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生死存亡(5)臨近死亡的邊緣
越晚越來越深。
宋知之半閉著眼睛。
她太累了。
在海水裏泡著,比她想象的更加虛弱。
她就靠在路小狼的身上。
眼眸這麽淡淡的看著頭頂上,已經沒有了星辰的天空。
大概,黎明前的黑夜吧。
伸手不見五指。
“你想睡就睡一會兒吧。”路小狼說,“我會托著你。”
宋知之沒有回答。
那一刻她連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她甚至不想說話了。
不想浪費自己的體力。
她也不想死。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完成,她不能死。
她一直一直告誡自己,告誡自己。
天空,似乎有些微亮了。
宋知之還是半眯著眼睛,看著那破曉的天空,然後看到了很紅很紅的太陽,從海平麵升起。
真的很美。
美到她睜不開眼睛。
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她不知道她的身體在海水的浸泡下,變成了什麽樣子。
她甚至缺少了身體的感官。
她想。
可能,可能……也會堅持不住吧。
如此一個晚上,沒有水喝,沒有食物,一直在消耗一直在消耗。
她眼睛漸漸閉上。
眼前似乎還有那顆火紅的太陽一直在她麵前升起。
她想睡了。
徹底的想睡了。
“宋小姐。”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嗓音。
宋知之掙紮著。
“宋小姐……”
是季白間。
季白間,救我。
救我……
你說過會保我周全的。
“宋小姐……別睡。”
不,不……
“別睡,別睡……”
宋知之在拚命掙紮。
她看到了季白間。
真的看到了季白間,他站在她麵前,他一臉焦急的叫著她。
可是,她卻沒辦法靠近她。
她想奔跑,想要去他的懷抱,她想他抱她。
可是她身體不能動,完全不能動。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季白間,看著她。
“乖,別睡。”季白間用了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
這是,這是他不太擅長的語氣。
“乖,不要睡覺。”
可是……怎麽才算沒有睡覺呢。
宋知之焦慮著。
“宋知之。”季白間突然叫她的名字。
她沒聽到過她叫自己。
“宋知之!”
季白間。
宋知之動了動嘴唇。
為什麽不能發聲。
為什麽喉嚨這麽疼。
不。
她不能睡。
不能睡下去,不能死。
她記得她現在還在海上,她要活著,她要讓自己活下去。
“季白間!”宋知之突然叫了出來。
那一刻,似乎突然有了意識。
她猛地睜開眼睛。
睜開那一刻,又猛地閉上。
陽光很刺眼。
此刻,是什麽時候了。
托著她的那個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清醒。
路小狼說,“你不能睡了。”
宋知之身體還是沒有知覺,這一刻卻似乎聞到了什麽腥味。
“再睡,就醒不來了,你身體機能已經到了極限。”路小狼再次開口道,“所以不管多困,都一定要睜著眼睛。”
“嗯。”宋知之努力發出了一點聲音。
那一刻,似乎感覺嘴裏一陣苦澀。
是喉嚨破了嗎?
她覺得很痛,比感冒引起的喉嚨疼痛更甚。
她用盡力氣問道,“周圍還是沒有海島嗎?”
“不,很快就有了。”
宋知之眼眸動了動,是陽光太刺眼嗎?她什麽都沒看到。
麵前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
“相信我,我從小在森林長大,我對大自然所有都很熟悉,我能夠聞到,或許叫感應到樹木花草的味道。”路小狼解釋。
她信路小狼,就算是騙她的,她也信。
她就睜著眼睛,一直看著前方。
“小狼,5分鍾掐我一次。”宋知之虛弱的說道。
眼皮沒力了,精神恍惚了,她需要疼痛來刺激。
而她連咬唇的力氣都沒有。
這麽一直,一直堅持。
她一直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她必須活著,活著把那些害她之人,一網打盡。
她不能死……
不能死。
死了,季白間會難過的吧。
季白間……
她眼皮越來也重。
疼痛似乎也沒辦法刺激她睜開眼睛,卻在那一刻,聽到了路小狼有些激動的聲音,“我看到海島了,前麵。”
宋知之那一刻突然有了力氣一般,她睜大了眼睛,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她遠遠的看到了一座海島,綠色的植物在海平麵上,就仿若看到了綠洲。
她會活下來,一定會活下來。
她睜著眼睛,看著遠遠的海島。
但是,過了好久,過了好久,海島還是那麽遠。
還是還是那麽遠。
“一會兒就到一會兒就到。”路小狼說。
似乎也感覺到宋知之越來越撐不下去的身體。
她就算是掐她,她連身體反應都不會再有。
不能這樣。
路小狼說,“宋知之,你要堅持。”
宋知之努力讓自己看著前方。
生命就在眼前,她隻要堅持,隻要堅持就能夠活著。
月色到來。
宋知之看著海麵上的月光。
她看不到海島了。
太暗了,她沒有路小狼的敏銳度。
她甚至覺得自己看不到希望了。
她一次又一次從沉睡中被叫醒,一次又一次的昏睡過去。
天已經破曉。
宋知之又看到了海島。
可是,可是……她撐不下去了。
即使,近在眼前。
對不起。
她沒能報仇雪恨。
對不起。
季白間。
……
“唔。”
宋知之動了動嘴唇。
水。
是水。
她吮吸著。
吮吸著,慢慢,慢慢從深沉的黑暗中醒來。
她以為,她會永遠沉睡。
此刻睜開眼睛看著已經透亮的天空,她都在恍惚,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醒了嗎?”耳邊,是路小狼的聲音。
宋知之轉眸看著她。
是這個女人,救了她。
“小狼。”宋知之開口。
她還能說出來話。
她還活著。
“你先在這裏躺一會兒,我去叢林裏看看有沒有清水給你喝。”路小狼說。
此刻,她終於躺在了沙灘上。
她感覺到沙子在她身上傳遞著溫度。
“我剛剛似乎喝到水了。”宋知之說,說著,抿了抿唇瓣。
唇瓣是有些濕潤的。
但……並不是水的味道。
苦澀中帶著腥,就好像她在海裏以為自己喉嚨破了時一樣的味道。
她伸手擦了一下唇瓣。
血。
紅色的血。
她驀地看著路小狼。
看著她手腕上,那道很明顯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