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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害人不淺

  至打陸家人消失以後,林子涵就成了這座陸家老宅的臨時主人。


  剛開始林子涵還不太適應這種角色變幻,平時連正門都不敢走,天天像個小偷似的從那個矮牆跳進跳出。


  後來他也漸漸放得開了,換了前麵大門的鎖,以後進出也沒那麽麻煩了。


  不過他心裏還隱隱有點發怵,真要是哪天陸家人回來了,看他膽大包天的把門鎖都給換了,陸家人不得跟他急呀?


  盡管現在的林子涵早就不同以往,但對於他來說,還有很多事在腦路中還根深蒂固,一時半會兒都改變不了。


  就像林子涵對丈母娘和老丈人的恐懼感,到現在還像耗子對貓的心理陰影,自始至終一點都沒減少。


  甚至聽到了這陣急促的敲門聲,他仍懷疑是不是陸家人旅遊回來了,被嚇得心裏直發慌,遲疑了半天,才想著過去開門。


  等把門打開以後,林子涵才算鬆了口氣,因為門外站的都是陌生人。


  當然了,除了那位居.委.會王大媽。


  王大媽愛管閑事,又是位包打聽,但凡誰家有點風吹草動,她都嗅覺靈敏,第一個知道。


  然後她能讓那條新聞,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幾條街大媽們的談資。


  連林子涵入贅陸家的事,都是由王大媽滿世界宣揚的。


  盡管這種事早晚會盡人皆知,但林子涵還是對這位包打聽心有芥蒂。


  剛一開門,王大媽就笑嘻嘻的跟林子涵打招呼:“小林在家呐。”


  林子涵假裝沒聽見,隻是盯著那個穿短袖襯衫係著領帶的人問:“你們找誰?”


  “你好,我是華居房屋中介的業務員。”


  那個男人讓林子涵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又向林子涵對著身後那幾個人示意道:“他們是來看房子的。”


  原來是這樣。


  林子涵的心頓時沉入了穀底,他還當好日子過呢,眼瞅著住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王大媽在一旁說風涼話:“我看呐,你這個上門女婿也快當到頭啦。


  我不是說你,當牛做馬也一年多了,咋就一點情份都沒落下呢?”


  林子涵懶得聽這些廢話,還是買早餐要緊,他閃開一條路,對那個中介公司的業務員道:“你們進去吧。”


  等那些人走進去了,林子涵也出了院門,猶豫了一下,又把門從外麵關上,這才向街口那家早餐店走去。


  因為已經過了早餐時間,那家店正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烊了。


  正好陳胖在遮陽傘下麵坐著,仍稀溜稀溜的喝著豆漿。


  林子涵問他:“你怎麽才吃早飯?”


  陳胖撇嘴道:“還說呢,不就是因為你。”


  “因為我?”


  林子涵覺得奇怪,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了?


  “昨個你是不是找我師父雕活來著?”


  “對呀。”


  “後來是不是談崩了?”


  “也不算談崩了,是你師父……”陳胖擺手打斷林子涵的話:“你也別跟我講誰是誰非了,反正你小子害人不淺。


  昨天晚上我師父都快讓你氣瘋了,我就多嘴說了你一句好話,他老人家就把我當成了泄氣.桶。”


  說著陳胖撩起了衣服,讓林子涵看他那遊泳圈似的身上:“看見沒,這是啥?

  這就是我昨晚上挨扁的證據!”


  陳胖皮糙肉厚,挨扁的證據並不明顯,林子涵也隻看到大肥肉了。


  “這跟你吃早飯有什麽關係?”


  林子涵忍不住笑了:“難道你被打得失眠了?


  才起來?”


  “要是這樣倒好了。”


  陳胖哭喪著臉說:“師父打我,我不能傻了吧唧的總受著吧?


  我就轉著圈兒跑,師父打不著,心裏又窩著火,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就昏過去了。”


  “你說什麽?

  你師父他昏啦?”


  林子涵聽他說到這兒,也被嚇了一跳。


  真要是何宇坤有什麽三長兩短,自己還真脫不了幹係。


  “反正還行吧,到醫院搶救了半宿,才緩過來。”


  陳胖喝了口豆漿,油條也吃得賊香,看得出來這事對他的影響不大:“我也跟著忙活來著,現在看看情況穩定了,師母讓我回來給師父取幾件衣服。


  我這才有工夫吃頓早飯——你說你害不害人吶?”


  林子涵隻得順著他說:“害人害人。”


  一邊敷衍著陳胖,林子涵一邊問老板還剩什麽吃的。


  早餐店的老板郭叔跟林子涵挺熟,平時兩個人挺談得來,算是一對忘年交。


  郭叔這人很通達,不像別的鄰裏鄰居不拿正眼噍林子涵,他總是站著油漬麻花的店門口,對那些多嘴多舌的人說:人活著誰都別瞧不起誰。


  三年河東,三年河西。


  家財萬貫,買不了太陽不下山,身無分文,不一定日後沒江山!他還說,陸家的上門女婿不簡單,別的不說,單就是能屈能伸這點,一般人都做不到。


  人活著不是為了麵子,是為了能活著。


  總想著麵子沒有裏子的人,那是傻子。


  沒有裏子,敢丟了麵子的人,那才是日後的強者。


  韓信受過誇下之辱,朱元璋曾經當過和尚要過飯。


  能放的下麵子,吃得苦中苦的人,最後才能當人上人。


  別人都把郭叔的話當笑話來聽,還跟他們打賭,賭陸家的上門女婿能不能成為人上人。


  郭叔還真就和那些閑人賭了。


  直到林子涵打麻將贏了幾百萬的事傳遍了整個古玩城,郭叔還真就贏了一局。


  郭叔把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此時見林子涵來,又點起火支起了油鍋。


  郭叔往油鍋裏下油條時,對林子涵打麻將的事又做了一番評判:“一個賭徒九個輸,傾家蕩產不如豬。


  別看你現在贏了,等輸的時候,後悔可就晚了。”


  平時林子涵對郭叔的話都是當至理名言來聽的,今個兒聽他這麽說,依然誠惶誠恐的道:“郭叔您放心,那天我也是迫不得已,以後我肯定不在玩兒那個了。”


  “嗯,不玩就好,我知道你有自製力,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說話間郭叔又往陸家老宅那邊看了一眼,問:“今兒我看你那邊來了不少人,你怎麽也不跟著接待一下?”


  “有什麽可接待的?

  又不關我的事。”


  林子涵就把陸家準備賣房子的事隨口說了。


  一邊正拿紙巾抹嘴的陳胖聽了這話,忍不住插嘴道:“嗨,我說林子,你活得可真夠窩囊的哈。


  好歹你也算是半拉陸家人吧?


  以前旅遊不帶你去,現在房子賣了,連個住的地兒都不跟你留,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吧?”


  郭叔不以為然的道:“這事倒也不能這麽看,本來這情份就不牢靠,他們陸家主動斷了倒好,省得人家說你無情無義。”


  郭叔說到這兒,拿著長筷子夾出了兩根油條,淋淋油放在盤子裏:“要我說,這房子你該買下來。”


  聽了這話,林子涵愣了一下,又苦笑道:“郭叔在拿我開玩笑吧?


  那個大院有幾千平的麵積,上上下下的房產也得兩千平米。


  “別看海陽是三線城市,房子不算太貴,可一平米最低也得八九千。


  何況這裏又是商業區,恐怕一萬一平都擋不住。


  我手裏就是有點閑錢,也不夠人家的零頭呀。”


  “那怕啥?”


  陳胖在旁邊插嘴道:“那些大老板有幾個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的?


  沒錢你可以貸款呐。”


  林子涵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陳胖拿我開涮呐?


  就我這窮酸相,誰敢把錢借給我?

  就算真能得借來,可以後我拿什麽去還人家?”


  陳胖道:“你就謙虛吧,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

  新時.代的大賭神,一宿麻將就能贏個大幾百萬,借這點錢還放在你眼裏呀?”


  說話間,郭叔已經把油條豆漿裝進了袋子裏,遞給了林子涵:“對不住,剛才是叔不懂房價,多嘴了。”


  林子涵忙接過袋子道:“郭叔您客氣了,您這麽說,不也是為我著想嗎。”


  別了陳胖和郭叔,林子涵拎著早餐往回走,剛轉彎走到胡同裏,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林子涵拿起來一看,卻是齊青打來的。


  “怎麽了?”


  林子涵的心情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把那幅畫看走了眼,最終白扔了幾十萬塊錢。


  齊青在電話裏語氣慎重的說:“這幅畫我揭開了,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


  “這麽說,這幅畫是贗品了。”


  林子涵覺得泄氣,自己也真夠魯莽的,原以為人家把那幅畫封得那麽嚴實,肯定是真品無疑了,沒想到他還是得為自己的自負買單。


  不過也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就能擦亮眼睛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著什麽急啊?”


  齊青噗嗤一聲笑了:“那個真的,而且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真的?”


  林子涵像中了大獎似的,興奮得就差蹦起來了。


  “我騙你幹嘛?”


  齊青說:“我昨天晚上就把那幅畫完完整整的揭開了。


  “我沒想到那幅畫的畫麵那麽的精彩,不僅是郎世寧的中西合璧畫法,而且上麵還有乾隆皇帝的印章提款。”


  齊青說的這些,林子涵早就見過了,他也是看到這些特征才出的手。


  齊青以為林子涵會仔細詢問那幅畫的特征,可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搭茬兒,隻好又繼續往下說:“以往我在博物館看過郎世寧的作品,但像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所以我也不敢確定這畫是真是假。


  “正好早晨有位收藏界的前輩到店裏來修畫,我就讓他掌掌眼。


  “沒想到,前輩看到這幅畫也被驚呆了。


  “郎世寧的畫傳世量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收藏在博物館裏,真正流傳在世間的沒有幾件。


  所以那位前輩也不敢輕易下結論,又打電話請來兩位研究古畫的專家,一快到店裏來鑒定,最終斷定這幅畫確實是郎世寧的精品畫作,絕對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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