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駕馭
蕭玄也不答話，直接走到衝床旁邊，按下開關，雙手操控著機器一口氣衝出十來把料子。麻利地將料子全部捆好之後，他才開口：“老板，讓你用眼睛看，你能做到這地步嗎？”
其實他還是真靠眼睛看就學會了衝床，畢竟這玩意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啟動之後對準模具壓下去就行了，更多考驗的是體力。要說他一個大學生，標準的知識分子，看了一個上午的示範還不會的話，那可真是白上了這麽多年學。
而且一顆築基丸，讓他的體質改善不少，加上這麽長時間的休息，此時衝幾捆料子出來，簡直易如反掌。
張財飛的臉上立刻陰轉晴，帶著讚賞的眼光看著蕭玄，心想自己果然招對人了，這小子幹活利索，學起東西來也很快，一點都不比老師傅差。想到這裏，他又覺得自己有些慚愧，剛才差點就誤會了蕭玄。
“小夥子幹得不錯，這個月努力工作，到時我再給你加一百元的獎金！”張財飛笑嗬嗬地拍著蕭玄的肩膀，帶他去食堂吃飯。
要不是旁邊有東西扶著，鄭師傅差點就要跪了。自己辛辛苦苦幹了一上午的活，為的就是給老板做個對比，好讓他趕走蕭玄。沒想到蕭玄不顯山不露水就學會了衝床的技術，還特麽地立刻就能發揮出來。
自己累得腰都快斷了，卻讓蕭玄多拿了一百元的獎勵，這麽窩心的事情，找誰說理去？
莫欺少年窮，古人誠不欺我。鄭師傅覺得，自己必須要改變對蕭玄的態度，還是和他友善相處為妙。
小工廠的食堂，吃的都是大鍋飯，王霞負責給工人們打飯菜，或者站在一旁監視工人自己動手，畢竟現在物價很高，一粒米浪費掉都會肉疼。
這個廠裏除了蕭玄和鄭師傅，全部都是女工。蕭玄目測過去，一共有二十一名，除了四五個看上去中年的模樣，剩下都是20歲左右的年紀。她們來自祖國的四麵八方，常年在外漂泊打工的生活，給她們刻畫出的，更多是一種貧苦的氣質。
廠妹，是社會給她們貼上的標簽。
在蕭玄看來，廠妹這個稱謂，更多代表的是她們清貧的出身和吃苦耐勞的精神，其實未嚐不是一種褒獎，她們絕大部分都很簡樸、節儉、率真，並且踏實地過著每一天的生活。
蕭玄從王霞那裏接過兩個飯盆，一個裝飯，一個盛菜。要說起來，工廠的夥食還算不錯，起碼每頓午飯都能見到肉，蕭玄現在手裏拿的，就是白菜粉絲燉肉，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是非常不錯的佳肴。
在他的生命裏，很多時候都是靠清水就著白饅頭過的。
他在牆角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側身對著那些女工，畢竟男女有別，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太尷尬。而這時鄭師傅也進了食堂，他看蕭玄的眼神明顯友善很多，當蕭玄抬頭的時候，還特意朝蕭玄點了一下頭。
蕭玄瞄了他一眼，便低頭自顧自地吃起來。
鄭師傅也端著飯菜坐在蕭玄的那張桌子上，他做出一副老員工關心新同事的表情：“小林啊，這裏的飯菜還合口吧？等下我讓王霞給你多加點肉，年輕人要多吃肉才能長得壯。”
蕭玄抬起頭：“王霞和你關係很好？”
鄭師傅頓時就愣了，我跟你說吃肉的事情，你給我岔到男女關係上，是理解力有問題還是故意的？他看著蕭玄的眼神，頓時複雜了很多，回想到自己一開始對蕭玄的態度，他覺得還是要表現出更多的善意才行。
當下他尷尬地笑了兩聲：“其實都是給人打工的，和老板他們的關係都差不多，沒有誰比誰更好一點。”他的語氣一下子低調了很多。
蕭玄看到他一再向自己示好，決定也表示一下，畢竟以後還要相處的，弄得水火不容也沒有必要。於是他稍微客套了一句：“那以後大家互相多幫助吧。”
鄭師傅心情頓時大好，終於不用擔心蕭玄挖坑給自己跳了。活了小半輩子，他第一次覺得智商這玩意，自己還真的玩不來。
王霞安排好所有人吃飯之後，就出了食堂，他和老板的飯點比工人晚一刻鍾左右，兩人一直都在辦公室裏吃。
這時女工的桌子上就開始熱鬧起來，王霞在的時候，她們都悶聲吃飯，現在就放鬆多了。就聽到她們發出嬉笑聲，好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蕭玄耳尖，聽到幾句類似“長得不錯”“你去和TA說幾句話試試”之類的話。
蕭玄的餘光裏，隨後就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扭頭過去，原來是先前那個的女孩，她帶著一絲羞澀地朝他走來，可看得出她是鼓足勇氣的，因為她眼睛一直朝下看，胸口的起伏比較大。
鄭師傅迅速將飯菜全部塞進嘴裏，咳嗽一聲就端著飯盒走了。其他的女工人也都在嬉笑中吃完飯，忙著聊天洗碗去了。
女孩走到蕭玄麵前，這時蕭玄剛吃完飯，她便遞了一張麵紙上來，羞澀說道：“你好，我叫肖紫燕，大家都叫我燕子，我想問你一些問題可以嗎？”
可能是年齡的原因，她顯得十分靦腆，之前在車間中，誤以為蕭玄是老板的兒子，才說話那麽放得開，但自從見了蕭玄之後，她的表情一直都很嬌羞。
蕭玄接過麵紙，將嘴角擦幹淨，說道：“有什麽事你問吧。”
肖紫燕側身在蕭玄麵前坐下，她的目光迅速從蕭玄的臉上轉到一旁：“這裏的大學，每個學期除了學費之外，是不是還要交很多的錢？”
蕭玄搖頭：“不知你說的是哪所大學，但所有的學校基本都差不多，每學期除了學費之外，就隻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比如說班費會費什麽的，不過和學費比起來還是少很多了。”
他很好奇這個嬌羞的小妹妹，怎麽關心起大學學費的事情，“你想上大學嗎？”他問道。
現在很多成人大學，可以半工半讀，不是科班出身也可以交錢報考，因此對於肖紫燕來說，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肖紫燕臉紅了一下，搖頭笑道：“沒有，雖然我也很想上學讀書，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突然輕歎一口氣，“我哥哥在城裏上大學，最近要的錢越來越多了，我問他學費交了，怎麽還要那麽多錢，他說大學裏就是這樣。今天正好碰到你，所以我想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