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5 可怕的習慣
“怎麽？需要我做什麽嗎？”
“……你怎麽過來了？”
“過年啊！我爺爺都要過來，於是我也就被喊過來了。要我做什麽嗎？”
“……你去歇著陪老人聊天就好了。”
“哦。”
“等一下，你鼻子上的痣是怎麽回事？”
“跟你又沒什麽關係。”
……
廚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很奇怪了。
“媽……你怎麽了？”
“不用你管我。”李俊翰的母親的情緒似乎變的有點糟糕，“你先弄吧，我出去一趟。”
“哦……”李俊翰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選擇不說話。
切著蘿卜絲，李俊翰的思緒有點混亂。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這家裏……
團年飯是在下午的五點半開席的，李俊翰的爺爺拉著他的老兄弟兩個人坐在上席低聲的一邊笑著，一邊聊著天，然後下麵的李俊翰的父親那一輩也坐在一個大桌子上，其樂融融的。
隻是李俊翰他們這一輩的桌子上氣氛就有點詭異了。
“那什麽，不管發生了什麽吧，我們都還是一家人。”李俊翰輕輕的咳了一聲，對著七八個在一邊束手束腳的弟弟妹妹笑著說：“過年是好日子，來，大家一起來碰個杯子吧。”
李俊翰的叔叔的孩子們倒是都很聽話，一個個都舉起了杯子，而另一邊的幾個小孩子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一個人。
一個坐在李俊翰身邊，表情有些詭異的人。
“看什麽看！來，舉杯！”
聽到這個人說話，這幾個孩子也終於舉起了杯子。
“你們啊……”李俊翰笑著對那幾個孩子搖了搖頭，“我就算現在不是你們的姐夫了，好歹也是你們的哥哥啊！你們至於嗎……”
“對不起……OPPA……”
“沒事。”李俊翰笑著搖了搖頭，“話說，珍熙也在釜山，不喊她來嗎？”
“我喊過她了……她不想來。”
“……那算了。”李俊翰掃了一眼父親他們那一桌，金珍熙的父親也是不在的。
隔閡這種東西啊……
飯吃的還算是其樂融融的。
華人其實是有這種特技的。一種流在骨子裏的東西。無論是多尷尬的人湊在一起，隻要有一個無法反駁的主題，那麽大部分的時候大家都還會很開心的談笑風生。
尤其今天的這個理由對於華人來說，是一個完全無法違逆的理由。
過年。
雖然在這間屋子裏坐著的，嚴格算來能算作華人的，可能也就李俊翰的爺爺，他的父親和叔叔，以及他的三個弟弟妹妹。
但是大家似乎都還是很享受這個聚會的。
這頓飯一直從下午的五點半，吃到了晚上的九點多。
金家的人似乎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俊翰啊！你去送一下！”
李俊翰接到了祖父的命令。
“好。”李俊翰恭恭敬敬的跟著要離開的金家人一起走出了房子，把他們都送上了車，然後……
“允熙啊，你有事嗎？”
“我？沒什麽事的……”
“那我能耽誤你一會兒時間嗎？”
“……OPPA，你怎麽跟我說話還這麽客氣啊！”
……
是的，那個讓李俊翰家的團年飯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的女孩子，就是他的前妻，金允熙。
金家的人看到了李俊翰在那裏開口挽留允熙，似乎也覺得有些尷尬，離開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很快，偌大的院子裏，就隻剩下了李俊翰和他的前妻。
“允熙啊……”
“OPPA，我改名字了。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喊我了。”
“啊？為什麽？”
“允熙……已經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了。”
“……你這是怎麽說話呢！”李俊翰有點惱火。
“OPPA，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做李智賢，很高興認識你……”
“……你這是什麽鬼名字！”李俊翰越發的惱火了，“怎麽不但改了名字，連姓也換了？你爸爸能同意？”
“我這條命是一個姓李的人給我的啊，我姓李，有錯嗎？”一雙看起來很純真的眼睛望向了李俊翰。
這是李俊翰的死穴，他自己知道，多少年了，自己每次被這樣一雙眼睛一看，基本上什麽不平等條約都能簽定的了。
“那你還換什麽名字啊！允熙這個名字多好聽……”
“智賢怎麽了！這麽常見的名字，多好啊！全智賢也叫智賢，你不是還有一個學生也叫做薑智賢的？”
義正詞嚴的。
李俊翰卡殼。
“你老爸真的沒意見？”
“還能有什麽意見？”金允熙，哦，或者叫做李智賢更合適，歎了口氣，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他現在覺得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你，所以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咯！”
“對不起啊，允熙……”
“你還是喊我智賢吧，不然我覺得我會精神錯亂。”李智賢堅定的搖了搖頭，“允熙什麽的，真的已經是過去了。”
“……你……隨你吧。”李俊翰歎了口氣。
改口？喊了二十年的名字，改口……那麽容易的嗎？
安靜。
“我們出去走走吧……”李智賢忽然對李俊翰說道。
“出去？為什麽……”
“樓上……”李智賢低聲的靠金了李俊翰輕聲的說。
李俊翰一愣，眼睛往房子的方向一掃。
樓上那裏站了一排看熱鬧的……
夭壽啊這是！
兩個人就像是逃跑一樣的離開了家。
“去哪？海邊？”李俊翰鬆了口氣，隨口問到。
釜山的海邊，是原來兩個人最喜歡一起偷偷去玩的地方。
“好啊。”李智賢點了點頭。
依舊很自然。
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兩個人就這麽一起來到了海邊。
這是深冬的海邊，沒什麽人的。
而且……
“OPPA你是不是冷啊！”李智賢看著身邊的李俊翰，笑了起來。
能不冷嗎！本來李俊翰就是替爺爺出來送人的而已，沒打算在外麵呆多久，因此也就沒有穿外套，他身上就一件毛衣而已。
得虧是戶外運動的衣服，比較保暖，不然估計他都凍僵了。
“還好。”李俊翰還是死要麵子的。
在允熙……恩，李智賢麵前，他一直是這樣的。
“來吧！一起披著外套好了。”李智賢笑著把自己穿著的外套脫了下來。
“不合適吧？”
“OPPA，雖然我們現在離婚了，可是這樣真的沒什麽必要哦。”李智賢笑著搖頭，“跟我你還是不用見外了。”
“這……”李俊翰還是有點糾結。
李智賢笑著一把把李俊翰拽到了身邊，衣服披在了兩個人身上。
李智賢很瘦，所以她的衣服並不大。兩個人擠在裏麵，就靠的很緊。
李俊翰以為自己會很尷尬，但是其實，並沒有。
有些熟悉的東西，還在那裏。
比如那種溫暖感。
有點本能的，他就像去摟住李智賢的腰。
“OPPA，不要動手動腳哦！我會喊的！”
“……”李俊翰把手縮了回去。
恩，有些東西還在，但是有些東西或許已經不在了吧……
隻是李智賢看到了李俊翰這麽聽話，一下子笑了起來。
笑的很放肆張揚。
李俊翰都被她笑傻了。
這一笑，足足有三分鍾。
李俊翰伸手幫李智賢擦掉了她笑出來的眼淚。
好熟悉的感覺啊。
李智賢倒是沒有對李俊翰的這個動作說什麽，她就那麽自然的把頭靠在了李俊翰的肩膀上。
臘月的數九寒冬裏，兩個人就這麽擠在一起，坐在空無一人的沙灘上，肩並著肩，對這大海，一直沒有什麽話。
“之前承炫跟我說，她老婆說你整容了，以後我再見到你估計都認不出你來了。”
“誰說了……我隻是把肚子上的刀疤處理了一下而已……不然連露腰的衣服都不能穿。”李智賢笑著說：“我對我的臉一向都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你鼻子上這個痣怎麽回事？”李俊翰笑了起來，“妻子的誘惑嗎？”
“呀！OPPA你居然開始看這種戲了！以前我怎麽要你陪我一起看你都不看的……”
“沒辦法，我現在在演戲了啊！不看不行呢。”李俊翰笑著搖了搖頭。
他在說的，是從去年十一月份開始，SBS放送的一部日日劇。名字叫做《妻子的誘惑》，主題就是一個被丈夫拋棄了的妻子通過整容之後重新奪回丈夫然後報仇的事情。
裏麵的女主角就是在臉上點了一個痣……
這還一度成為了一個話題點。
李俊翰倒不是真的有看過這部戲，他連自己演的戲都沒時間看，更不用說看別人演的日日劇了，他之所以知道這部戲，是SBS有邀請他去參與這部戲的拍攝，隻是李俊翰因為提前已經答應了KBS目前正在放送的那部《花樣男子》，所以也就沒有答應那麵的邀請。
而且，日日劇什麽的，李俊翰的興趣真的不大，拍起來太累了。
“是啊！OPPA你現在已經是青龍獎的得主了呢，馬上應該還會拿百想大賞了吧？好厲害啊！”李智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語氣，讓李俊翰一愣。
那滿滿的驕傲，就像自己當年做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的時候，她為自己歡呼的口吻。
隻是……
你真的還會為我感到驕傲嗎？
李俊翰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
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有些話，不用問的。
就比如現在，靠在自己肩頭的這個女孩子，並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老老實實的把手放在膝蓋上……
有種東西，叫做習慣。自己沒辦法在幾分鍾之內習慣允熙的新名字，而她，似乎也沒有習慣不為自己感到自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