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足矣

  真性將空聞的意思傳達了下去,不一會兒,一個模樣二十六歲左右的僧人便站在了台上。


  “快看,是悟能師兄。”有人開口,言語中充滿驚喜之意。


  “狠狠收拾這個外來者。”


  “無須留情。”


  “天音寺必勝。”


  場下不少本寺弟子眼神雪亮,不加掩飾的替悟能說話,顯然對這位悟能師兄信心滿滿。


  同時這也從側麵反應出悟能的實力不俗,即便放眼天下各大門派,也足以在眾多年輕一代中擁有比較靠前的排名。


  因此,悟能的上台,使得原本眾多喪氣的弟子,重拾了信心。


  “看來你便是這天音寺最傑出的弟子了!”


  聽得場下的呼喊,王騰終於收起了些許輕視,淡淡開口。


  當然,他堅信自己,怡然不懼。


  “我天音寺藏龍臥虎,這第一人在下愧不敢當。”悟能緩緩搖頭,算是回答了提問。


  “哼,我隻知道當你依舊敗在我手中後,不知那時台下給你呐喊助威的同門師兄弟們會是怎麽一副表情。”王騰話語倨傲,對自身的實力十分自信。


  “盡力而為便可!”


  悟能不為對方話語所動,神態自若,淡然處世的風範以及模樣倒是隱隱和王騰的急躁形成對比。


  “裝!”王騰吐出一個字後不再說話,整個人率先衝了過去。


  他要用結果告訴天音寺,你們沒落了!


  見王騰衝來,悟能站在原地依舊沒有動作,等到王騰近至身前快要觸碰到他身體時,他才怒目圓睜,腳掌重重跺地,大喝:


  “金剛不壞神功。”


  話音落下,青石板鋪就的武台碎裂,幾條拇指粗細的縫隙浮現,自其腳下蔓延開來。


  隻見悟能雙手合十,皮膚不知何時渡上了一層金色,宛若金子般燦爛奪目。


  “佛門功法,金剛不壞。”王騰一拳轟在上麵,麵露驚色。


  他這一拳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效果,因此後撤後,並未選擇繼續出手。


  而在台上對峙的短暫空檔,一道身影悄悄的出現在台下,沒有驚擾任何人。


  “金剛不壞第三重。”悄然而至的鹿行川在第一時間裏,將所看見的金剛不壞神功境界,給分辨了出來。


  “身如黃金,鏗鏘堅固。”這便是金剛不壞的第三重境界。


  “不過這還遠遠不足以獲勝。”鹿行川搖頭。


  台上的另一人,也就是王騰,真氣明顯固實厚重,看上去恐怕已是四品後期的修為,距離圓滿也僅一步之遙。


  金剛不壞神功雖說強大,但悟能目前為止才三重境,隻能算中規中矩,算不得出色。


  一位四品後期修士動用一些底牌,還是能破掉的!


  果然,不一會兒,悟能敗了,被對方踩在腳下。


  哪怕他動用了神功的第一式衍生武技:金鍾罩,依然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


  悟能輸了,被人當眾踏在腳下。


  “這便是你們天音寺年輕一代的第一人?”王騰毫不掩飾麵上的譏諷,出言嘲諷。


  “簡直太無趣了!”


  說罷,一腳將早已被其震暈的天音弟子踢向台下。


  “下一個,誰來?”王騰麵露不屑,神情蔑視著台下天音寺弟子所在的方位。


  “你!張狂…”


  “枉為武者!”


  不少天音寺弟子群起激昂,出言怒斥。王騰的做法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們。


  對方這樣做顯然是在羞辱天音寺,羞辱自己心中的聖地,一時間眾弟子的目光紛紛望向觀望台。


  那裏,五位院首正坐立於上。


  在天音寺弟子心中,他們便是自己的脊柱和依靠。


  隻要他們下達話語,天音寺的一眾弟子便會一擁而上,將台上那一直出言不遜的狂徒拿下。


  然後狠狠教訓對方。


  “真是一群廢物,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王騰無懼,依舊言語刻薄。


  然而此刻,沒有一個弟子反駁,他們望向高台,等待著院首們發話,等待幾人下達命令!


  “請院首發話!”


  不知誰帶的頭,誰人先開的口。


  這句話落,在場的弟子齊齊下跪,膝蓋磕地的瞬間將這片天地震的發響。


  此刻,天音寺弟子們憋著屈辱,紅著雙目,全都在注視著五大院首所在的方向。


  他們相信,這最後的依靠。


  “廢物就是廢物!”王騰再次開口,臉色淡漠。


  對於天音寺弟子正在做的一切,他嗤之以鼻,毫不放在心上。


  然而。


  “放肆!”一聲怒喝猛然響起。


  菩提院首率先忍不住了,臉上布滿著寒意,第一個發聲。


  同時,一身一品大宗師的修為毫無保留的迸發出來,帶著莫大的威勢壓向王騰。


  他心頭怒了!


  建寺千年,天音寺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作為一流門派,尊嚴何在?


  現在,他要出手懲罰眼前這個出言不遜之人,狠狠的收拾這個狂徒。


  然而,菩提院首聚攏的威壓在抵達王騰身邊時便被化解,沒能成功。


  看來,在場的有一品大宗師出手了,抵擋下菩提院首散發出的威壓。


  “沒想到天音寺居然這般輸不起,當真毫無一流宗派的氣度。”流雲宗宗主起身開口。


  他叫賀雲春乃王騰的師尊,乃一品大宗師,出手替王騰化解菩提院首的壓力的人也是他。


  現在,事情陷入僵持的境地。


  隻見賀雲春開口,話語中故意提及一流門派,其中的嘲諷意味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在故意激怒天音寺。


  然而,前有弟子王騰出言不遜,後有他這個師尊撐腰並繼續暗諷,果然是一脈相承。


  要真是忍了,天音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賀雲春你流雲派莫非欺我寺無人?”


  這次不等菩提院首開口,又一位院首站了出來,同時一身一品大宗師的氣勢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


  顯然,他也是動怒了。


  一個二流門派,現在居然敢騎在他們頭上,這令得他忍無可忍。


  “嗬嗬,天音寺果然不講道理。”


  不待流雲宗主開口,與之相對的,前來參賽的門派中有人起身。


  說話之人不是其它門派領袖,乃是天雷宗宗主天雷子。


  隻見他氣質儒雅白衣飄飄,不慌不忙笑道:


  “在下繁請在場的各位道友都來評評理,如何?”


  說著,天雷子一品大宗師的氣勢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這番動作無疑是在讓人做出表態。


  而隨著他的話落,共有九股強大威勢顯露,皆為一品大宗師,算是各派的回應。


  這九人代表了九個不同的門派,他們都是天雷子邀請前來的,彼此早就在一條船上。


  他們此行受邀前來,自是為了打探天音寺的虛實並掌握天音寺有多少一品大宗師。


  最重要的是有無絕頂一品高手潛伏。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哼!”


  空聞重重冷哼,他作為天音寺代理方丈,此時同樣是不甘示弱的站起身來。


  “諸位扣的大帽子我天音寺可不接,比試敗了便敗了。”


  “天音寺弟子輸得起!”


  “不過,”說到這空聞語氣轉冷,“我天音寺可不是那麽好辱沒的。”


  話落,他一步踏出,瞬間一品大圓滿的氣勢展露無遺。


  在其身後,剩下的兩位院首緊隨其後,不再掩蓋身上的氣勢,紛紛展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天音寺內各個角落前後共有六道強橫氣勢湧現,一時間將在場的各大宗門壓下。


  雖然來了十六個門派,但有的門派隻派了二品長老帶隊,所以說前來的一品大宗師加起來隻有九個。


  但不論如何,眼下的情況對於天音寺來說,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一直隱忍是沒錯,但如若在這個全寺弟子一致排外時低頭,天音寺恐怕就真的沒救了。


  因此,既然避免不了,那邊拿出敢於一戰的氣勢。


  讓這些人知道,天音寺不是軟柿子,你們若是動手得掂量掂量,看看自己的身子板兒是否吃得下。


  “哈哈,空聞大師何至於此!”“


  “小輩年輕氣盛,贏了比賽難免會得意忘形,煩請貴寺多擔待帶擔待。”天雷子笑了笑,立即換了一副臉嘴,出言緩解。


  同時他也有些心驚,他沒想到天音寺隱藏了些實力。


  在場的連同幾大院首在內,天音寺總共有十一位一品大宗師,這數量加起來差不多快趕上天雷宗了,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一時間還真應了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不過,少了絕頂一品的一流宗門還稱得上是一流嗎?”天雷子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道:


  “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天雷子知道,現在絕不是和天音寺動手的時候,因此各退一步對大家都好。


  他相信空聞自己也是個明白人,懂得如何取舍。


  “嗬嗬…”空聞冷笑一聲,不緊不慢開口說道。


  “天道友言之有理,隻是…”


  “本寺希望接下來能平和交流,而不是徒呈口舌之力,否則,我天音寺也不是泥捏的!”


  空聞在鼻內哼了一聲,甩袖坐回原位。


  見狀,天音寺的幾大院首也紛紛平息了心中的怒氣,收斂起氣勢,回到原位。


  “諸位掌門,都落座吧。”見天音寺見好就收,天雷子同樣開口緩解局麵。


  但這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空聞的一席話讓得天雷子心中起了冷意,他勢必要讓天音寺自食惡果。


  隻是眼下時機未到。


  原本劍拔弩張的兩撥人,此刻又像無事發生一樣,端坐下來繼續觀看小一輩之間的切磋。


  一切仿佛回到了開始時。


  台上,王騰依舊矗立,他的身影刺激著不少天音弟子的神經。


  不過他卻收斂了許多,不再過分的諷刺天音寺。


  話是如此,可此人下手卻愈發的狠毒了。


  沒過一會兒已連敗四名對手,加起來迄今為止他一路打穿了六位天音寺弟子,頗有越戰越勇的姿態。


  而與之相反,天音寺共有六名弟子被抬著下台。這一幕落到天雷宗一行人眼裏自是少不了一番冷嘲熱諷以及變相挖苦。


  高台上,空聞麵如黑鐵對著真性輕喝:

  “你去把孽徒悟道給我叫來。”


  “另外,叫人飛書傳信,讓你那個不著調的大師兄快快趕來。”


  在空聞說話間又有一名本寺弟子被掃下台,於是空聞的語氣愈發的暴躁,怒道:“還愣著幹什麽!難不成要我親自去?”


  天音寺受此屈辱,空聞一時之間暴怒不已。


  在他眼裏,天音寺讓一個二流宗門出來的弟子打的抬不起頭來,這叫什麽事?


  現在的場麵,本門弟子亦是難辭其咎,他決定,此事之後,他必須要嚴加懲戒,加強一些規章製度。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空聞暴怒間,距他最近的真性已是冷汗連連,本想說話奈何師尊一直不給其機會。


  好在找準空檔,真性硬著頭皮連忙開口說道:“師尊,悟道師兄已在台下,弟子這就去喊他上台。”


  “悟道師兄身為四品大圓滿境界,那王騰肯定遠不是對手。師尊勿急,我這便去…”


  真性說完順帶著安慰了一下空聞,抬腳正要離去間空聞已是開口叫住他。


  “你去讓忠貞那孽徒快快趕回來。”


  揮了揮袖袍,不待真性回問空聞已是站起身來,表情嚴肅道:

  “悟道何在?”


  “回院首,弟子在此。”在台下悠然觀看的鹿行川先是愣了愣,發現是空聞叫自己後隻得起身行禮。


  “你且上台比試,可有把握?”空聞壓了一肚子氣,耐著性子繼續說著。


  “回院首,一群土雞瓦狗罷了,不值一提,弟子一人足矣!”鹿行川擲地有聲道。


  說完後,鹿行川神色淡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此時再配上那桀驁的話語,看的空聞心中一陣舒坦。


  瞧瞧,這才是我天音寺弟子!

  這才是青年才俊該有的樣子!


  鹿行川的眼神不可察覺間,掃過了空聞的神情,當下心中對於對方的變化也是了然。


  重活一世,這點臉色他還是會看的。


  在這個時候哪怕他是出家人也得說些狂妄之話,這樣一來,各大院首不僅不會責怪他,相反還會對他喜愛有加。


  以後有什麽好東西,自然會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己。


  綜合種種,自己何樂而不為?

  果然,鹿行川話的語語除去讓空聞麵色好轉外,其餘幾大院首都是紛紛看來,朝他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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