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哦，是嗎，一路順風
比如他在例會上下的決策，居然敢有人質疑。
“所以你有什麽想法？”
顧彥辰麵色溫和地看著質疑他的那個老滑頭，音色低沉，氣勢十足。
這老滑頭是站在顧達那麵的，這一次敢站出來公然和他對抗，怕少了有人推波助瀾。
“顧總，不是我說，你下命令也得分清狀況啊，成天在高處悠閑，不曉得底下人的苦。底下員工們本來就一片唉聲載道，你這邊還說一個月內要完成，那不更讓他們沒好日子過嗎？況且，我們就是有八隻手，這一個月也做不完啊。”
顧彥辰聽他大吐苦水，期間神色如常，無明顯喜怒哀樂。
見他不再說話，問：“說完了嗎？其他人什麽意見？”
見有人敢站出來質疑，槍打出頭鳥，已經有鳥出來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紛紛把過往心中的苦水一吐為快，就是沒有想法的人，也要說上幾句。
一時之間，整個會議便成了批鬥大會，烏煙瘴氣，大家七嘴八舌，完全沒把他這個總裁放在眼裏。
他知道現在發脾氣是不明智之舉，忍住心中熊熊怒火，點頭示意微笑，待會議變得鴉雀無聲之後，他抖了抖肩，讓自己看起來還算溫文爾雅。
“大家說的我都記下了！我會考慮的，關於今天會議上的事，下次會議再商量，都散了吧。”
他率先邁著大步離開，回到辦公室，終於失去控製，把桌上所有文件一掃而光，拿起外套直接離開。
來到家中，張嫂快步過來接過外套，並說道：“夫人今天沒去上班，說是身體不欺負。”
“嗯，知道了！”
他大步流星上樓，推開林思羽的臥室，正見她躺在床上，麵色蒼白。
“怎麽了？”
他問得很是急切，表明自己內心的擔憂。
林思羽白了他一眼：“沒事！”
“我馬上叫醫生來。”
林思羽疼得死去活來，隻想好好休息，根本不想他瞎摻和，語氣不免又冷了幾分，“我說沒事沒事，你聽不懂話嗎？”
可顧彥辰根本不聽勸，一意孤行拿起手機給醫生撥打電話。
“顧彥辰，我就是來個大姨媽痛經而已，求求你別多管閑事行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閑，聽內部消息，顧氏被罰二十個億，甚至好多部門都已經傳出要取消年終獎的風聲。
當下公司內部人心渙散，好多推進或即將落實的項目因此受影響，他顧彥辰也漸漸不得勢，怎麽他像沒事兒人一樣？
思去想來找不到合適的解釋，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他是裝的，故意在她麵前裝鎮定。
顧彥辰聽完她解釋，先是一征，而後快速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他本打算起身離去不打擾她休息，可想想舉報的那件事，恨意又湧上心頭。
“你最近幹嘛了？”他問。
林思羽早就想好了答案，說：“上班下班，回家。”
顧彥辰沉默著凝視她許久，而後轉身離開。
不久，張嫂端著一杯紅棗枸杞湯送上來，“夫人，我為你熬了這個。”
她征愣一下，這……怕是顧彥辰示意的吧。
—
憑著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她終於在鄭醫生耳邊喋喋不休三天後，說動他去和楊董見了一麵。
地址在迎湖咖啡廳，一個適合約會的地方，尤其是她選的位置還特別棒。
她做中間人，引他們兩個到咖啡廳後，她就借著有事離開了。
留他倆麵麵相覷，多年來，兩人終於麵對麵坐下，一個滿臉冷漠寡淡，一個滿眼熱淚，難掩悲痛。
“我很高興你能來。”楊董率先開口，她本名叫楊夢，隻是已經很久沒人叫過她的名字，倒是楊董已經成為了別人對她的稱謂。
鄭醫生十分隨意散漫，道：“你想說什麽直說吧，我這邊挺忙的。”
商場上她是女強人，可在感情中，她不過是一個需要依靠的女性，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把心中想說的話全部袒露。
“我當時離開你並不是因為愛上別人，是……”
“我知道，林思羽已經給我解釋了。”鄭醫生不耐煩地解釋道。
“哦~~好~好~”她無奈地笑了笑，窘迫又尷尬，“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沒必要告訴你吧。”
“那你還對我有感覺嗎？”
“抱歉，沒有！”
她卑微詢問，他冷淡回應，一冷一熱間，讓她備受煎熬。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決堤的黃河流水，嘶聲力竭道：“你還在怨我是不是？我承認我是做錯了，當時的我很自私，為了追求富足的生活，為了打拚事業，選擇放棄你。可是我沒有辦法……”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擤了擤鼻子，繼續道：“我窮怕了，你知道我的家境狀況，當時的我要為了一日三餐考慮，是，我知道你家有錢，可是，我不想依附你活著，我本來就比你大，再以我那樣的家庭背景，你的父母可能接受我嗎？離開你我也很難過，很痛苦……”
每個深夜，都在夜裏喝了兩杯酒再睡去，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情緒不外露，哪怕再苦再累，也沒想過流眼淚。
今日，內心最柔軟的部分終於掏出來，是因為在那個人麵前，那個她無數次想要忘記卻忘不掉的人。
看不出鄭醫生有沒有動容，他的神情沒有變化，隻是不停地喝咖啡，咖啡還在冒著熱氣，特別燙，可他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看著在他麵前哭得稀裏嘩啦的女人，他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道：“20分鍾後有個手術，你說完了我就先離開了。”
“等一下！”
以往看到她哭，他會比任何人都傷心，現在，他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她知道，可能真的不愛了。
她擦幹眼淚，自嘲似的扯著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打算移民了，去法國，下周辦手續。”
鄭醫生隻是輕飄飄地抬了一下眉：“哦，是嗎？一路順風。”
她的心徹底碎成渣，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瞬間癱倒在座位上，哭得泣不成聲。
……
林思羽也沒想到他們的見麵會這麽不愉快，更沒想到鄭醫生是那麽一個無情的男人。
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是完全理解楊董的做法的，她孤身一人在繁華的都市，家境不行，麵對有錢還小她八歲的男友，無奈選擇分手，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