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刀奴

  張啟迪有些不耐煩了:“不必打了。看不下去,這等貨色,這等劍法,就不必在我們麵前顯露了。”


  王成玉笑著說:“藍郡主,事不宜遲,我迫不及待了。”


  藍梁急的捏緊了拳頭:“兩位尊者,兩位尊者,且聽我一言,且務必聽我一言。這張文啊,雖然現在是先天,但是我保證,一周,隻需要一周,保證就進入宗師境了。”


  “你們再給他一個機會吧。就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


  “宗師?”


  張啟迪嘴角勾勒起一抹揶揄之色:“藍郡主啊藍郡主,宗師隻是報名的底線。您莫不是真以為,進了宗師,就能入尚學嘛?”


  “哈哈,笑話。宗師境,也許最終隻能站在尚學的門前,參觀一下,而不被人趕走罷了。”


  “這……”


  王成玉拍了拍藍梁的肩膀,沉聲道:


  “我們也不瞞你了,收起你們的心吧。臥龍郡是不可能出現加入尚學之人的,哪怕宗師巔峰又能如何呢?”


  “實話告訴你們,這一屆入尚學的新生名額隻有五十人。其中最傑出者,為青州郡李家的長女,今年十九歲,您猜她什麽境界?”


  藍梁傻乎乎的搖頭:“不知。”


  “大虛境界!”


  嘶——


  藍梁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頭皮發麻!

  虛境,是一個境界。但其中分為三個小境界。


  入虛、洞虛、大虛。


  而藍梁作為郡主,也才僅僅隻是入虛而已!


  但是現在他卻聽說,青州郡的一個少女,才十九歲便是大虛境界了。臥龍郡,拿什麽拚?


  拿什麽爭啊?

  數十位宗師此時也傻眼了,所有人沉默了。


  王成玉繼續說道:

  “今年啊,這五十人的名額之中。光我們得知,並且確定的虛境武者。就有近二十位。年級最小的白駒郡武道學院的少年,今年十五歲,入虛。”


  ‘嗡——’的一聲,數十位宗師嘩然。


  十五歲,入虛?


  所有宗師眼裏閃過一抹絕望之色,一種無力之感。我們苟活一百多年,最年輕的也好幾十歲了。也才僅僅宗師境。


  可是尚學……有十五歲入虛的。


  有十九歲大虛的!

  遠處,練劍的張文也停了下來,臉上有絕望之色的看著這兩人。


  十五歲入虛的強者,這是什麽概念?當我為自己十歲先天沾沾自喜之時,數百裏之外的白駒郡,已有十五歲入虛者!

  當我在為二十歲先天大圓滿驕傲的時候,千裏之外的青州郡,有女十九歲已經大虛。


  我,還要爭什麽?

  我憑什麽去爭?

  ‘噗’的一聲,張文落敗的坐在了地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死灰……


  張啟迪看著在場所有人都有些絕望和無力了,不由得暗暗皺眉。


  是不是打擊的太過了?

  這可與我初衷不符啊,我等初衷,不過是辱他們,激起他們熱血奮發之心。可不是想要讓他們徹底絕望,從此再無熱血啊。


  想到這裏,張啟迪有些不耐煩的說:


  “哎,好啦好拉,念在臥龍郡這八千兩銀子的份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別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噢、”


  還有機會?


  眾人眼前一亮,但是隨即又有些黯然了。十五歲入虛的強者……和這樣的人爭嘛?有機會又能如何?


  張文手在虛空一撫,下一刻,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怪物。


  它長得像是螳螂一般,但是卻猶如人直立行走。長著人的腦袋,人的臉。但是卻有六隻腿,尤其是兩個前爪,更是由兩把刀組成。


  看見這個怪物,所有人都嚇得驚呼一聲往後退。


  張文平靜的道:“這是去年在大荒,活捉的一隻‘刀奴’,它們天生有刀,刀法超越這個世界任何一個用刀的武者。雖然它隻有先天圓滿境界,但是就算宗師中期強者遇到他,也有可能被秒殺。張文是吧,我也不說打贏他了,你若是能在他手裏撐過三招,我給你一周的機會讓你突破。突破後咱們再看。”


  “當然,若是你能打贏它,嗬嗬……那麽我帶你去尚學。”


  張文猛地眼前一亮。


  但是看見那刀奴站在那裏冷酷,充滿殺意和嗜血的模樣,心裏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擊敗他,可以入尚學?

  張文不由得苦笑,大概自己在他手裏三招都撐不過吧?人家說了,宗師中期麵對它,也可能會被秒殺。


  周輕呂也驚奇的打量著這刀奴。


  九州之大,果然地大物博啊。


  什麽是大荒?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怪獸?


  先天大圓滿境界,卻連宗師中期都有可能秒殺,這是一種怎樣的實力?

  這時,張文服下一枚回元丹,開始補充自己的真元:“我願意一試。”


  張啟迪笑了笑:“好,但是可能會死。”


  張文深吸一口氣:“縱死,也得試試!”


  “好,倒是有幾分武者的血性。可就是太廢物了。”


  在場眾人皆沉默。無法反駁。


  所有人就這麽等待著張文補充真元。


  這時,秦可慧看見了周輕呂,走上前來正準備說話,忽然瞳孔一縮:“輕呂!”


  周輕呂鞠躬:“老師。”


  “你,突破了!”


  聲音落下,所有宗師都回過頭來,驚異不定的看著周輕呂。


  這個時候,眾人才正兒八經的打量周輕呂,仔細的感受周輕呂周身上下彌漫著的強大氣息。


  葛宗師猛然倒吸一口冷氣:“你突破先天後期了!”


  ‘嗡——’的一下,數十位宗師皆盡驚恐的看向了周輕呂。


  “先天大圓滿!”


  “不,這怎麽可能?”


  “他不是廢物嘛?他二十五歲還沒突破先天,不是已經被斷定了此生無望先天嘛?為什麽忽然突破了,為什麽連續竄了三個境界,到了大圓滿?”


  “這……匪夷所思!”


  ‘太恐怖了。’


  “周輕呂,這到底怎麽回事1”


  “……”


  看著所有人驚訝的樣子,那張啟迪和王成玉兩人,都是愕然的看著周輕呂。


  心中詭異,不就是一個先天期嘛?這些人,如此驚訝?


  難道他突破,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先天,不就是有手就行的事情嘛?為什麽如此驚異?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麵……


  而這時,王成玉忽然悄聲說道:


  “他就是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個在荒山突破的人。”


  張啟迪點點頭,下意識的道:“那看來還是……什麽?他就是剛才那人?”


  “對!”


  嘶——


  張啟迪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雙眼爆發出一種神通,猛然盯向了周輕呂。


  而就在張啟迪窺探的時候,周輕呂的體內忽然出現了一層神秘的力量,逐漸的開始化解那一抹神通。


  該看的,全都沒有看見。張啟迪沒有看出周輕呂有任何特殊之處,隻是驚訝的說:

  “根骨非常不錯。確實是二十五歲……但是,剛才他在荒山突破的時候,僅僅隻是後天破先天,為什麽現在是先天大圓滿?”


  王成玉麵色也嚴肅了起來:“難道,他能連續突破三層境界?”


  “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我看見,那一片天地,靈氣非常暴動,我還說那人突破為何這麽大的動靜呢。感情是連破三層境界。”


  張啟迪聞言,若有所思了起來。


  而這時,秦可慧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流淌,上下打量著周輕呂,摸摸他的腦袋,又拍拍他的肩膀:


  “突破了好,突破了就好啊。”


  “老師早就知道,你非凡人,輕呂,未來路漫漫其修遠兮。”


  周輕呂深深的對著秦可慧鞠躬:“謝謝恩師二十五年來的照拂。”


  師徒兩開始悄聲說話。


  而周圍的所有宗師表情複雜無比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


  從學院最廢物的人,忽然就突破到了先天大圓滿了嘛?如果張文是學校第一的話,那麽他,已經從一個廢物,成為了全校第二了!


  葛宗師深吸一口氣,壓抑住了上前盤問的心思,現在不是打聽周輕呂的時候。


  正此時,秦可慧忽然朗聲說道:“葛宗師,藍郡主,有件事我需要你們同意。”


  葛宗師點頭:“秦宗師請講。”


  秦可慧沉聲道:“我說過,我學生突破先天之時,會送給他一份禮物。我先生生前留下一柄重劍,名為大衍,他死後,那劍隨他陪葬。我認為那把劍不該在暗無天日的棺槨之中生鏽,它應該出現了,它該回到它該去的地方。”


  葛宗師當即皺眉:“不可以!”


  藍梁也冷聲道:“先生是我臥龍郡的千古英雄,他的遺物任何人都不能動。而且先生已經死去了一百年,我們不能攪亂他的安寧。”


  秦可慧堅定的說:“那劍,是我丈夫的!”


  藍梁冷哼一聲:

  “現在是國家的!”


  “無論如何,我會拿走那把劍。”


  “秦可慧,你不要放肆。你不可前去陵園,攪亂大衍先生的安寧。大衍先生是臥龍郡走出去的英雄,是我臥龍郡的脊梁骨,這是禁忌!”


  “秦宗師你別胡攪蠻纏了,雖然輕呂突破了先天,但是從未見過他用劍。一天都沒見他練過。大衍先生的劍,那是瑰寶,落到一個不會用劍的人手上就是侮辱。大衍先生泉下有知,看見你胡攪蠻纏的樣子,肯定會氣的跳出來的!”


  “誰說我家輕呂不會用劍?他是劍道高手。”


  “哈哈哈哈,一天劍都沒有摸過,高手?”


  “可笑。”


  “……”


  吵起來了。


  而張啟迪兩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顯然,在他們眼中,這群老頭老太太吵架遠比張文有意思多了。


  他們兩人對於大衍先生是尊敬,也聽出來了,秦可慧要掘墳。但是兩人絲毫不在意,什麽禁忌不禁忌的,強者從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們是比較實際的人。


  秦可慧和他們爭吵了兩句之後,隻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周輕呂上前說道:“老師,我……”


  秦可慧壓低了聲音,悄聲道:“我說給你,便給你。誰也無法阻止。”


  “我……”


  “不必說了,你隻管拿著它,縱橫九州。”


  說完,操場中恢複真元的張武站了起來,他補充好真元了。


  而秦可慧看了張文一眼,緩緩的後退兩步,逐漸隱入了黑暗之中。此時,注意力都在張文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他。


  不,張啟迪和王成玉兩人注意到了,隻是暗笑一聲,樂得看熱鬧。


  張文站起身來,沉聲道:


  “弟子準備好了。”


  ‘噌——’的一聲,身後青鋒劍出鞘。


  月色下,寒光閃閃。


  而對麵那奇形怪狀的刀奴看著他,三角眼裏閃過一抹冰冷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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