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怎麽來了。
顧奕嘉一愣,緊接著瘋了般從我包裏翻出手機,一邊安慰我,一邊打通沈北的電話。電話開著免提,隔著聽筒我依舊聽到的是王姐萬年不變的說辭;
“沈總在開會。會議結束後,我會讓他打回來。如果有什麽急事兒,我也可以幫您轉達。”
顧奕嘉尖銳的聲音幾乎都有些顫抖:
“林可出事了他還有心思開會!”
王姐頓了頓,聲音一如既往平穩:
“林小姐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代勞。沈總現在正在召開一個緊急會議,會議涉及到公司…”
我再聽不清楚,拿過手機掛斷電話。胳膊撐在膝蓋上,將整個腦袋都埋在臂彎裏。心裏說不出是悲涼還是難過。
杜睿和顧奕嘉小心翼翼的陪在我身邊,直至我漸漸哭累了睡了過去。隱約感覺胳膊手掌陣陣刺痛,我努力睜開眼睛,杜睿和顧奕嘉正小心翼翼的挑著我胳膊和手掌上的碎玻璃渣。顧奕嘉的眼眶通紅。
我隻覺得身心疲憊,便昏昏睡了過去。我這一睡可以用昏天暗地這個詞兒來形容。記得以前跟楊耀安吵架後,我便賭氣不理楊耀安,唯一能排泄我不滿的就是睡覺。
我通常能睡上一天一夜,等到睜開眼睛時,往往能看到楊耀安歎氣守在我床邊。我依然賭氣不理他,楊耀安就滿目心疼的將依舊溫熱的飯盒遞過來,哄著我先吃飯再說。於是我就非常不堅定的一邊美滋滋的吃飯一邊接受了楊耀安的道歉。
我這次醒來睜開眼時,隻覺得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顧奕嘉在我身旁雙手撐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瞪著看我。我被嚇了一跳,神誌立馬恢複正常。
“幹嗎呢你?知不知道會嚇死人的。”
顧奕嘉放下胳膊,眼神睥睨的瞅著我:
“醒了啊?醒了就好,我還正發愁去哪兒給你找一王子吻你呢。”
我訕訕的笑,討好的看著顧奕嘉:“我睡了多長時間?”
顧奕嘉抬起手腕看著表:“唔,現在是早上十點四十。你是前天晚上在錢櫃…”
說起前天晚上,顧奕嘉下意識的看我一眼住了嘴。我起身麻利的穿衣服洗漱,漫不經心的問道:
“說吧。施黛拉怎麽樣了。”
顧奕嘉估計也看著我目光清澈神態自若,沒留下陰影。立馬下床蹭到我身前,忿忿不平的控訴著:
“楊耀安帶著施黛拉去醫院了。施黛拉假裝不好意思去醫院。偏偏要去一個小的私人門診。你說楊耀安是不腦子不好使?都到那個份兒上了,居然還沒看出來。要施黛拉當時真是流產了,恐怕連生命都有危險了。居然還能想著去門診?”
我不作聲,點點頭示意顧奕嘉繼續說。
“我估計施黛拉應該早是預料好的。咱們出來的錢櫃沒走幾步就有一個門臉兒不大的私人診所。到了以後施黛拉就被送去手術室了。出來醫生斷定是流產了。”
我冷哼了一聲:“施黛拉玩的夠大的。”
顧奕嘉嘴一撇:“誰說不是呢。這麽多年居然沒看出來這丫頭這麽有心計。”
我伸手倒了一杯熱水,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沒關係。有一句話你說的對,愛情這個東西,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剛剛好。不是靠著耍些花招就能白頭偕老的。”
說完後,我拿著水杯欲言又止的看著顧奕嘉。顧奕嘉收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歎口氣開口:
“沒有。電話沒有打來,人也沒來學校。”
我手一顫,水杯裏的水微微傾出,顧奕嘉見我神色不對勁兒,也收了聲兒不再多說。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沈北,也不去為他再找一個借口。
愛情這個玩意兒,不是用道理能夠說明白的。倆人一旦杠上就是死胡同,可偏偏還要碰的頭破血流都不願意回頭。我是,沈北是,戀愛的人都是。
我收拾完自己,畫了淡淡的妝。大概剛剛睡飽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頗有精氣神兒,戴了寬大的墨鏡便打車前往前天晚上聚會的地兒。
顧奕嘉說施黛拉住院了。不對,應該是住診所了。診所就在錢櫃的不遠處,我到了錢櫃順著錢櫃往前西南方向了一小截,果然看到一個不大的私人婦科診所,搖搖晃晃的掛著一個牌子。寫著高XX診所。
推開診所門,一股刺鼻的醫藥味道撲鼻而來。我微微皺眉,櫃台前懶散的小護士正玩著手機,見我一個人進來,語氣裏有些鄙夷的開口:
“從我這兒拿個號,先去做個B超。”
我懶得理會小護士,隨口問道:
“前天晚上送來一個叫做施黛拉的病人,在哪個病房。”
小護士一愣,聽著我是來找人的。語氣更加懶散,隨口說道:
“302,上了三樓右拐倒數第二個房間。”
我狐疑的看著小護士:“你都不查病例就隨便告訴我?”
小護士頭也不抬,懶散著開口:“嗤,院長交代特殊照顧的病人自然記得清楚。”
我心底微微震驚,可依舊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黛拉和你們院長關係很好?”
小護士被我問的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們哪兒清楚啊。院長既交代了,我們按照吩咐做就是了。你和302病人認識,問她不就得了?”
我知道再多問也問不出什麽,反而惹的小護士懷疑。也再不多說,朝著樓梯走去。走至302病房門口,病房門沒關嚴,隻是半掩著,我隱約看到楊耀安不在,冷笑一聲推門而入。
施黛拉在半臥在床上,拿著一本書翻開,模樣甜美賢淑,連翻書的動作都是別有一番慵懶的風情。如果不是經曆這麽多事,我一定不會相信眼前的女孩有那麽縝密的心計。
施黛拉看到我進來,臉上滿是震驚,震驚過後下一個表情居然是恐慌。隨手將手裏的書向我砸了過來,尖銳的喊道:
“你怎麽會來?”
我微微側頭,避開砸來的書籍。上前一步將買來的大束百合插在床頭的花瓶中,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伸手遞給施黛拉。
看著施黛拉越來越驚慌害怕的臉色,我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我一步一步逼近施黛拉,俯下身子看著施黛拉放大的精致麵孔,緩緩開口道:
“我為什麽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