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流言
隔了幾日,一切平靜,除了衛國公府正在心急火燎的尋那青鹿草,卻不知有人正在悄悄地密謀著,且還不止一波人。
宋府,白露苑,宋禮茜正坐在窗邊,手裏執了一本書,她卻盯著窗外發呆,知亭見她如此,便有些心疼,出聲開口勸慰:“姑娘,為什麽您非得讓公子去退親呢?萬一事情有回旋的餘地,您這不是白白做了嗎?”
宋禮茜聽她這麽一,將書放在了桌上,苦笑一聲:“我也希望事情有回旋的餘地,若是青鹿草能尋到,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尋不到,我是要為兄長打算的,隻是可憐了阮妹妹.……”想到這裏,她眼神一暗,在此事中,她還是選擇了兄長。
知亭知道她所為何事煩惱,斟酌片刻,繼續開口:“姑娘不必太過自責,事已至此,姑娘的選擇也是人之常情。”宋禮茜歎了口氣,笑了笑:“無事,走罷,去給祖母請安。”知亭扶著她剛出了院門,就見宋曲氏旁邊的婆子趕來:“大姑娘,老夫人請您趕快去主屋。”
宋禮茜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與知亭對看了一眼,連忙往主屋方向走去。剛走到門口,宋禮茜就聽到宋曲氏震怒的聲音:“鍾家這是什麽意思!拿一個將死之人嫁入我宋家!”胸口一滯,宋禮茜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少女那純真的眼神,定了定心神,宋禮茜提起裙擺,冷靜的跨入了屋裏。
“祖母。”少女立在中央,沉著的看著上方的老婦,宋曲氏連忙向她招招手,宋禮茜提步往她走去,拉著少女的手,宋曲氏淒淒道:“阿茜,你可憐的兄長啊!”宋禮茜按捺住心下的不安,開口安慰道:“祖母,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聽她這樣一問,宋曲氏臉一黑,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宋禮茜隻有將眼神投向自己的母親,杜氏抹了抹眼睛,有些哽咽道:“外麵傳得沸沸揚揚,是阮姐兒已經病入膏肓,毒入骨髓,怕是拿回了青鹿草也是無法得救了。”
宋禮茜頓時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哪怕她再冷靜,也是個姑娘,硬著心腸要自己的兄長去退親,隻是親耳聽了,自己的好友即將離世,少女一行眼淚流了下來,看得宋曲氏心裏有幾分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阿茜,祖母知曉你與阮姐兒玩得好,可是,可是生死注定的事,我們也無法挽回啊。”
宋曲氏歎了口氣,她也是十分喜歡那鍾京阮的,覺得她做自己的孫兒媳婦也是極好的,但是一遇到這種事情,還是要顧著自己家裏的人啊,想了片刻,宋曲氏眼神頓時鋒利,看著杜氏:“今下午,你與我,帶上澄哥兒,去衛國公府……”堅持的吐出最後兩字:“退親!”
杜氏隻是不停的流淚,她與明氏本是好友,如今,為了自己的兒子,她不得不做出這種事情,整理整理心情,杜氏擦幹眼淚,肅著臉對著宋曲氏道:“兒媳.……明白。”
此時衛國公府,鍾銘燁聽著下人稟報著:“外麵都在傳,就算拿回了青鹿草,六姐也無法得救.……”“混賬!”鍾銘燁怒吼了一聲,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對那下人:“查,馬上給我查,是誰散播的流言。”仆讓令,退了下去。
鍾銘燁正煩悶著,就見衣紫急忙走了過來:“國公爺,夫人她……她剛聽了流言,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鍾銘燁大驚,連忙向雲水苑走去。
雲水苑內,一片混亂,明氏身子骨本就弱,這下要鬧著去看鍾京阮,一眾丫鬟婆子皆攔著她,明氏嘴裏不停地喊著:“阮姐兒……阮姐兒.……我的兒啊!”哭聲淒厲,聽得幾個丫鬟都不停抹眼淚,明氏此時衣衫淩亂,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一直想要往外走,丫鬟又怕傷著她,就幾人堵住了路,教明氏出不去。
鍾銘燁來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也是將明氏的哭喊聽入了耳中,心裏如刀割般難受,往前走去,扒開丫鬟,走到明氏身前:“阿柔。”溫聲的將明柔攬入懷中,見他來了,明氏哭得更加凶狠,“他們.……他們這是要斷了我阮姐兒的路啊……”鍾銘燁將她打橫抱抱入內室,溫柔的將她的頭發衣服理了理,安慰的開口:“阿柔,你信我,我們阮姐兒,一定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不怕。”
明氏在他的勸慰下,漸漸恢複了情緒,鍾銘燁吩咐了幾個丫鬟將明氏收拾了一番,一盞茶後,明氏端坐在床上,除了眼眶有些紅腫,其他皆無大礙,鍾銘燁抬手捏住她的肩膀,嚴肅的對她道:“阿柔,此時阮姐兒最需要的就是我們,我現在需出門一趟,你要好好待在家裏,看好阮姐兒,外界的不過是流言罷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阮姐兒醒過來,如果流言真的給阮姐兒帶來了不好的事情,那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明氏見他眼神堅定的看著自己,心裏也有了些底氣,“我知曉了,你放心去吧。”鍾銘燁握握她的手,轉頭便走了。
謝府,謝嶸正在上藥,膝蓋處血淋淋一片,看得讓人十分疼痛,而他麵不改色的上藥,聽完了仆饒稟報,眼裏閃過一絲戾氣,勾唇嗤笑道:“宋府的人果然狼心狗肺。”又有人來稟報:“稟公子,衛國公爺來了。”
謝嶸一怔,這麽快?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木匣子,將腿掩在桌子底下,淡淡的道:“迎進來罷。”鍾銘燁一進屋就看見少年坐在那裏,臉色有幾分蒼白,心下著急也不管這些,連忙開口道:“謝公子,那日你將青鹿草雙手奉上,可是真的?”
將木匣子拿到手裏,“國公爺先坐。”鍾銘燁一愣,坐在了謝嶸的對麵,少年白著臉,嘴角含笑揚了揚手中的木匣子:“自然是真的。”鍾銘燁十分激動,但他也知道,謝嶸定是有別的要求,“敢問謝公子有何要求?”鍾銘燁按捺住內心的激動。
謝嶸將木匣子推向鍾銘燁,正經的道:“我要鍾京阮。”鍾銘燁眉頭一皺,他當時就知道謝嶸對自己女兒的心思沒有這麽簡單,怎料他竟拿此事做交易。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鍾銘燁開口道:“此事我不能答應你,阿阮本就不喜你,若我將她許給你,她定是要鬧的。”又道:“並且與宋澄還有婚約。”
聽到這裏,謝嶸挑挑眉。篤定的道:“今下午,宋家會來退親。”鍾銘燁臉色一白,動動嘴,沒有什麽。謝嶸繼續道:“其實我是最好的人選,您也是知曉的,國公爺。”鍾銘燁知道,謝嶸確是最好的人選,有些頭疼的將腦袋撐住:“謝公子若是不是良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