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浪奔浪流
小楊如同一條死魚般被周遠文拎了出來，麵色灰白。
他想不出來，這個人是怎麽做到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躲過他的連射。
這還是個人能做到的事情麽？
滬上十三太保中，他雖然排名最後，但那是因為自己的武功不見長，隻輪殺傷力的話，遠距離情況下便是教頭這樣的高手小楊也有信心將他給擊斃。
真是大意了阿……
滬上臥虎藏龍，沒想到就被他遇到這麽一個怪胎。
“兄弟，我人也被你抓住了，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死也得做個明白鬼，小楊抽抽著臉，哆哆嗦嗦道。
“正義的召喚。”
斜了他一眼，周遠文一把將小楊丟在了黃包車上。
“啊~輕點……”
靠在車廂上，小楊額頭汗珠不斷的往下滴落，疼的渾身都抽搐，即便如此，他還是扯出個難看的笑臉，對著呆愣在一旁的黃包車車夫說道：“你看，我就說我還會回來坐的吧。”
“四條馬路巡捕房。”
周遠文打了個響指，將黃包車車夫拽回現實，這才戲謔的看著小楊道：“都這個德行了，還有心思抖這個機靈呢。”
“嘿……”
小楊也算是老江湖，雙臂以及大腿的疼痛逐漸適應後，他略顯虛弱道：“一個殺手，如果太將生死放在心上，那他成就不了什麽大事業。”
“從我跨進殺手這個行列的時候，不管是我的命還是別人的命都被我置之度外了。”
“反倒是你，你是巡捕？”
小楊眼裏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
即便身為十三太保之一，但小楊也知道所謂十三太保不過是明麵上的高手，暗地裏深藏不露的大佬還有很多。
但這個暗地裏絕不包括巡捕房的華捕。
眾所周知，整個滬上，唯一一個有能力的華捕已經被自己人幹死了。
其他的都是臭魚爛蝦，難堪大用。
“怎麽，不像？”
周遠文斜了小楊一眼，看見他那眼神，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大腿骨頭斷裂的地方。
“還有，在我麵前少裝B。”
“嗷~~~”
小楊鬼哭狼嚎一聲，唬的黃包車車夫拉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在車夫小宇宙爆發下，僅僅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錢拿好，不用找了。”
從小楊身上上下翻了翻，周遠文搜出一大遝紙幣，全都丟給了車夫。
看著這些錢，車夫咽了咽唾沫，訕笑著又退了回來。
“老總，給你們服務是應該的，我哪裏還敢收錢呢。”
話雖如此，但車夫的眼珠子就沒離開那遝錢。
“拿著吧，反正不是我的。”
“不然的話我把你也關進牢裏住幾天。”
周遠文無語，這都怪他那些同行，將華捕的名頭都給搞臭了，現在弄得尋常老百姓都把他們當成惡虎看待。
他這麽英俊瀟灑，渾身正義，怎麽會賴車夫的錢。
沒辦法，周遠文隻能惡狠狠的看著車夫道：“自己選吧。”
“別，我選錢，謝謝老總。”
車夫一個哆嗦，將錢收了回來。
這一路上，車夫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模樣俊朗的巡捕是有多狠。
他能這麽快從郊區拉著兩人趕到這，一多半的功勞都是來自小楊的人聲加油。
車夫他也是真的怕了。
……
老天爺阿，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製裁我，不是讓這個惡魔來折磨我。
巡捕房的牢房裏，長槍小楊倚在牆壁上，帶著恐懼忍著痛的看著將自己隨手丟進來的周遠文。
他簡直不是人。
哐當一聲，將小楊鎖在牢房裏以後，周遠文就準備關燈離開巡捕房。
“等等，你不審審我麽？”
小楊掙紮著起來喊道：“我罪大惡極，我窮凶極惡，我手下有幾十條人命，我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你自己都承認了，我還審什麽？”
周遠文詫異的看著小楊道：“現在的通緝犯都這麽積極主動了嗎？”
“你們牆上不是掛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小楊咬著牙道。
在到巡捕房的路上，小楊已經有些了解周遠文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或許是個好人，但絕對不是什麽正經的好人。
換句話說，他和四條馬路的上一任探長李抑相比，是個沒有原則的家夥。
對待犯人，他會用比犯人更狠的手段。
這一點，小楊受傷加劇的大腿可以證明。
無恥，卑鄙，下流！
“既然認罪了，簽字吧。”
周遠文一笑，丟過來一張認罪書，上麵清清楚楚的列著小楊的犯罪曆史。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看著上麵羅列的一條條罪狀，甚至還有他小時候用彈弓彈女人屁股的記錄，小楊眼珠子瞪得滾圓，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少他媽廢話，簽字！”
周遠文冷著臉，捏了捏手指。
有係統這個外掛在，類似小楊這樣的角色他看一眼就會自動浮現他的生平相關信息，根本就不需要費那麽多事情去審，周遠文要做的就是怎樣讓他們認罪。
這一路上的折磨和言語早就讓小楊心裏崩潰，產生了一股心裏錯覺，那就是千萬不要和周遠文兜兜繞繞，不然會死的很慘。
“行了，收工。”
當小楊在認罪書上含淚畫押簽字之後，周遠文收到了係統獎勵他的經驗值，看著暴漲一大截，眼看就要升到七級的經驗條，周遠文覺得自己在路上還是對小楊太好了。
這狗東西，絕對殺了不少無辜的人。
“大哥，行了吧。”
看著周遠文臉色不好看，小楊弱弱的瞅著他。
“算你識趣。”
任務完成，周遠文也沒必要再繼續折磨小楊，他點了點頭道：“你安心在牢裏睡一覺，等明天探長來了，簽完字就將你移交總巡那裏，等著槍斃就行了。”
我去你大爺的，這我還怎麽能安心睡覺！？
心頭咆哮，小楊臉上卻擠出笑臉道：“那大哥我求求你能不能先幫我把胳膊接上？”
“罪我也認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小楊的語氣裏帶著三分可憐三分委屈還有一分不甘。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有名的殺手，怎麽這麽沒有一點高手的骨氣。”
周遠文鄙夷的看著小楊道：“上次我去抓捕一幫小混混，人家可比你硬氣多了，舉著大刀嗷嗷的就朝著我砍過來。”
“大哥我疼阿，再這麽下去我連槍斃都等不到了。”
小楊聲音都開始哆嗦了：“殺手也是人，手再高也不是神仙阿。”
兩條胳膊被卸下來，大腿處骨折，小楊被丟在牢房裏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渾身的重力都壓在受傷地方，沒暈過去已經是他意誌力頑強了。
“你說你……”
周遠文搖搖頭，將牢房們打開走到小楊身邊。
哢嚓*2
胳膊被接上後，疼痛感減輕了一大半，小楊送了口氣，眼眸中狠厲光芒一閃。
噗！
他舌頭抬起，壓在下麵的一柄細小刀片飛了出來，直取周遠文的喉嚨。
偽裝了這麽久，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這一路上示弱，為的就是打消周遠文的警惕心，待他放鬆之際，就是取他命的時候。
兩人間隔不過二十公分，這麽近的距離，小楊不相信周遠文他還能躲得過這次突襲。
小赤佬，敢這麽折磨你楊爺爺，看等下我……臥槽！
飛出去的刀片在周遠文喉嚨處滯空停止，隻差一公分的距離，它卻再難存進。
“這不可能！”
小楊這一次眼神裏真的有恐懼了。
真氣外放，這是超一流高手才能做的到的，整個滬上，明麵上隻有一夫當道的沈剛夫才有這個實力，其他即便是教頭快刀，這種在一流高手中拔尖的也做不到。
一個小小的巡捕房，怎麽會出這樣的高手？！
“死性不改。”
刀片從空中落在地上，周遠文手上發力，生生捏碎了小楊的下頜。
在這劇痛中，小楊直接暈了過去。
“幸虧我的特異功能可以探查出來這狗東西的內外，不然的話說不定真的就栽了。”
小楊舌頭底下的刀片周遠文早就知道，想偷襲自己簡直是做夢。
周遠文內力武功不過屬於二流之上，但加上特異功能輔助，整體實力就有了質的飛躍。
畢竟在能量屬性上，特異功能比內力要高多了，屬於降維打擊。
……
次日一早，當杜子君來到巡捕房看見牢房裏突然多出來個慘兮兮的人後被嚇了一跳。
他仔細觀察辨認下才認出來，這家夥就是被總巡通緝的十三太保之一的小楊。
“這也太慘了吧。”
饒是在巡捕房摸爬滾打幾十年，雖然沒親手抓過什麽罪犯，但好歹見過不少世麵的杜子君都忍不住替小楊感到一陣疼痛。
下巴都被捏碎了，一定很痛吧……
“早，探長。”
半個月的假期今天剛好到期，周遠文也是卡著點到了巡捕房，進了杜子君的辦公室。
“探長，這是小楊的認罪書。”
往杜子君對麵的椅子上一坐，周遠文拍出一張紙來。
“好家夥，我就知道小楊是被你抓住的。”
杜子君看了一遍認罪書，拍了拍大腿。
從被調任到四條馬路的巡捕房開始，杜子君本來覺得這是一件苦差事。
這裏雖然屬於五不管地帶，探長有足夠的話語權，但這是對有能力的人來說的。
像杜子君這種平庸的人來到這種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成為一個受氣包背鍋俠。
其實四國領事和總巡也是這麽想的，先前的李抑能力強，但同樣是不聽話，好不容易把他搞死換上杜子君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隻不過杜子君運氣好，遇到了周遠文這麽個掛壁。
兩個多月來，四條馬路的破案率比李抑探長在的時候還要高。
這讓四國領事很多計劃都無法順利實施。
“阿文，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將認罪書放在一邊，杜子君忽然又想到什麽。
“不過，你抓住了長槍小楊，隻怕自己會有麻煩了。”
“有什麽麻煩？”
周遠文無所謂道：“不就是一個殺手。”
小楊都被抓住了，一身本事也廢了個七七八八，已經沒了什麽價值，誰還會替一個廢物出頭不成？
“你不知道？”
杜子君愣了愣，然後也醒悟過來。
周遠文幹巡捕也才不到三個月，很多事情不了解也正常。
他頓了頓，說道：“長槍小楊在殺手界可是個奇葩，他刺殺過不少人，也積累不少財富，但是他將這些錢都放在了殺手協會裏，還立下一個遺囑，就是他日他如果被誰抓住殺死，那麽隻要有人能替他報仇，他所有的財富就當做報酬給這個人。”
“我靠，還有這種操作？”
周遠文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這個小楊，還真是個人才，這麽做就不怕遇上黑吃黑嗎？
玩射手的都這麽喜歡搞騷操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探長，回頭你去報刊幫個忙，讓那幫記者在報上發出聲明，就說是我將小楊抓住的。”
“你瘋了？”
杜子君和周遠文說這些，本來是想讓他想個辦法，將這個案子低調處理，免得惹火燒身，誰知道周遠文居然這麽瘋狂？
“嘿嘿，不是我瘋了，而是作為一名巡捕，怎麽能害怕罪犯報複呢？”
周遠文一笑，決定下來道：“放心吧探長，我這麽做自有我的打算。”
小楊是個奇葩，他周遠文也不是尋常之輩。
正愁著沒辦法快速抓捕罪犯刷級呢，小楊就給他送了這麽大的一個經驗包。
有超乎常人的精神力，周遠文對危險的感知敏銳無比，任何一個殺手想刺殺他幾乎都不可能，周遠文就是要以自身為誘餌，釣魚執法。
你們把我當成爆金幣的寶庫，我把你們當成刷級的經驗包。
來到這個世界，周遠文心裏很清楚，哪有什麽風平浪靜，不冒點險，他得何年何月才能混上總華探長，不升級讓自己變得更強，就算活著，在這滬上也不過是個小角色。
他甘心麽？
當然不。
重活一世，來到這個風雲際會的年代，不在這滬上闖出一番名堂來，那還不如前世當個死宅好了。
哪個男人心中沒有一番豪情壯誌呢。
“浪奔，浪流。
萬裏滔滔，江水永不休……”
就這麽和杜子君說定了以後，周遠文哼著歌走出了巡捕房。
平時如果沒有什麽大案，周遠文的任務就是帶著一幫小兄弟在四條馬路巡視。
俗稱：壓馬路。
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做大張旗鼓公布抓捕小楊的是自己的原因。
四條馬路就這麽大個地方，平時不是張嬸狗丟了，就是王姨想找人嘮嗑了，這麽下去，他一輩子也別想積攢出足夠的經驗和功勞，完成係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