危險的事情。可偏偏華爺爺閑不住,每次都偷偷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院落裏花花草草鋪成一道道風景,也不知是不是呂檸的錯覺。自從六年前公子重傷醒來後,雖然公子養花還是極為神奇,但似乎總是缺少了些什麽。
在花叢中躺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墨發鋪散在草地上,如同黑色的綢緞,更映襯出少年雌雄莫辨的精致五官,額間一點朱砂痣,更是極為妖邪。雪膚紅唇,一身白色的裝扮,一身清傲的氣質,更顯出動人的吸引。
“公子!外麵涼,還是去裏屋休息吧!”呂檸輕聲開口,就怕自己聲音大些,會破壞如此美麗的畫麵。
呂檸明明一直跟隨公子,可是見著公子成年,這過分美麗的麵容還是讓呂檸有些驚歎。若是公子恢複女裝,怕是要驚為人了。
一雙眼睛微微睜開,一雙如同最美麗的瑪瑙眼睛帶著星光一般。
“回來了,安排的如何?”清悅甘甜的聲音,瞬間讓人耳邊一片空靈幹淨,仿佛珍珠落玉盤發出的撞擊聲般動人悅耳。
陌決微微起身,墨發披散在肩頭,她就如同花中妖神一般。
“公子放心,事情如同公子所想!”呂檸也有些激動,在這如城呆了整整六年,為的就是更加強大,如今,他們終於得到公子的認可。
“嗯!”陌決有些滿意,似乎因為想的太多頭又有些疼了,陌決神色一頓,她又想起那個每次在自己頭疼的時候會伸出手輕撫自己額頭的孩子了。
六年前重傷醒來,就已經在如城了,可身邊卻沒有了曳止。看著呂檸等人欲言又止的樣子,陌決也知道那人該是離開了。畢竟,那些人的出現定不是偶然,隻是沒有想到分別竟然這樣快,快到讓自己得知都沒有。
六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比如陌決自己。
六年前的生死瞬間,狠狠擊碎陌決的驕傲,讓她知道人外有人外有。那時的生死瞬間,更是讓陌決在這六年改變很多。
殘夢的死讓陌決知道,她的冷漠或許疏遠了很多人,也辜負很多人。這六年來,雖然性格改變不大,但內心已經在接納眾人。
“遠愁呢?”陌決微微開口。
呂檸臉色一僵,陌決看呂檸的樣子,不禁有些無奈,朝著院落外走去“去吧,也去看看她又去幹嘛了?”
書舞閣,因為色已經有些黑了,相貌穿著富貴的男子帶著笑意三三兩兩的入了其中,緊接著,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
“呦,這不是王公子李公子二位嗎?可是有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二位了,姑娘們可是都想你們了!”調侃的聲音含著熱切。
“就是不知道老板娘你,有沒有想我們啊!”兩位男子著伸出手想要撫摸女人臉頰。
卻被女人一手揮開,聲音含著嫌棄“二位可別開玩笑,我呢,想你們的銀子了!”
如此直白不客氣親的模樣到沒有惹得兩位客人不悅,由著姑娘拉著去喝酒了。畢竟,這書舞閣自從六年前換了老板娘,就變了樣。
這位新來的老板娘,雖經營青樓賭場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自己卻是獨善其身。也是有客人看中這位老板娘的容貌,上前調戲還想來硬的,不想被閹了男人的東西不,後來更是舉家都逃出如城。
那位,身家可不低,後來眾人就知道別看這位老板娘長的嬌滴滴的,可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好在,這位老板娘除了自己不接客,別的倒是豪爽的很,也是很多男人都覺得暢快的地方。
遠愁一回頭就看到站在身後的呂檸,不由嚇了一跳“呂檸姐姐,你幹嘛呢,嚇死我了!”心裏不由嘀咕,似乎呂檸的功夫又精進了很多。
“公子在樓上!”呂檸的一句話就讓遠愁變了臉色,哪裏還有剛剛接待客人的四麵八方,整個人都散發著可憐的氣息。
六年前,陌決重傷,殘夢身死,遠愁二話沒就接手了殘夢的事務。雖然一開始難免磕磕碰碰,但六年的摸爬滾打,讓她終於成為公子身邊的得力之人。
“咚咚咚!”深吸一口氣,遠愁敲了房間的門。
聽到裏麵的聲音,遠愁心翼翼的走入房間,就看到斜臥在那裏的陌決,還有身邊羞紅著臉蛋撫琴的閣裏姑娘。
遠愁心裏都是吐槽,還好公子每次來都是悄悄的,不然還不讓閣裏的那些姑娘都瘋了。遠愁可是知道,不論公子招誰伺候,後來人家都是芳心暗許的樣子。
低著頭,遠愁站在那裏,苦哈哈的開口“公子,你怎麽來了,也不隻會一聲啊!”
若是六年前,遠愁對公子還有這愛慕的心思,但六年已經過去了,公子身上威壓越來越重,相貌更是極為精致,站在她身邊簡直自慚形穢。
遠愁早就放下了,她如今對公子,隻有敬畏之心了,雖初心未變,但心態已變。
“遠業前些日子不是讓你回涼城嗎?你怎麽還在這裏?”陌決不理睬遠愁哀求的神色,開口就提出事情疑問。
麵前的遠愁,一身青色衣裙襯的她肌膚細膩雪白,色澤瑩潤如上等的珍珠,神色靈動嬌俏,兩彎黛眉,唇若丹朱,籠著煙霧的水眸輕輕流轉間,比起六年前的嬌柔真,多了幾分媚態橫生,引的人移不開眼。
剛開始,遠愁接受殘夢的事情,不僅僅陌決不讚同,遠業更是差點瘋了,他的妹妹怎麽可以當青樓的管事。
遠業親自從涼城趕來,要將遠愁帶走,對於此時陌決也不阻止。後來,也不知遠愁和兄長了什麽,遠業竟然同意了。
遠業從如城離開那日,哀求陌決多為照顧遠愁。如今遠業讓遠愁回去,若是陌決沒猜錯的話,該是為了遠愁的親事。畢竟遠愁已經十九了,真的算是一個老姑娘了。
“公子!”遠愁學著閣裏的那些姑娘話,一句話叫的陌決頭皮發麻,警惕的看著遠愁。遠愁輕輕坐在陌決身邊,聲音故意捏著“人家還不是舍不得公子嘛!”
陌決十分嫌棄的往旁邊挪動幾分,不去看遠愁故作哀愁的目光“你回不回去,我不過問,但和你兄長清楚,別讓他擔心!”
難得關心的話語讓遠愁臉頰上故意做作的樣子收斂起來,乖巧的坐的周正“公子,我明白了!過些日子我會回去!”
遠愁也知道自己任性了,為了自己的任性,兄長不知道操碎多少心。
解決了事情,陌決就躺在那裏聽著姑娘彈琴,這書舞閣裏的姑娘個個都是有著自己出挑的本事,比如眼前這位,琴藝格外好,還被如城大戶人家多次請去表演助興,也算是一個名角了。
門外有幾個公子哥似乎喝醉了,摟著姑娘們大聲喧嘩。原本沒有什麽,可是聽到他們的一個名字,陌決難得愣住了。
“唉?你們知道嗎?北墨國那位九王爺再一次戰勝了,我有親戚是北墨國京城的,聽聞那就王爺回京,可氣派了!”那人醉醺醺的開口。
“就是那位即墨曳止吧,這人可是戰神一樣!不過我看,皇位他是不可能的!”醉漢緊追開口。
那幾人走遠了,陌決給自己倒了杯水,當茶水流過喉嚨,陌決才冷靜下來。即墨曳止,北墨國九王爺,如雷貫耳。
陌決不信世上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有人名字會相同。哪怕有著猜測,陌決也沒有讓任何人去打探去尋找,若是那人真的是當初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孩子,真好。
原本還想在這裏多呆一會,可如今陌決已經沒了心情,起身毫不留情的離開,臉色帶著別人看不懂的晦澀。
遠愁和呂檸對看一眼,彼此都有些擔憂。那人,明明隻是一個屬下,卻可以讓公子惦記多年,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管事,那位公子,明日還來嗎?”姑娘抱著琴有些期盼的詢問。
遠愁目色一冷,看著女子嬌紅的臉頰,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該肖想的人不要肖想,公子,不是你可以去多言的!”遠愁語氣有些冷淡,公子那樣的人,哪裏是一般人可以駕馭的。
女子被遠愁突然的疾言厲色給嚇到了,可捂著還“碰碰”直跳的心口,還是忍不住去肖想。
回到院落的時候,已經看到紫諾在收拾行李,當初那個溫婉的女人,如今經過歲月的雕琢,更加的風韻。
“公子,此次外出時間久遠,可要加些行禮?”紫諾詢問。當年殘夢的死,讓這些人都傷心了很久,然後就更加努力。
紫諾在去年的時候和經年在一起了,兩人都為陌決做事,走到一起水到渠成。如今一個打理陌決的財務等事情,一個負責生活和那些刺繡飾品的店鋪。
陌決看著紫諾收拾的東西,大多都是自己平日裏習慣用的東西。這六年紫諾將陌決的生活安排的妥當,更是活的精致奢侈。
“不必,收拾些貼身衣物就是!”陌決開口。此次出去,不是遊山玩水,是為了繼續曾經那些血的延續,怕是這些跟著自己的人還是會喪命。
一道身影跑了過來,陌決道“華爺爺,您慢些!”也不知道華爺爺這麽大把年紀還如此風風火火,簡直讓周圍人跟著擔心。
“公子,可是明日就要離開了!”華爺爺極為不舍,自己雖然也想跟著,但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怎麽不服老,還是上了年紀,不能給眾人添亂。
“華爺爺,大仇還未報,陌決怎可止步不前!”陌決扶著華爺爺,如今華爺爺因為多年的修養,腿腳好了很多,這也是陌決欣慰的地方。
華爺爺看著陌決,歎了口氣“公子,難為你了!”那樣的血海深仇壓在一個孩子身上,多麽的困難。六年前,陌決昏迷不醒被送回來,嚇的華爺爺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華爺爺可是要守著如城,畢竟,這裏可是我的避難所!”陌決故意開玩笑。
華爺爺拍拍胸膛“公子放心,隻要我還活著,這如城就必定等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