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原來的我們是什麽樣子
薑晟睿很輕易的抱起她，輕鬆的像是如若無物般，長腿兩三步便已走回她的房間，將唐優璿放上床，蓋上薄被之後，這才轉身出去。
在房門前，順便伸手，將熾白的燈光關掉，打開稍暗的夜燈。
唐優璿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感覺腦子裏像是要炸開一般，咚、咚咚的震動著，擴散著疼痛。
房間裏安靜而空蕩，薑晟睿留下的味道已漸漸在空氣裏消失，隻留那一下一下不停擴散的疼痛感侵襲著她。
她不是第一次體繪到這種感覺，所以能很快判斷自己是出了什麽問題。
剛到法國的時候，她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吃飯，因為在薑晟睿那裏措敗，讓她對自己有些自暴自棄，常常早中晚三餐混在一起吃，或者想起來才去吃點沒營養的食物。
直到有一次，在洗澡的時候突然失去知覺，不知道在浴室躺了多久，最後在手機鈴聲的吵鬧下，才慢慢蘇醒。
當時隻覺得頭疼的厲害，還以為是感冒，被卡萊爾強行的帶去醫院檢查，這才知道是因為低血糖。
“叮、叮當~”
突然想起的手機聲音，在她耳邊顯得特別清晰，懶懶的伸手，拿過擱在床頭的電話，一條未讀短信顯示在手機熒幕上。
手指輕觸，那條簡迅緩緩展開——
房門再次被推開，薑晟睿沉穩的腳步，停在床前，沉重的身體坐上床沿，手上，握著透明的玻璃杯，裏麵半滿的水，散發淺淺的熱度。
大掌撫上她慘白的臉頰，屬於他的掌心溫度，更讓他感覺到她的冷冰，平靜的雙眸低斂，把層層思緒隱藏在了濃密的睫毛之下。
如果他不那麽執著的把公私分開，也許，她就不會這麽累。
拇指在她臉上來回撫過，細膩的觸感，與她規律的呼吸，從他的手掌，透過經脈，傳進他跳動的內心。
把手伸向她的頸下，促使她微抬起頭，玻璃杯緣，擱在她唇邊：“把它喝了它再睡。”
語調似平常，又像是夾雜了某些異樣的情緒。
“是什麽？”唐優璿掀開沉重的眼皮，無神的雙眼，望向他臉上，微張開唇，透明的液體滑進她口裏。
“溫水，我加了糖，可以讓你舒服點。”說話的時候，配合著她喝水的速度，抬高水杯，直到一杯水見底，這才移開。
甜甜的味道在嘴裏逗留，她忍不住問道：“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都做了這麽多，為什麽不能再多說一句。
薑晟睿無息的將張開的唇閉上，沉默的沒有說話，慢慢的抽回擱在她頸下的大掌，就那樣坐在床邊。
頭再次觸及枕頭時，她又再次開口：“你，不用回答，現在我說的，你都不用回答。”
因為不想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薑晟睿~”唐優璿側過頭，大半的臉，埋入軟軟的羽枕之中：“原本的我們，應該是什麽樣子？”
握著水杯的手，微微一緊，應該會讓你賴一輩子吧，他想，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淺笑。
可惜，逃避似的移開臉的人，沒有看到。
“我應該會賴你一輩子吧。”她自顧的說著，聲音悶悶的從枕邊傳出：“以前我總在想，也許，我們就會那樣，在你大學畢業那天變成戀人，然後等我畢業的時候，我們就結婚，三十歲之前，有屬於我們的寶寶，一家人，幸福的生活。我甚至曾幻想過，為你披上白紗，你為我套上戒指的那一刻，我一定會幸福的哭花臉，然後，你會把我擁在懷裏，用你的懷抱，給我一生的安全感。”
不管怎麽克製，她的眼淚仍是不停的從眼眶冒出來，打濕了軟枕，濃濃的鼻音，一聲聲，打到了薑晟睿的心上，她每說一句，他的心，就跟著她，沉入悲傷裏，不能自拔。
“每天枕著你的肩膀睡著，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想抱到你的時候，就可以抱到，想吻你的時候，你就會出現在我身邊。”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心裏的人，是葉雅靜，不是我。你和葉雅靜，那麽刺眼的炫耀著，就那樣紮著我的心，一下一下，那麽痛，那麽難受。所以，我抓住了哲翰，抓住一個，可以讓我放肆哭喊的肩膀。”
薑晟睿想要覆上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看到哲翰的時候，想到一輩子了，可我看到你的時候，隻想哭，我要努力控製，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
“現在的我們，除了一張紙的牽絆外，什麽都沒有了，可我仍然留戀你偶爾給的溫暖，從別的女人那裏剩下來的，我依然想要抓住不放。”
她把臉更深埋進軟枕裏，企圖讓它擦幹她無窮無盡的淚水，可那止不住顫抖的雙肩，仍是泄露了她的脆弱。
一雙溫暖的手，把她自己床上拉了起來，迫使她麵對著他。
薑晟睿伸出手，撥開她被淚打濕而粘在頰邊的黑發，後指，輕輕撫去她不斷掉落的淚珠，她掉一滴，他就擦一滴，直到他的手，都被浸濕，可她的淚，仍沒有停止。
“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害你和葉雅靜，沒辦法在一起？”她嗚咽著，抬起含淚的雙眸看向他。
“沒有，我沒怪你。”薑晟睿柔聲安撫，她的眼淚，讓他胸口緊緊的，呼吸那麽困難。
“可你對我冷冰冰的，還總對我凶。”她細數著這段時間他的態度，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般。
“我沒有，你總是喜歡和我找麻煩，所以我才配合你，沒有要凶你。”薑晟睿緊皺著眉頭，唇邊卻勾出一抹淺笑，難得的開口，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他的話讓唐優璿睜大了眼，一滴淚水還掉在眼簾，晶亮的，欲垂下來。
“你，這麽說什麽意思？”她吸了吸鼻子，傻傻的瞪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我肯定出現幻覺了~”
薑晟睿低笑，稍稍使力拍著她的臉，那滴掛在眼簾的淚，就那樣，慢慢滑落。
“痛不痛。”他問著。
“痛！”她揮開他放肆的手，瞪大眼，表示抗議。
“還覺得是幻覺嗎？”
唐優璿一愣，雖然心裏有些明白，可卻不敢相信：“你哄我的，你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不哭了，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可是，你竟然不要我，去抱別人。”
她說著，扁著唇，淚水又重新在她眼眶聚集，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