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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心有藏拙

  盡管王永壽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滿臉的肥肉也彰示著他見到李懷安之後的興奮,但還能夠看出,這位隴縣縣令心頭的鬱悶,臉上的憔悴。


  看得出來,自家女兒沒了的這幾日,讓他也不好受,丈量丈量,估計會瘦上一圈。


  隻是李懷安看著王永壽,總覺得這位縣令大人,不太真實。或許是其滿額的陰鬱吧,沒多想,畢竟他總不能拉著對方細細觀察。


  不過還是不由的感歎,這王永壽在官場上不是白混的,也不管李懷安拒絕還是接受,滿臉堆笑的將後者拉去了府裏。


  浩浩湯湯的,該當值的衙役繼續在城門口當值,該歇息的道士也都紛紛離開,百姓各回各家,明月照常升起,倒是那苟不禮,心有不滿的看了眼被簇擁著離開的李懷安,悶聲哼了一句,被小道士攙扶著離開。


  夜,是安靜的,但隴縣因為西山上的邪祟,早已沒了安寧,隻是近來,在王家小姐被擄走之後,平靜了多日。


  雖然有人說用王家小姐來作為祭品贈給那西山邪祟,便能讓隴縣重獲安寧,但王家小姐並不是哪家哪戶的女子,縣令家的千金,怎會簡單。


  這不,道士都來了好幾批,就是沒派上什麽用場。


  最主要的是,怕就是怕,那邪祟在吃完王家小姐之後,還會繼續放肆,那到時候難道還要讓王縣令再生一個?亦或是用別家的小姐?

  若是個挑嘴的邪祟,那就不好辦了。


  自然是不會,王縣令可生不出第二人來了。而且對於他來說,時間不夠,難不成讓開封的那位貴公子再等上個十四五年?

  是在做夢。


  王永壽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緊緊抓著李懷安不放,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解決不了那邪祟,不將王倩倩帶回來,怕是他項上那頂烏紗帽不保了,甚至後半輩子也得交代咯。


  那貴公子可不會理會什麽邪祟不邪祟的。


  隴州縣城東,茂業樓,是久違的一派熱鬧。


  “上官仙師,一路奔波,勞累了。”王永壽舉著有些溫熱的酒杯,雙手托著,神色是憂又是喜。


  經過衙役的匯報,他也瞧見了那標誌著極北寒池的上官黑玉,同樣的,認定李懷安就是上官家的人,這一句上官仙師,沒毛病。


  李懷安汗顏,訕訕然舉起酒杯回禮,不過他隻是放在嘴唇邊蹭了蹭,並沒有喝下。


  可不敢在此刻喝酒,誰知道醉了之後會不會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目前王永壽是客客氣氣的,但難保一旦知道他不是上官家的人。怕是會被直接五花大綁的送去西山,拿去換王倩倩去。


  酒是好酒,上品的女兒紅,可惜隻能聞聞,不敢多喝。他拱拱手,道:“不勝酒力,還望王縣令見諒。”


  不勝酒力是不可能的,凡事修仙者總有自己的一套散去醉意的法子,就是從未接觸過修仙者的王永壽不知道這一點。


  聽李懷安說了喝不了,擺擺手,也就作罷,他是求人的,並不是應酬,難不成非得灌醉了?

  可不想,灌醉了,誰來除祟?


  “既然仙師這麽說,那咱就不喝了。”王永壽訕訕一笑,將酒杯輕輕放下,幅度細微。在酒杯放在的那一刻,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仙師啊,我們這可是真受了罪,那西山的邪祟,禍害數月不休,每日擾得城內百姓苦不堪言啊。”


  他瞧著木案,眼中似有點點淚光,不太真實,“最主要的是,前幾日那邪祟竟然大膽的闖進城,將本官的女兒,給擄走了,可憐我那閨女,才十七八歲的年紀,還未出閣,便在如此花榮年歲,就得遭這般的罪,這讓我這當爹的,該怎麽辦啊……”


  王縣令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酒杯,晃動的幅度讓尚存餘溫的女兒紅傾覆出來,撒了滿手。


  這副模樣,著實是一位痛失了女兒的父親。


  屬實可憐,花樣少女竟然被邪祟給擄走,這不就是古代般的美女與野獸嗎。李懷安將酒杯放在嘴邊,一手耷拉著,餘光時不時的瞥向一旁的木匣。


  相比於五千兩,王氏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甚至還得不到酬勞,隴州不大富裕,從外麵看來便知道,隻不過王氏有些銀子,但總覺得早已經被那幫月牙觀的道士給騙取的差不多了。


  “仙師……”久久不語的李懷安讓王永壽心裏一陣不安,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道:“若是此番仙師將那邪祟給除去,將小女救回,我王永壽定奉上五百兩白銀作為報酬……不對,是供奉。”


  李懷安不是個愛財之人,就是在聽到銀子的時候,稍稍動容罷了。五百兩不多,但也足以在隨意一座城內買下一間二開二合的院子,偏遠些,甚至還能買幾個丫鬟。


  “若是仙師覺得不夠,那再加二百兩。”王永壽咬咬牙,提價。


  得了,娶媳婦的錢也有了。


  王永壽是肉疼,七百兩,他雇那月牙觀的道士都隻要五百兩,而且還是三十幾人,到了這位上官仙師這,便需要七百兩

  。


  “千殺的混蛋玩意。”這是罵著那西山上的邪祟。一個本就該消失在這個世界的玩意,可是好生坑了他千兩,最主要的是,阻礙了他的仕途。


  七百兩,李懷安心動了,五千兩畢竟是連見都沒見過的,遙遙無期,可若是有了七百兩,司天監的差事完不成就完不成,拿著這些銀子,躲到山下去當個小財主不是很快意。


  “我有一個問題。”李懷安忍住心底的**,緩緩放下酒杯,動作顯得頗為優雅,他看向一臉疑惑的王永壽,接著說道:“你說王小姐是在城裏被邪祟給擄走的,若是如此,那麽,你這隴州縣城的法陣是在旁觀?”


  法陣自然不會旁觀,自建城初期別可在城牆上的符文為的就是抵禦那些心存不善的邪乎玩意,當然,這種法陣擋不了鬼王妖王一類,但對付小小的新鬼那是簡簡單單,可按照王永壽所說,王家小姐是在城內被擄走,那豈不是證明西山上的邪祟已經不懼怕法陣。


  若真是這樣,那麽那邪祟怕是已經是鬼王了。


  小鬼能夠憑借人力驅除,因為他們本身就不是很強,但鬼王,這等似人非人的存在,可是能與修仙者相較。


  王永壽被李懷安一問,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麽回答。身為縣令的他自然是知道護城法陣的作用,那夜,法陣的的確確沒有阻攔西山邪祟。


  這件事情的貓膩,並不簡單。


  李懷安看著王永壽,雙指不斷的摩挲,好看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小小的隴州縣,藏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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