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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解氣

  “江三,你這忘恩負義的殺才,膽敢動我一根手指頭?”鄧政思被背叛又給搞上頭了,江三卻不管不顧地將第二個條凳與第一個條凳接壤在一起,擺成了個“丁”字形。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脫掉了鄧政思的褲子和中衣。


  “什麽叫忘恩負義,你不仁,我又對你有哪來的義?”江三看著鄧政思的屁股嘿嘿的笑著,像一條狗。


  管他呢,申黎庶才不管這些,他隻看中江三的手藝。


  江三是打杖棍的手法是和自己的舅舅學的,他舅舅以前是縣衙打杖棍的一把好手,去年方臘圍城,他舅舅還拿著水火棍打死一個賊寇呢。可惜卻被一支流矢給射死在了城頭之上,讓山陰縣衙少了一個人才。


  但其杖棍的手法卻被江三學了去,今日鄧政思栽在江三手裏,也不算恥辱,畢竟江三的手藝可是縣衙裏頭排的上號的。


  “他娘的,申黎庶,你根本沒傻,你給老子下套了!”褲子被扒下,屁股蛋感受到了一陣涼風,總算把鄧政思給吹醒了。


  申黎庶卻嘿嘿笑著,也不說話,鄧政思便又張口問候著申黎庶的全家,罵了兩句,見申黎庶確實臉皮夠厚,又問候起江三的全家來,問著問著,又罵起江三的舅舅,江三對著鄧政思的屁股比劃了兩下,目光又拋向了申黎庶。


  “臀杖,著實打!”


  “江三小兒,你他娘的,真要打你二爹——啊!”“啪”聲過後,水火棍準確無誤地落在鄧政思的兩半屁股蛋上,棍麵正好覆蓋了屁股的凸點,棍落在膚麵上又迅速抬起,肥肉飛速抖動起皮膚上附著著的一層灰,抖動如同水麵落入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你他娘的,還真打了你二爹!”


  “老子連你二弟都踹了,還怕揍你屁股?”


  江三內心叫罵兩聲。


  鄧政思吃痛繼續叫罵,江三卻不再落板了,等漣漪褪去,水麵恢複平靜,一抹紅暈“唰”的一下浮起,水火棍才又落了下去。


  清脆的“啪”聲連同百姓陣陣叫好激蕩在了天地之間,看得人直呼壯觀痛快,挨打者卻痛不欲生,隻得飛濺口中最後的唾液作為自己僅剩的尊嚴。


  “江三,申黎庶,我凎你娘。”


  罵聲越狠,江三打得越賣力,膚麵波紋陣陣,一棍接著一棍,一層紅暈剛剛浮現,又瞬間被打落下去,紅白不斷交替,來自喉嚨深處的呐喊衝破了天際,遠處的飛鳥也甘拜下風不再鳴叫,縣城外的山穀甚至都在與其合唱共同振鳴。


  十棍結束,衙門外的百姓溜了一地口水,原來嘴巴被驚奇的合不上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幹脆利索的杖刑,從未欣賞過如此美妙的暴力藝術,這場畫麵不斷地被印在了百姓們的心中,一遍又一遍。


  不久之後,這場華麗的表演就將流傳在整個山陰,甚至會流傳到會稽,乃至於被全越州上下十三萬人民津津樂道,成為飯後閑談。


  受杖者鄧政思已經昏闕過去,但他的屁股卻依舊完好如初,經過十次敲打之後,甚至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顯得晶瑩剔透,如同寶玉。


  “趙佶的傳國玉璽也不過如此吧······”申黎庶不由得內心讚歎。


  “這哪是一場刑罰,這分明是藝術啊!”


  看著鄧政思一動不動地癱在條凳上,申黎庶不由得舒暢一聲:

  “真解氣啊。”


  江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多年的隱忍和委屈仿佛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解放。


  一旁,主簿的賓客們被這場精彩的杖擊表演驚呆了。


  葉平吞咽著口水,連帶看江三的目光都變了,深怕哪天惹怒了江三,迎來江三的一頓毒打。


  在百姓們的喝彩之中,江三同關傅雲、葉平一起收拾了這個爛攤子,最後過來幾個手力,將鄧政思抬上了擔架,在一片唾罵聲中灰溜溜的回了鄧政思的家中。


  與鄧政思的黯淡不同,申黎庶卻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他的人設一下子便被樹立在了百姓之中,原先的傻吏外號蕩然無存,人們才不會記得痛打了鄧政思的江三,隻會將主吏的高大形象牢牢記在心裏,這是才是正兒八經的人吏。


  申黎庶打完了鄧政思,便帶著人回了知縣衙門裏頭交差,還沒看見定門,申黎庶等人便聽見有個女人在裏頭哭嚎,等走過去一看,定門前哭倒著一個黑瘦的女子,再走進一瞧,原來是第一起案件的原告王氏。申黎庶幾人未曾理會王氏,往前走去。


  剛跨進定門,便聽見葉平的叫喊:“你這賤婦,快把乃公鬆開!”接著耳後傳來一陣悶哼聲,女人嗚咽著倒在地上,葉平抽身而退。


  申黎庶不禁往後一望,突然心生悲涼,站住不走了。手下吏員疑惑的看著申黎庶,卻見申黎庶從兜兜摸出幾枚銅錢扔了過去,然後扭頭就走。


  進了二思堂給知縣的廳子打了報告,申黎庶正要進去,衣服卻被人急忙忙拉住,扭頭一看,是一臉焦急的何偉才。


  “咋啦?”


  何偉才緩了口氣,才一臉憂心道:“二哥,裏頭陣勢不對頭,鄭美千的案子是結了,判的鄭美千無罪,但齊安屛的案子也審了,卻是給齊安屛定了殺人罪,判了棄市······”


  申黎庶一陣恍惚,他雖然收了齊安屛的錢昧著良心要給齊安屛爭取無罪,剛剛聽到齊安屛被定罪之後他甚至還有些舒暢了。腦海裏又傳來“叮”的一聲,接著“嗡嗡”兩下,申黎庶明白,自己的身體又被靈魂給控製了。


  “申黎庶”施了眼色,其他人看到知趣立在一旁,申黎庶便拉著何偉才走到二思堂的棗樹下,道:


  “若是放在鄧政思挨板子之前,齊安屛被定罪,我還覺得可惜,生怕敗壞了我在吏界的名聲,但眼下情況卻不一樣了,你二哥我被認作成了為民付出的能吏、好吏,我在百姓前頭有了正麵效應!”


  何偉才苦惱道:“這有什麽?名聲又撈不來錢。”


  “申黎庶”一拍何偉才的榆木腦袋,笑罵道:“好名聲怎麽不能撈錢?就看你方法能不能用對。若是用對了方法,我的名聲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錢財一類,到時候對我就是信手拈來!”


  何偉才頂著大大的疑惑,“申黎庶”也知道給他講不明白,索性不講了,賣關子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時,知縣衙大殿內又傳出一聲驚堂木的炸響,接著傳入耳中的是曾怘冷冷的沒有絲毫感情摻雜的話語:

  “第三樁案,原告無罪,被告強搶良民田地以為無地流民,又霸其妻女為仆,令其為奴,罪惡滔天,恕不可赦,該當棄其首與兩市,以平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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