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火器
雖然天氣寒冷，但並不影響福延裏十一月十四日的草市，草市依舊紅火，周邊鄉裏的農民多半來福延裏趕集，葉平身穿第八營的製服，大搖大擺走在街上，來往農民看是第八營的人，莫不笑嘻嘻給葉平彎腰鞠躬，葉平也享受其中。
私鹽在草市設點，售賣極其紅火，一天就賣出去了四石的鹽，申黎庶看著葉平給他報上來的單子，心裏就像吃了蜜一樣。
整個八營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訓練，申黎庶拖葉平找了些會做炮竹的師傅，在營裏調製了一些黑火藥，但用途不明，又在整個越州花費高價找了幾個手藝高超的鐵匠，待遇特別高，每日都在後山新設的作坊裏麵不知道研究什麽。
十二月，燕京收複再望，但消息穿到江南，就成了燕京已經收複了，其消息傳遍越州大街小巷，百姓們紛紛自發組織起來慶祝燕京收複，州府衙門和縣衙門大小官員紛紛舉辦宴席，好不熱鬧，申黎庶一連在城裏逛了好幾天，醉了七八場，才消停了一陣，回到第八營，就立馬帶著嚴開跑去後山的作坊了。
“營將，您說的這大炮是怎麽回事？真的能噴火殺人？”
嚴開愣著腦袋，申黎庶神秘兮兮的笑道：“這大炮嘛，打出一炮，那炮口就會噴出一陣火焰，裏麵的炮彈彈出來，能飛七八百步，砸到地上，就能砸死一片人，但這都是理論上的，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看那幾個工匠怎麽弄了。”
作坊不大，但位置卻比較隱蔽，申黎庶踏入作坊，便聽見裏麵傳來乒乒乓乓的敲擊聲，作坊前麵的空地上架著一個泥糊起來的高爐，裏麵架著煤，申黎庶老遠就能感受到熱量。
“近衛隊的可要把這裏守衛嚴實，你是近衛隊的隊將，平日就得多操心這兒。”親衛們全改成了近衛隊，五十個人全是申黎庶親自精挑細選選出來的，無一例外都是佃戶出身的窮苦人家子弟，吃飽穿暖後，對申黎庶極其感激，忠心可用。
嚴開點頭稱是，指了指那便的作坊，道，“這作坊小人也常來逛過，徐鐵匠說的那些東西小人啥也不懂，但小人讓近衛隊的五十號人輪班值守在作坊，什麽都逃不過近衛隊的眼睛。”
作坊的人早就迎了過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弓著背，雙手拱著來到申黎庶麵前，“營將······”
申黎庶一邊往休息區走著，一邊問道：“徐鐵匠，我給你畫的圖紙，已經近一個月了，可有眉頭了？”
徐鐵匠聳動眉頭，推開房門，請申黎庶裏麵坐下，道，“營將所說的大炮，小人改了方法，打算先用黏土做成模具，接著往裏澆築融銅，等七日之後取下打磨，最後用木架做成底座，將炮安在上頭。”
申黎庶翹起二郎腿，“那做出來沒有？”
徐鐵匠歎了一口氣，“若是做銅炮，我至少得用銅料三萬斤，非十年之功不可完成，若是鐵炮，生鐵需五萬斤，外加銅、錫等輔料，少說也得八萬斤的料，費五年以上，方能完成。”徐鐵匠用手微微擦拭掉額頭的汗水，這已經是他誇大的結果了，第一次看到申黎庶畫的圖紙和給他的思路時，他頗為震驚，有一種被人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的感覺，等仔細一研究，發現這大炮並不是做不出來，但難保一次成功，至少要花費他畢生精力去全力以赴。
但所耗費的錢財也是巨大的，該攻克的技術得有好多，憑他和現在作坊裏的這些鐵匠，是斷然不可能製作出來的。
申黎庶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他也有些操之過急了，早在十一月底，他一聽到遼國大敗燕京被金人所占的消息後便有些急躁了，立馬尋找鐵匠和能製作火藥的工匠，組建了第八營的軍工作坊，想要盡快憑借穿越者的獨門絕技去攀升科技樹。
金人和遼人的作戰方式申黎庶一概不知，他能了解的就隻有方臘起義和宋江起義兩場農民運動，都是一堆衣衫不齊的老農們拿著鋤頭鐵鍬短刀作為武器同官軍鬧騰，官軍武備精良，但縱然是鎮壓了方臘士氣高漲的官軍也打不過被金兵大敗而奄奄一息的遼軍。
金兵打得遼軍落花流水，吃了敗仗的遼軍打得武備精良的宋軍落花流水，這樣看來，宋軍是斷然擋不住金兵的，申黎庶想要自保，必須研製出火器，這樣他心裏才有點底了。
“那，我畫的那個火銃的圖紙呢？”
徐鐵匠撓撓頭，“官人所說的火銃，研製起來倒是不難，目前搗鼓出了兩件樣品，但放進火藥點燃後，都炸了膛，小人還在改進當中。”
申黎庶點點頭，他前世不是什麽軍迷，對於火銃這些一概不通，隻憑借電視劇裏看到的那些畫麵畫出了大概的外形，內置機關什麽的全得由工匠們自己摸索，火藥配比、鐵砂數量、點火方式等都需要工匠們自己想辦法。
“這些不急，徐先生放心去幹，大炮的研製先放下，看能不能在明年開春之前研製出火銃的樣品——嚴開，待會讓近衛隊的帶著徐先生去幕府找翟宜民領賞，至於研究經費，火銃作坊的要多少，第八營就給多少。”
徐鐵匠訕訕一笑，“不過官人鑽研火器，以充武庫，又要遣舟船於河道販賣私鹽，我等不如做點官軍守城之火器，造這些不難，諸如霹靂雷、震天炮等物。”
申黎庶來了興趣，笑眯眯道，“霹靂雷、震天炮，其技術向來都是官府把控，唯有官府作坊才會製作，圖紙等物民間一概不知，怎能憑空造出？”
“官人這就不知了，沿海盜寇猖獗，海中舟戰常以火箭互射，箭中帶有小筒，筒中盛放石灰等物，加上火藥助威，火箭射程要大於普通箭矢，射中之後，石灰漫天，煙塵遮天蔽日，能阻斷敵人視線，而霹靂雷、震天炮等物，則是守營利器，以鐵或銅製其外殼，引燃後拋入敵陣，炸開後方圓十步之內寸草不生，殺傷極強。”
申黎庶哈哈笑道：“這不是手榴彈和煙霧彈嘛，你一個老實工匠，又怎會知曉這些？”
徐鐵匠不知道申黎庶口中的手榴彈是什麽東西，隻聽後半段話，回答道：“屬下以前被抓進方臘賊寇營中，曾看見過營中有善火器者，製造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