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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這個夜不安寧

  李懷安與柳初然之間定然是有貓膩,對於其中是什麽這點,眾人也頗為好奇。畢竟是柳家小姐,北晉世家,不免讓人懷疑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皮肉交易。


  當然,對於這點,當屬劉保乾要最為好奇,但他也不敢當著柳初然的麵詢問,十幾年來可是被揍的怕了,或者說是有些迷戀。


  夜,越發的深了,小氣的不露一絲天光。


  與君山主峰由東西南北四條鐵鏈橋連通著外界,其中北邊與西邊的懸崖要寬許多,因為其中還相互隔了三座峰。


  北邊的那座少有人去,即便是遊仙會也沒人願意從那經過,因為那是武陽道門高人所在,清淨之地,不得入內。西邊有兩座,分別是武陽道門弟子與接待外來客人所用,而今日與會的散修、世家子弟便在後者那座峰上。


  話又說回來,南邊與東邊交界的位置也有一座不起眼的山峰,寥無人煙的樣子,也不知是作何用處。


  與君山的夜似乎比俗世間的要靜上許多,靈韻撫摸之下似乎更為的舒服,登上五百石階的散修早已累的不行,剛一躺下,也不管周圍的環境是否不盡如人意,隻需片刻,無論是那如何高談闊論明日自己將有多強表現的散修,還是那死死抱著自家男神女神木雕刻物的追星修者,都沉沉的鼾聲淋漓起來。


  一切變得有聲的靜謐起來。


  落葉伴著山風輕舞,鳥雀隻鳴了幾聲便停在枝頭享受靈氣撫摸,山間是有清泉,林間自有微風,雲間也有星辰。


  今夜有人眠,也有人未眠。


  是眾仙門休息的山峰,是武陽道門之中休息的地方。洞府許多,樓閣不少。


  待到眾人入睡時,那山上一間不起眼的院落中悄咪咪的點亮了一盞油燈,與此同時,其中一間屋子內,緩緩出現了幾道人影,其中一人便是那日被許牧生從牛郎鎮中帶走的精龔門少門主龔仲基。


  龔少門主這幾日過得並不安寧,雖然脫離了李懷安與洛禾,雖然身邊有許牧生相伴,但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似的,不是一個,而是上百個。他也常常在夢中,半夜驚醒,可環視周圍,卻除了自己並無他人的存在。


  或許是心中有刺的存在。至於這根刺,便是那日背著木匣的少年,李懷安,以及蓬萊的那位小姐,洛禾。


  也隻能這麽想,難不成得說是牛郎鎮死掉的那些個草芥嗎?堂堂精龔門少門主,仙門之中,能懼怕這些個玩意?

  而身為蓬萊仙島的洛禾,他想要動手,簡直是異想天開,前者對付他,如果沒有許牧生,沒有昆侖的存在,隻需要輕輕一揮手就行了。但至於李懷安,查明後者身份來曆的龔仲基明白,自己完全不需要忌憚,將李懷安殺了,讓自己的心舒坦些,也滅掉一個對自己不利的苗頭,是一件不虧的事。


  而蓬萊?堂堂六大仙門之一的存在,又怎麽會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長安城二流子而對同為仙門之列的精龔門動手呢。


  更何況,如今的精龔門也並非任人宰割的存在,他們在仙門之首的昆侖仙門,是有人的。


  但今夜的他,依舊是無法入眠的一天。


  “你確定那小子也到這了?”舉著茶杯久久無法飲下的龔仲基對著跪在他麵前的幾名精龔門弟子問道。


  商仙同體的精龔門不需要在遊仙會上有名次,自然沒有派出門內有本事的弟子前來,龔仲基的出現,也就是給個意思罷了,但事實上,精龔門中除了外來供奉外,門內其實並沒有幾個實力超過龔仲基的弟子存在。


  跪在地上的弟子共三人,都是孤兒,精龔門門主賜姓為龔,便是龔一,龔二,龔三。


  龔一年級最大,二十有八,是三人中的老大。他抱拳跪地,麵色恭敬而無感情的說道:“回少門主,那來自長安的李懷安確實出現在了這,是前幾日到的,今日時候登五百石階的時候與我大楚國的項氏公子項家明有過衝突,而後與北晉趙氏的二公子一同在會上,現在被安排在隔壁那座峰上。”


  雖然龔一的年已高於龔仲基,自己也對外說是精龔門的弟子,但說實在的,他三兄弟隻是精龔門,龔家的奴仆罷了,對外對內,都需得恭敬。


  “項家明。”龔仲基摩挲著茶杯,微微低頭沉思。


  大楚項氏與精龔門的關係不錯,其中正是因為二者之間有仙門器物的交易,都掙到銀子了,便和和氣氣的。項家明此人龔仲基也熟識,二人在大楚時候常常混跡各大青樓勾欄,品酒作樂,關係便一點點積攢起來。


  這位項氏公子與他一樣,不過要論起實力,身為項氏子孫的項家明有著家族傳承,要比他強上幾分,粗略來看,二十有五的項公子該是知玄境界了。又有項氏霸道靈氣功法的協助,聽說能與不惑境界的修者一戰。而明日便是散修、世家的展示,其中有道環節便是由參加者表演,是仙鬥,可任意挑選對手。


  這點的規定沒有限製,隻要你膽子大,甚至可以選擇九州第一的昆侖仙門道首作為比試對手。當然,這不大可能,且不說道首不會出現在這等場合,就是一個傻子也沒有膽子與道首對視。


  所以,以往的仙鬥環節,所想要拜入各大仙門的,無論是散修還是世家子弟,都會挑選實力相近的對手,或是仙門弟子,或是同為世家且有些仇恨的子弟,也會是江湖中頗有些名氣的散修,無論勝負,表現好了便能被仙門看上,之後則是拜入仙門了。


  不過項公子的心思從未放在仙門上,其參加遊仙會的目的也十分單純,就是找找有沒有可以下手的目標,憑借著大楚項氏的地位,泡上一兩個如花似玉的修仙姑娘。


  人生短短幾載,尋歡作樂才是應該。


  此話是項家明的口頭禪。


  “少門主,可是要給項公子送點禮,讓他在遊仙會上對付那李懷安嗎?”龔一想了想,上前說道。


  近幾日來龔仲基唯獨對著李懷安尤其的上心,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個身份地位境界都沒有的窮酸小子,憑什麽能入龔仲基的眼。這不是他們該想的,而龔一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家少門主對這毛頭小子很不喜歡,有除之後快的想法,自然他便如此出口。


  讓項家明對付李懷安,這不乏一個好辦法。


  “不可。”但龔仲基很快便駁回,他站起身,本該略顯肥碩的身子早已被這幾日磨的啥也不剩,眼角有些憔悴,清晰的黑眼圈畫了一周又一周。


  雖然借項家明這把刀的法子很好,但其中成本可不低,隻是粗略算了算,便直接超過了一個不惑境界的供奉一年的俸祿。


  精龔門是有錢,但也得花在刀刃上,項家明出手,並不一定百分百能夠成功。姓項的貪心,他是知道的,現在沒有個五百兩金子,絕不會出手,而此後也得送上十個八個的姑娘給他,今後項氏也會借由此事對精龔門的尋取回報。


  遊仙會上的貓膩,可不是一件小事,身為仙門的精龔門還是得小心些。


  況且,與項家明相處後,對於這個項家公子是什麽樣的人,他也是清楚的很,所以此時不妥。


  “項家明此人貪得無厭,如今我精龔門發展快速,早已被項氏、楚氏虎視眈眈的盯著,遊仙會這等的事看似是小,但若有心人添油加醋,也可說成大事,如此一來,便會對門內不利。”龔仲基眉頭微皺,對李懷安的怨恨並沒有讓他失去該有的理智,“大楚之人是什麽尿性你等也很清楚,近來父親也在抓緊對北晉的擴展,若成功,咱們方可不受大楚限製,所以,咱們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留下一絲把柄。”


  精龔門抓緊對北晉生意上的滲透,便是為了早一日脫離大楚,不然以大楚幾大世家的能耐,精龔門遲早要被他們瓜分的一點不剩。


  龔一點點頭,說道:“那該如何?那小子看起來來者不善。”


  龔仲基望著油燈,想了許久,雙手負在身後,眉頭緊皺。


  李懷安還真是個麻煩,在武陽道門中,他們還真沒有辦法動手,什麽陽謀陰謀,強殺毒藥,似乎都沒有用武之地,畢竟在場的都是修仙人,他們所做的任何一點手段,都會被那些存活百年以上的老古董給看破,而最為棘手的是,李懷安竟與北晉趙氏的二公子混在一起,和那北晉柳氏、劉氏還有交流。


  一拳砸在木桌上,發出沉沉的悶響,“這小子拿來的狗屎運,一個二流子跟蓬萊扯上關係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跟北晉的幾大世家搭上線。”


  精龔門若要在北晉發展,離不開幾大世家。柴氏不必想,所以便是其餘四大家,而偏偏,三家都與李懷安有關係,這可就難辦了。


  他腦子快速運轉,琢磨著應對之策。


  很難保證,若有朝一日精龔門在北晉的發展到了關鍵時候,自己的那位父親會不會為了取世家的歡心,讓李懷安那小子舒坦而將自己推出去,以一人之死,換得無盡財富。


  “嗬嗬,不可能,就這個小子,怎麽可能。”龔仲基搖搖頭,白淨的臉上越發的陰沉。


  但不管有沒有可能,他都得將李懷安這個麻煩給盡早摘除,作為為數不多知道牛郎鎮慘案真相的存在,李懷安應該閉嘴。


  “我爹什麽時候來。”龔仲基重新坐下,有些無力。


  龔一回答道:“門主明日會到。”


  近日來,聽聞武陽道門中要出現一件與北冥有關的寶貝,所以這次的遊仙會是在與君山舉行,同時,九州各大仙門的主事人也都一一出現。不過是除了六大仙門。北冥之物,對於六大仙門的吸引力並不多,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北冥是與六大仙門齊名的存在,故而同階的六大仙門沒必要如此激動。


  但這隻是世人的看法,真正的北冥,沒有幾個人知道究竟是如何。


  龔仲基點點頭,中指與食指並攏,輕輕扣著木桌,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這件事你們先不管,明日我親自去,若是能讓那李懷安閉嘴,是極好,若是不願意,那就……”


  龔仲基欲言又止,他很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但沒有辦法,有時候隻有血才能讓人看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惹得起麵前的人。


  擺擺手,稍顯困意的他踱步躺回僵硬的床板。


  龔一三人聽話離開,吹滅那盞昏暗的油燈,接著輕輕關上房門,趁著夜色,快速下山。


  月,又移動了幾步。


  與君山中不起眼的東南交界的那處山峰,也有人緩緩進入。


  左手上是一盞昏黃的提燈,一席並不顯眼的粗布衣裳,頭係一隻上了年頭的道家釵子,足下的靴子沾了些泥土顯得越發樸實,滿是溝壑的枯黃麵龐更是彰顯了此人年紀之大。


  另一隻手則是一提沉甸甸的飯盒,淡淡香味從中冒出,惹人流涎。


  此山是武陽道門閉關所用,當然,是門主與長老才能進入,連身為大弟子的虞子書都無權涉足。


  山峰無華,隻幾棵稀疏的古樹,枯黃色的枝幹顯示了它們承受的長久歲月。山峰簡單,隻有一道府洞,幾叢泛黃的草垛,以及幾塊遍體傷痕的巨石。


  來人步伐緩慢,行至門前,將飯盒放下,接著伸手放上石門中間的那個道印,靈力幾縷,向右一轉,便聽見如深淵似的沉重聲響,石門緩緩打開。


  重新提起飯盒,那人繼續往裏走去,沒有駐足關上石壁上刻滿的圖畫文字,更沒有理會從頭頂尖嘴朝下的石錐,其中滴落的那些個山間寒泉,隻複行數十步,才停下。


  而此時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隻石案,三五圓形石凳,一顆朝天的千年古樹,以及一汪波光粼粼的山泉。


  內頭頂部通天,皓月光芒竟有幾許透過雲層,落在洞內。其中有一縷,落在了內側的一處石台,而石台上,盤腿坐著一人,鐵鏈束縛,無法行動。


  披頭散發,有氣無力。


  來人沒有理會石台上的人,而是自顧自的坐在了石凳上,又將飯盒中的食物一件接著一件的取出,精致擺放好,然後便是倒了兩杯佳釀,取過自己那杯,一飲而盡。


  似乎是聞見了噴香食物的氣息,也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出現,石台上的那人才緩緩抬頭,滿頭白發下露出那張滿是瘡痍的臉,聲音沙啞的險些難以聽清:“南唐的醉八仙,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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