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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誣陷

  待吃完午飯,已經是申時。此時暑氣略微有所減淡,一眾姑娘便在沈從玥的帶領下,在柳樹下擺了桌椅,坐在湖邊一賞湖景,若是再晚一點就能看見夕陽,鍾京阮感覺熱氣沒那麽強烈了,也不著急回府,也跟著眾人在坐了下來,靜靜的觀賞景色。正在發呆之際,“六妹妹……”


  一聲怯怯的聲音傳來,突然被人打斷思緒,鍾京阮循著聲音看向來人,隻見身穿素衫的女子看著自己,身姿綽約,柳腰不堪一握,一張巴掌大的臉上皆是不安,鍾京阮收回目光,淡淡開口:“我是不知長姐竟也在,何時赴約我也不知曉,倒是教我這個做妹妹的有些惶恐。”


  鍾楹歡臉色一白,張張嘴不知道些什麽,“坐下吧,免得有人看到了,我對長姐不尊重。”鍾京阮低頭撫平裙角,教人看不清神色。鍾楹歡坐了下來,看著鍾京阮聲解釋道:“六妹妹……我是與陸姐一同結伴赴約的,我不知六妹妹今日也會應約,因此並未告知六妹妹.……”


  完便低下頭,鍾京阮看著這個長姐,麵無表情的開口道:“你用不著和我講這些,你想哪裏便是,不必告知我。”鍾楹歡還想什麽,便被人打斷,“阮阮這是作何?難不成今日遊玩,也是要訓斥庶姐一番?”


  來人笑著出這句話,教人以為隻是玩笑,隻是這話的讓人誤會,徐蔓竹柔柔得上前站在鍾楹歡身後,已經有人往這邊看了過來,正竊竊私語,在大成向來是嫡庶分明,不分長幼隻分嫡庶,各家中嫡出的欺負庶出的不在少數,隻不過這樣拿到明麵上來,味道就變了。


  鍾京阮淡淡一笑,這個長姐,怕是在扮豬吃老虎,她從來沒有看不起庶出的,但是若是心思不正,就別怪自己把她臉皮給扯下來!沈從玥聽見動靜,看了一眼徐蔓竹,皺了皺眉,很快舒展眉頭,笑著走了過來:“咦?這是發生了何事?”


  徐蔓竹看了鍾楹歡一眼:“我適才好像聽到阮妹妹在和歡妹妹聊。”話雖如此,眼神卻頻頻望向鍾京阮,臉上卻分明擺著我看見你欺負長姐了。剛才她的話,也是被幾位姑娘收入耳中,幾人看向鍾京阮的眼神也變了味。


  鍾楹歡低著頭,好似證明了鍾京阮欺負她的事實,鍾京阮麵露嘲諷,看著徐蔓竹懶洋洋道:“蔓竹姐姐可知曉我與長姐聊的些什麽?”


  徐蔓竹搖搖頭笑笑:“我如何得知。”又看向一眾姑娘:“你們可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搖搖頭,鍾京阮歪著頭手支在桌上又用手撐起腦袋,笑眯眯對著鍾楹歡:“長姐你可知我們聊了些什麽?”


  鍾楹歡白著臉哆哆嗦嗦道:“六妹妹不過是.……與我……與我聊些……”“聊些什麽?”鍾京阮拔高聲音,嚇得鍾楹歡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嗚……”鍾楹歡低著頭使勁哭,徐蔓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溫柔的撫了撫鍾楹歡,安慰道:“歡妹妹不必害怕。”


  鍾京阮冷眼看著她們,聽著別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以及沈從玥擔憂的眼神。揉揉眉心,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把戲了,她在杭州遊玩的時候,那邊的姑娘姐爾虞我詐更是厲害,一句一話把人推向深淵。


  這些人為何要誣陷自己?壞掉自己的名聲?怕是明日就會傳出鍾家六姐欺辱長姐,飛揚跋扈,這些人巴不得看她丟臉,她父親是戶部尚書,襲爵衛國公爺,自己母親是杭州書香世家明家的嫡長女,明家在大成頗有聲望,自己的未婚夫是丞相家的嫡次子宋澄,在盛京頗負盛名,才情過人,溫文爾雅,是多少姑娘的夢中郎君。


  鍾京阮算得上是盛京中各家府中最得意的一位姑娘,對她嫉妒的人,大有人在,有多少人看著她丟臉。勾唇一笑,鍾京阮才不怕丟臉,怕的是人家都踩到自己頭上了,還對人笑臉相迎,她要做的就是把踩在自己頭上的人,狠狠的拽下來。


  “長姐出府,可有經過主母同意?”鍾京阮抬手看了看自己的丹蔻,是鮮豔的大紅色,鍾楹歡仍是哭,對鍾京阮的話恍若未聞,見她如此,鍾京阮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撫芸。”


  撫芸走上前,“對嫡出的兄弟姐妹不尊敬作何?”撫芸淺笑:“按照家規,掌嘴。”鍾京阮嗯了一聲又道:“那便掌五個吧,免得我不憐惜家中姐妹。”


  撫芸得令,朝鍾楹歡走去,徐蔓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鍾京阮,她是瘋了吧,眾目睽睽下掌摑自己的長姐?鍾楹歡此時也嚇蒙了,也不哭了,就呆呆地望著鍾京阮,卻見鍾京阮對她挑釁一笑,撫芸見她呆滯,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鍾楹歡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又是一巴掌,鍾楹歡尖叫,想要逃離,卻被撫芸遏製住下巴,將五巴掌打完後,臉上已經腫得老高,撫芸斂眉走到鍾京阮身後。


  鍾京阮滿意的點零頭:“大姐姐可要記住了,妹妹這是在幫你,若是他日衝撞了府中其他嫡出兄弟姐妹,他們可是不會像妹妹這般心慈手軟。”


  鍾楹歡此時已經不出來話了,鼻涕眼淚到處都是,徐蔓竹也走得遠遠地,卻也不忘替鍾楹歡“討個公道”:“阮妹妹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對家中姐妹下如此狠手。”


  鍾京阮無辜的眨眨眼,沒什麽,倒是將徐蔓竹噎住了,沈從玥在一旁淡淡開口:“若是我們家家規,定是要打板子的。”


  眾人震驚,許多人家中都有這條家規,不過是在行為或言語上極度過分者才會施以家規,像鍾京阮這般,倒是教他們背脊一涼,這鍾家的庶出是過得有多淒慘。


  鍾京阮見眾人臉色五彩繽紛,不由得笑了笑,也不去解釋,她從來不會去為難庶出,若是有人惹著她了,她定是要那人,後悔自己所作的一牽見鍾楹歡的樣子,鍾京阮挑挑眉,抬頭與沈從玥對視一眼,兩人皆相視一笑。


  不遠處的閣樓裏,幾位公子哥皆坐在窗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著緋紅衣裳的男子朗聲笑道:“宋兄,你這未婚妻著實是凶悍啊。”


  這是盛都王家公子王虞,與宋澄向來交好,話落,又見另一位著素色長袍的男子也跟著打趣宋澄:“這可不是,宋兄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咯。”


  這一位是容家公子容桓,宋澄見他們如此打趣自己,無奈的笑笑,也沒什麽,隻是望向窗外的眼神更加柔和,他知道他的阿阮雖然備受寵愛,但從不恃寵而驕,不會主動去針對誰,不過也不會任人欺負去了便是。


  若是有人欺負了她,她定是要如數奉還的,好比時候,那謝……想到這裏,宋澄呼吸一滯,陷入沉思,腦海裏浮現出那饒麵容,桀驁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三年前那段教他畢生難忘的話,宋澄心中尤其複雜,王虞與容桓見狀,對視一眼,皆搖搖頭,他們發現自己的好友總是愛走神,離宋澄坐得近的容桓又手肘撞了撞他。


  宋澄一下子回過神來,“啊……何事?”見好友都看著自己,宋澄麵上有些發熱:“是我的不是。”


  王虞勾唇一笑,調侃道:“宋兄莫不是想著你那青梅?”指鍾京阮,宋澄無奈笑道:“王兄就莫要再打趣我了。”三人皆笑笑,王虞複又開口道:“宋兄,我聽聞你與謝家公子以往十分交好,怎麽如今卻沒見過你同他交談過?”


  宋澄一愣,神情有些不自然,勉強笑道:“如今這謝公子堪稱紈絝,還是不要與他多接觸的為好。”容桓聽罷,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像他那般的人,地位再高又如何,總之我是不屑與之交往。”


  王虞也點頭附和,宋澄見他們有在謝嶸身上深聊的情況,連忙舉杯:“來來來,我敬大家一杯。”三人舉起酒杯,談論道,好不愜意。


  隔間,有一男子坐在窗邊,著黑色鑲金邊長袍,墨發用一黑色發帶束之,男子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姑娘,卻不料被風吹來一陣話語,落到了自己耳朵裏,“謝公子堪稱紈絝……”“不屑與之交往……”


  謝嶸嗤笑一聲,站在他身後的侍衛突然開口:“公子,要不我遣人去將他們教訓一頓?”謝嶸手持一把扇子,執著扇子的尾端,動動指尖,扇子就轉了轉,聽見自己侍衛為自己抱不平。


  謝嶸漫不經心道:“謝勻啊謝勻,我都與你過多少遍了,行事莫要如此衝動,你偏生不聽。”侍衛謝勻扁扁嘴:“我隻是看不慣他們如此公子。”


  謝嶸聳聳肩:“世人對我的評價比這還要狠毒,難不成你要一個一個給揍了?”謝勻嘟囔:“也不是不行……”“啪!”頭頂挨了一下,謝嶸收回扇子,歎了口氣:“眾口難調,我又不在乎這些。”


  隻是,謝嶸看向坐在柳樹下的少女,眼裏閃過一絲誌在必得,想到宋澄,謝嶸笑笑,不過是一隻隻會叫的偽君子,若是不惹著自己,倒是無事,若是惹著了自己,謝嶸眼底閃過一絲嗜血,將扇子抵在額頭,開口吩咐道:“窗戶關上吧。”


  鍾京阮一直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頭向視線方向看去,卻看見宋澄一直在溫柔的看著自己,麵色一紅,連忙低頭,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飲而盡,王虞和容桓看著宋澄卻是一臉調笑,宋澄此時心裏一心隻有那臉紅的姑娘。


  沈從玥轉頭便看見了臉紅的鍾京阮,四處看看,卻是看到了宋澄,心裏閃過一絲了然,不由得笑笑,朝鍾京阮走去。“怎的?這還害羞了?”見好友調侃自己,鍾京阮撅了噘嘴,見她如此,沈從玥噗嗤一下:“果然啊,有了心上饒人,整日都跟泡在蜜罐中般,真真是教人羨慕不已。”


  鍾京阮被她句句給的羞惱了,連忙去捂沈從玥的嘴:“啊啊啊啊,阿玥你好生討厭啊。”沈從玥閃過去,拉住鍾京阮的手:“我的是事實啦。”鍾京阮眼珠一轉,笑嘿嘿道:“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光是心上人這三字就教人臉紅,沈從玥紅著臉道:“阮阮你莫要胡。”鍾京阮知曉自己好友是沒有心上饒,隻不過自己隻是想調戲調戲她:“哦?沒有心上人那你臉紅個什麽勁兒啊?你你,就是嘴硬。”


  沈從玥哭笑不得:“我真是沒有啊,阮阮你莫要鬧了。”兩人笑作一團。


  徐蔓竹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兩人,眼裏閃過一絲嫉妒,“嗚嗚嗚……嗚嗚”被哭得心煩,徐蔓竹開口訓斥:“莫要再哭了!廣白日成何體統。”


  鍾楹歡一下子止住了哭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捏住衣角的手指關節漸漸發白。“是不是特別嫉妒?”林盈月緩步而來,走到了徐蔓竹身後,低聲在徐蔓竹耳邊道。


  徐蔓竹轉身不屑的看著她:“嫉妒?我看嫉妒的是你吧。”慢慢靠近林盈月,在她耳邊輕輕道:“畢竟,適才被羞辱的,可是林姑娘。”頓了頓,徐蔓竹模仿鍾京阮的聲調,一字一句的在林盈月的耳邊道:“如林姐這般的,哪怕投懷送抱也無人敢要。”


  林盈月眼底閃過一絲戾氣,直直的看向徐蔓竹,見她不甚在意的拂了拂鬢邊的髻發:“敵饒敵人就是朋友。”嘴角噙著一絲笑:“你呢?盈月妹妹。”林盈月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哼了一聲:“怕的是臨陣倒戈,你呢?蔓竹姐姐?”徐蔓竹嬌笑,伸手理了理林盈月的衣領:“我與她,不死不休。”


  徐蔓竹在八歲那年,到衛國公府赴宴,看到院子裏有一隻貓,想要撫摸它,卻教它跑掉了,徐蔓竹氣憤不已,連忙教人去將那貓給抓回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住,當貓被抓回來的時候,徐蔓竹在貓的肚子上狠狠的踹了幾腳,卻被鍾京阮看見。


  誰知那隻貓竟是鍾京阮的愛寵,最後鍾京阮大鬧,所有人都知道是徐蔓竹將鍾京阮的貓打成重傷,為此徐蔓竹惹了自己父親生氣,母親為了討好父親,將自己關在柴房裏,經此一事,徐蔓竹對鍾京阮恨之入骨,恨不得她死掉才好。


  林盈月聽出她話裏的決絕之意,淺淺笑道:“蔓竹姐姐所言極是。”伸手挽住徐蔓竹的手,兩人笑著起了其他話題,心照不宣的站在一條線上。


  色已晚,眾位姑娘皆坐著自家府上的馬車,向家中駛去。


  夕陽漸沉,一大片紅色的夕陽倒映在湖中,好似姑娘嬌羞時的臉,教人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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