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小酌一杯
顧思明是魔君！
他果然沒猜錯，顧思明果然是魔君！
那林縹緲……
江玉不可置信的看著林縹緲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眼底有暗潮湧動……
這一邊，林縹緲遲疑的歪著腦袋：“話說，你怎麽會出現在顧家？你就不怕身份暴露呀？”
顧思明眉梢輕挑，反問：“傻丫頭，我且問你，這是我自己家，我回個家，難道還會有人盤查我麽？既然是我自己的家，我幹嘛還要擔心身份會不會暴露？”
林縹緲喉間一哽，支支吾吾了聲：“呃……好像有那麽一丟丟道理……”
小姑娘嘴硬的樣子將顧思明逗笑，手抵著唇忍俊不禁的低低笑了兩聲。
林縹緲被笑的難為情，伸手推搡了一下顧思明：“好啦，別鬧了，我且問你，你如今是魔君，正魔終將會有一戰，到時候你打算怎麽辦？”
顧思明不甚在意的翁了下嘴角，指尖撩.起林縹緲垂在身前的須發，一圈一圈的繞著玩：“打嘛，怕什麽，緲緲莫不是擔心我會打不過這些素日裏養尊處優，隻會攀比享樂的偽君子們麽？”
林縹緲扯了下嘴角，將頭發從顧思明手中拉了回來：“你正經一點，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小姑娘好像有些不太開心，顧思明也斂了幾分玩世不恭的神色：“戰就戰嘛，正道也好，魔族也罷，大家都沉寂的太久了，也是時候需要肅清一下了……”
林縹緲蹙了下秀氣的眉：“話是如此沒錯，可不論怎麽說，五洲大陸也有數以萬計的生靈，一旦開戰，五洲大陸將生靈塗炭.……
我知道，在你的眼裏，這些都不重要，什麽天下蒼生，都不過是滄海一粟，你並不在乎，可除卻他們，還有其他人呢？
你的阿爹阿娘，你的妹妹？
我的阿娘，我的阿正哥哥，還有那些咱們昔日在五洲學院的同窗好友.……
思明，你當真能狠得下心，對他們也不放過麽？”
顧思明無奈的扯了下嘴角，抬手摸了摸林縹緲的腦袋：“自然不是.……至親至愛的人，我當然不會傷害，還有你在乎的人，我也不會傷害，隻是那些曾經傷害過你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緲緲，我知道你善良，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憐憫不得！”
林縹緲翁了下嘴角：“你說的，我明白，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你的決定，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自己這該死的心軟，所以.……我隻能選擇視而不見，所以.……你動手的時候，避著我點兒.……”
顧思明失笑：“我盡力！”
林縹緲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牽強，顧思明一旦動手，那必然都是驚動天地的大手筆，她若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平凡人倒也罷了，騙她是個背負著拯救世界任務的小玩家……
鬧心喲.……
她抿了下唇，略一思忖後，看著顧思明小心翼翼的開口：“思明，我還有一事相求.……”
顧思明淺淺一笑，屈指輕輕刮了下林縹緲的小鼻子：“但說無妨！”
林縹緲眸子轉了轉：“emmm……思明，放過江玉，放過江家好不好？”
顧思明眉頭一跳，神色晦暗不明的看著林縹緲，半晌沒有答話，直看的林縹緲的心止不住的發慌。
“思明，可以麽？”
她眨了眨眼睛，弱弱的伸出兩個指頭，輕輕的拉了一下顧思明的袖子。
小姑娘賣萌的樣子讓顧思明心尖一顫，一瞬間破防，但麵上還是故作冷漠的繃著臉。
他低低的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緲緲，有些話我不能說的太滿，我隻能像你承諾，主要江玉和他的江家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待在北洲大陸，不打你的主意，我可以不傷他們，但若是他們觸犯了我的底線，那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想到之前對江玉的一句承諾，林縹緲臉色一白，有些頭疼內疚的擰了下眉心。
她動了動唇，聲音有些低啞：“好，隻是暫且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好好勸他！”
顧思明翁了下嘴角，淺淺勾了下唇，笑的有幾分意味深長：“好！”
林縹緲察覺到他的笑有幾分怪異，但不明白其中深意，也知道自己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所以便沒有多言。
顧思明微微側目瞥了眼剛剛來時的方向，指尖微撚。
江玉跟過來他是知道的，江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也是知道的。
江玉看似溫潤，對所有人都很和善，從來都不會亂發脾氣，更是一個脾氣好的謙謙公子。
所有人都以為江玉是一個隨性自在的人，卻根本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才是最執著的人，也是最容易生出心魔的人。
越自律越執著，他是，江玉亦是……
所以，他了解江玉.……
若是讓他自己想開，他自己會知道知難而退，可若是強摁著他的頭，讓他放棄自己不甘心的東西，他絕不會答應！
他不想戳破小姑娘心中的善念與追求萬事順心的美好祈願，所以沒有直接點破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能給她一個渺小的希望，讓她不至於太難過.……
兩人一起走到林縹緲與諸位修士下榻的客院後，分道揚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吃過了晚飯，林縹緲想到白天說的話，猶豫再三後，還是來到了江玉的房門外。
“江師兄，你睡下了麽？”
她扣了扣門扉，輕輕喚了一聲。
“吱呀”一聲響，男人穿著慵懶的白色長袍，優雅的打開了房門。
皎潔的月光灑在男人的衣服上，顯得他宛若月下仙人，清冷傲然，遺世而獨立.……
“師妹這麽晚來找我，可是有何要事與我商議？”
江玉笑的溫潤，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
他越是這樣的美好，就越是叫林縹緲心中愧疚。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兩聲，抬手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酒瓶：“呐，咱們師兄妹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今晚月色正好，師兄可願陪我小酌一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