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5 三千甲子東方朔
“金，壽限無，烏龜和丹頂鶴，三千甲子東方朔……”
“OPPA，你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念叨些什麽東西啊？”
“哦，沒什麽啊。你幻聽了吧？”
“怎麽可能！我怎麽聽著很耳熟啊？OPPA，你不會還是因為我下午說的那首歌的事情覺得不好意思吧？”
“真沒有了，我什麽時候跟你這麽客氣過？”
“那到底是什麽事啊？今天晚上的部分的拍攝，我感覺你整個人都懵的。香蕉也是，沒有沾鹽你居然就吃完了。還有炳萬哥喊你跟他們一起出去抓魚你都不去……”
“他們不是有三個人嗎？那船裏也坐不下那麽多人。”
“……OPPA，你真的沒事吧？”
“真沒事，是你太敏感了。話說，現在工作人員也都閑著，你不趁沒人拍去洗洗嗎？”
“洗？洗什麽……”
“你什麽一身汗味了……”
“呀！”
……
李俊翰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現在真的需要一個人靜靜。
金素恩肯定是沒有幻聽的。李俊翰確實在念叨那些像是咒語一樣的東西。
為什麽會想起來這段咒語呢？
這是他之前在跟金素恩一起拍的那部《秘密花園》裏麵，李俊翰扮演的金洙元總會莫名其妙的看到身邊有金素恩扮演的吉羅琳出現的時候用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的咒語。
李俊翰覺得自己被詛咒了。
從下午的時候，跟金素恩聊天的時候，李俊翰提起來百想大賞的事情，鄭秀妍的那張笑臉在李俊翰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了以後，就一直沒有消失過了。
然後，現在正坐在火堆旁邊的李俊翰，感覺自己現在其實都不是一個人。
有一個人在旁邊，抱著自己的腿，笑眯眯的看著李俊翰。
李俊翰真的覺得恐慌了。
這是電視劇裏麵出現過的場景啊！現在怎麽忽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旁邊這個……到底是……
偏偏李俊翰還沒法發脾氣。
當他瀕臨暴走，要情緒失控的時候，那張笑臉就能讓李俊翰立刻平靜下來。
然後再次開始恐慌，憤怒，瀕臨失控……
如同一個跳不開的死循環。
李俊翰今天下午到晚上，已經不知道經曆多少次了。
偏偏現在他也不能跟誰說……
自己這是……
李俊翰努力讓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想旁邊有人，也不去想要不要確認旁邊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就是閉上眼睛，然後開始回憶自己之前看到的書裏的知識。
自己現在這是看到了不存在的東西了……
李俊翰才不相信這是什麽開天眼見到鬼之類的，更何況那個漂亮的“鬼”現在應該在錄製人氣歌謠的回歸舞台吧？
那就隻能是……幻視。
幻視，幻聽……自己是出現精神分裂了嗎？
關鍵是……自己之前雖然有輕度的憂鬱症的征兆，但是經過一年多的吃藥加心理調節，李俊翰感覺應該已經完全被控製住了啊！
而在今天之前，李俊翰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精神分裂的征兆啊！
這是怎麽就忽然的……
太讓人心慌了。
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是比幹脆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更嚇人的。
李俊翰的大腦今天晚上一直在飛速的運轉著，不停的思考著，回憶著，自己之前看到過類似的書裏的知識。
不科學啊。
一般來說，精神分裂這種症狀出現在低收入人群裏麵的幾率是遠遠高於高收入人群的，自己……應該屬於高收入人群啊？
從遺傳學的角度上來說，自己家人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問題啊！
那自己到底是……
李俊翰的腦袋埋在了膝蓋裏了。
就這樣，李俊翰坐在火堆前，好久。
一直到出去乘船打漁的三個成員回來，李俊翰都還保持著這個像是一個球一樣的姿勢。
“俊翰啊！你怎麽了？”
“哦？哦！沒事！我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李俊翰連忙站了起來。
一趔趄。
“俊翰你身體這麽差啊！是蹲坐久了頭暈？”
“有點……沒事的。”李俊翰臉上出現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抓到魚了嗎？”
其實，他剛剛看到了有一個人伸手來扶站起來的自己的，幾乎是本能的，就往上靠了靠。
可是那裏並沒有人，於是，李俊翰就是一個趔趄。
如果他的身體素質不行，早摔跤了……
“哦！抓到了。不過沒多少，就兩條小魚，還有一隻蝦……”
“……那不就等於沒抓到啊！怎麽，你們現在想吃嗎？”
“現在……算了吧。今晚不是吃了香蕉了嗎？明天吧！”金炳萬想了想說，“俊翰啊！明天做這兩條魚和這隻蝦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哦！”
說著，從身後逃出來一個小塑料袋。
“……”李俊翰接過了塑料袋。
一臉的荒唐。
“怎麽了！”看到了李俊翰的表情，黃光熙覺得有點受挫，“哥，我們就算是這樣也已經很努力了！你看這隻蝦，多大啊！”
“確實，這隻蝦不小，但是這能叫做……兩條魚？”李俊翰真的無語了，“加在一起的肉還沒有一隻蝦多。”
“總之交給你了！我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要去下一個錄影地點了呢。”
“……反正我就隻有鹽和胡椒粉，多的也沒有，你也別逼我。”李俊翰一臉的光棍，然後把手裏拎著的魚和蝦遞給了在鏡頭後麵的PD。
這東西還是得放冰箱的。他們這裏可沒有。
“晚上我們怎麽休息啊……”處理完了釣魚的事情之後，話題回到了今天的最後一個“任務”上了。
“那個房子昨天睡四個人進去就有點擠了，今天五個人……”李俊翰的表情不是很好。
昨天金素恩就已經貼在自己身上睡的了，今天……
“擠一擠試試吧……”金炳萬說著，伸出了手。
天上飄雨了。
“……要不然我睡在外麵那裏吧……”李俊翰指了指今天白天搭起來的那個遮陽棚，“那裏也不漏雨的應該。”
“還是我睡在那裏吧。”金炳萬聽到李俊翰這麽說，隻能自己出來擋刀了。
“哥，你出來不頂用……”李俊翰比劃了一個身高的動作。
金炳萬很受傷。
“要不然我睡外麵吧。”Ricky覺得自己作為節目的固定成員，在族長金炳萬沒有辦法做的時候，就必須自己上了。
“Ricky哥，你其實也……”李俊翰的話說了一半。
確實，李俊翰還是比Ricky高的。
“那……俊翰你……”身高什麽的，是硬差距，這個東西就算金炳萬想作假都不能。
“沒事，我的衣服也防風放水的，沒關係。”李俊翰笑著搖頭，“哥你們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拜托你們呢！”
“……嗯。”金炳萬也不強求了。
那個小房子裏麵擠進去五個人，還有一個女孩子……
真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房子造小了啊！金炳萬忽然覺得是自己的錯……
“那我這就過去先檢查一下這裏是不是漏雨了……”李俊翰笑著對三個固定成員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那個有點走風漏雨的遮陽棚。
在地上找了一塊大概不會被雨淋到很慘的地方，李俊翰就那麽和衣躺了下去。
看到李俊翰都這麽幹脆了，其他的三個男人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麽辦法，就隻能這麽進那個香蕉葉帳篷裏麵去了。
“俊翰xi，你睡在這裏真的沒問題嗎？”李俊翰的VJ走了過來，問他道。
很顯然，這是每天例行的睡覺前的拍攝部分。那個房子裏麵是金炳萬他們在拍，自己這麵……
“沒問題的，不冷。”李俊翰笑了笑。
“不會覺得一個人有點孤單嗎？”
“不會啊！旁邊就有人啊！”李俊翰的表情有點詭異。
真的是旁邊就有人啊！
“而且，這樣自己聽聽雨聲，心情也很不錯的。”李俊翰繼續在給自己找著出口。
“……那你好好休息吧。”VJ聽到這麽詩意的理由都出來了，還能說什麽呢？
“嗯，你今天也辛苦了。”李俊翰對著VJ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躺倒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還在忙碌著收尾，並沒有那麽快這裏就能安靜下來。
但是對於李俊翰來說，這並不重要。
他現在基本上聽不到什麽聲音。
他是側著身子躺在鋪在地上的香蕉葉上的。
睜著眼睛。
他的麵前，一個人跟他麵對麵側躺著，笑著看著他。
他真的並不孤獨。
而且，怎麽說呢……
他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啊！
閉上眼睛就可以睡覺，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那個人。所以他說什麽也不願意進去那個人擠人的帳篷裏。
他如果進去了，裏麵就不是五個人，是六個人了吧？
那不是真的要擠死嗎？
其實現在這樣挺好吧？
想到了這裏，李俊翰狠狠的給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
不行，這是病啊！不能真的習慣甚至喜歡這種感覺的！
敲的重了，頭開始疼了。
李俊翰本來就彎著的身體，一下子，團成了一個團。
……
過了好一陣，雨停了，周圍也安靜了下來。
李俊翰從側躺著變成了仰躺著，雙手張開。
他感覺自己的胳膊上好像有一個人枕著。
習慣的感覺。
閉上眼睛，臉上掛上了一點微笑。
算了，這個問題……等回去韓國以後再解決吧。
現在……就先這樣吧！
就這麽迷迷糊糊，李俊翰睡著了。
……
也不知道什麽時間，李俊翰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旁邊好像有人。
怎麽已經都不是看到的幻覺，已經可以感覺到了嗎？
發展的速度好快啊！
管他呢！
李俊翰有點本能的在迷迷糊糊之間想到。
然後，他直接就一個側身，直接就抱上……
不對！這個感覺！不對！
李俊翰瞬間就警醒了。
然後，他慌了。
他麵前那個人比他還慌。
“……你怎麽半夜跑出來了？”李俊翰壓低了聲音，他有點怕吵醒製作組的人。
“裏麵有人放屁……好臭。我受不了，就出來了。反正沒下雨了……”
“外麵冷，你這身體受不了，快回去！”
“被熏著才會出問題吧！”
“……”
“OPPA！你剛剛為什麽對我耍流氓？”
“……就隻是習慣……我沒想到是你……”
“所以……OPPA你是……”金素恩的眼睛一亮。
本來沒睡醒，有點迷迷糊糊的李俊翰一瞬間就被金素恩的眼神給警醒了。
“我是什麽？”
“OPPA，剛剛我躺著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今天下午OPPA你念的……是金，壽限無……”
“……”
“秘密花園對吧？”
“……嗯。”
“你怎麽會忽然想起來這個啊！”金素恩的眼神越發亮了。
“就是，想起來了，看見你就……”
“OPPA，別逗。我能問問……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我嗎？”
“……呀！你想什麽呢！你以為我是神經病吧？”
“不然你怎麽會想起來這個？今天晚上你一直沒怎麽說話，還會坐著坐著往旁邊挪一挪……尤其在我向你有意無意靠過去的時候。”
“這個就隻是為了避免出現緋聞。畢竟你現在穿著我的衣服。”
“……OPPA，不對吧，那也沒有必要隔著剛好一個人的距離吧。”金素恩搖了搖頭，“就像現在。”
尷尬。
金素恩說的沒做，兩個人現在坐著的距離，剛剛好，中間隔著一個人的位置……
哦，不是隔著一個人的位置，是隔著一個人……
“哪有這種事。”
“怎麽沒有！”金素恩不服氣的朝李俊翰那裏挪了挪。
然後，李俊翰立刻就向旁邊挪了。
距離不變，剛好是一個人的距離。
金素恩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了。
安靜。
“什麽時候開始的？”金素恩已經沒有了什麽跟李俊翰在這裏扯皮的興致了，直接問道。
“……下午。”李俊翰覺得自己好像都已經沒有辦法撒謊了。
“下午？具體什麽時候？”金素恩又朝李俊翰這裏靠了靠。
因為她想壓低點聲音。
“你別靠過來了。”
“呀！你就讓她坐在你身上或者那邊不行嗎？”金素恩有點暴走。
“……哦。”李俊翰把本來是豎著抱著的腿盤了起來。
金素恩一愣。
她有點慌了。
“下午什麽時候。”
“就是……我們說起了百想大賞的時候。”
“這關我的事？”
“我跟秀妍分手的原因裏麵，有一個就是百想大賞的領獎詞裏，我表現的跟你太親密了，然後從頭到尾沒有提一下秀妍……”李俊翰低下了頭。
“就因為這個？”金素恩一臉的荒唐，“不過這都半年前的事了啊！”
“這是……之一。”
“還有什麽？”
李俊翰歎了口氣，然後把林允兒跟自己講的那些，以及鄭秀妍跟自己講的那些，像是倒土箱子一樣，全都倒了出來。
說話的聲音很低。
所以，兩個人靠的有點近。
然後。
“我想過要做OPPA你的女朋友會很鬧心，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麽鬧心。”金素恩聽完了李俊翰的話之後，有點無語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Jessica也真是……辛苦了。”
李俊翰低下了頭。沒說什麽。
他沒有告訴金素恩，他身邊的“鄭秀妍”現在正是對著他發火呢。
狠狠的瞪著他。
“然後，你就在跟我開了那個玩笑之後，就開始覺得……她在你身邊了？”
“嗯。”
“……她穿著什麽樣的衣服啊？”
“……呀！你幹嘛關心這個？”
“你還記得嗎？在秘密花園裏麵，你再腦海裏幻想我穿各種各樣的衣服……那一段拍的我換衣服累死我了，什麽OL裝，護士裝，正裝，學生裝……”
“停！”
“怎麽，你真的開始幻想這些了？”金素恩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的詭異。
好奇，擔心，還有一點點的……興奮？
“不是，她在跟我發火。問我為什麽要跟你說話，還有我到底是不是在腦海裏幻想過你穿那些衣服……”
“呀！她已經可以跟你聊天了？”
“……你沒說我都沒注意到！”李俊翰一瞬間變得更恐慌了。
金素恩看出來了。
李俊翰在那一瞬間，眼睛失焦了……
金素恩也慌了。
這……怎麽辦啊？
“你還是回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在外麵睡就好了。”李俊翰隔了好久，低聲的說了一句。
他真的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了。
“不要。你這樣我能放的下心嗎？”金素恩立刻搖頭。
“你又幫不上什麽忙？要不是你之前還沒有這麽嚴重！”李俊翰有點惱火。
所以這句話他這句話事低聲吼出來的。
然後他就後悔了。
他看到金素恩愣了一下，然後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是怪你，隻是……隻是……”
“我知道了。”金素恩有點委屈的站了起來，走出了那個走風漏氣的遮陽棚，也沒有回之前的那個香蕉葉帳篷。
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河邊。
坐在了河灘上。
李俊翰覺得自己的頭好疼。
這是什麽啊！
要瘋了啊！
他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確實有點用力了，一下子，李俊翰覺得自己有點頭昏，然後……
就這麽倒了下去。
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