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程氏的懷疑
也可以是認得白沙棠的氣息,在白沙棠轉世為人之前,它幾乎每都要挨一頓打。
本來很強大的它,修養了大半年,也沒有恢複過來。
白沙棠盯著這邪祟看,可能是一直待在這個封閉的地方的原因,暫時並沒有傷到人命,因此身上的黑氣很是濃厚,卻不同黑水潭那頭邪祟那般,黑中泛著暗沉的血色。
然而邪祟就是邪祟,一旦讓它離開這裏,又或者是有機會,肯定會傷人性命。
不過白沙棠並沒有立馬將它弄死,而是把它攆到門口守著。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要在這裏待著,為了以防萬一,有一頭邪祟給她守著門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事實與果如白沙棠擔憂的一般,在白沙棠住進鬼屋的第三個月,也就是快要過年的時候。
鬼屋這裏就來了人,而且不止來了一次。
來的人是程氏,挺著還不太看得清楚的肚子,從雪窟窿鑽了進來。
不記得年前下了多少場雪,隻知道鬼屋這裏因為沒人掃雪,以至於整個屋子都被埋進雪堆裏。
之所以還沒有倒下,多虧屋頂有幾根香檀木,否則早就被雪壓倒了。
沙氏想要掃雪的,卻沒膽子掃,隻是在屋邊上的雪裏頭挖了個洞進去,自以為藏得很是嚴實,沒想到還是讓心眼多的程氏發現。
程氏好幾次爬進去,也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隻是實在餓得慌,不死心才一次又一次地來。
每次白沙棠都要躲進避開,實在避不開,就放邪祟去嚇唬她。
不是沒想過把程氏弄死,隻是如此一來就會多一份業障,顯然很不劃算。
“沙氏這賤人,肯定是躲到這裏把吃的東西,都給吃掉了。”程氏餓得慌,麵容一陣扭曲,眼中閃過深深的恨意。
白沙棠微訝,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程氏罵人,每次進來都是翻找了一遍,又匆匆離去,從來不吭聲的。
這聽著,眉頭不自覺地,就皺了起來。
正想要對程氏動手,就聽到有腳步聲來,白沙棠伸出去的手,便又縮了回去。
程氏還沒來得及走掉,就被沙氏堵了個正著。
不過程氏隻是慌了一下,很快又淡定下來,陰森森地盯著沙氏。
“你怎麽會在這裏?”沙氏看到程氏,不由得驚呼了一聲,連忙朝屋裏頭看去。
屋裏很暗,一眼根本看不清楚。
沙氏心髒怦怦直跳,女兒不會被發現了吧?
“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程氏反問,又質問道,“這可是間鬼屋,你好端端的一個人,往這裏跑,是不是在這裏藏了什麽東西?”
沙氏嘴唇抖了抖,好一會兒才道:“我能藏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現在沒能進家門。大冷的要還住在柴火,肯定會被凍死,住這裏會暖和一些。”
不確定女兒是不是被發現,沙氏也不會傻到自己暴露出來。
程呆了呆,脫口道:“你就沒藏吃的?”
沙氏也怔了怔,心頭才一陣恍悟,原來程氏是來找吃的。
也是,沈大根死了。
現在程氏家是連一個男人都沒有,這冬家家戶戶缺吃少喝,誰會樂意去理連牲口都不如的女人?
“我倒是想藏一點,可那也得有得藏才行啊。”沙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知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拿出來兩顆蔫巴巴的果子,遞過去給程氏,“我也隻有這些,你將就著點吃吧。”
著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神很是複雜。
若是個兒子,將來一樣會是與這村子裏的男人一般,沒人性。若是個女兒,怕是她們一家幾口人,都會活不下去。
程氏一把將果子從沙氏手上拿走,也不與沙氏道謝,一副被鬼追了的樣子,跑得飛快,轉眼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傻!”白沙棠從腳落裏,扶著牆一點一點地往外挪,順便還朝沙氏翻個白眼。
“噓!”沙氏不知程氏走沒走,聽到女兒的聲音,立馬作了個禁聲的動作,麵上緊張得很。
“湊了!”白沙棠道。
沙氏這才鬆下一口氣,剛要伸手將女兒抱起來,手裏就被塞了核桃。
沙氏怔了怔,不自覺得舔唇,咬牙塞回女兒手裏,道:“棠棠吃,娘親不餓的。”
話音剛落,肚子就抗議打雷了。
咕咕!
沙氏的手反射般摸向肚子,衝白沙棠尷尬地笑了下。
“娘隻是肚子在叫,一點都不餓的。”沙氏道。
“餓,死,沒,娘。”白沙棠現在話還不好,不僅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冒,還得很不標準。
不過沙氏與她一起時間長,已經習慣了,很容易就聽懂了去,嘴角直抽搐。
哢嚓!
白沙棠一爪子拍下去,核桃碎了,又再推回去給沙氏,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沙氏餓啊,最終還是沒忍住,將核桃吃了。
隻有那麽兩個,根本不頂肚子,但也不至於會餓死。
“眨眼都要過年了,這大過年的,娘卻是連一口熱飯,都給不了你。”沙氏光想想,就覺得好心酸。
這種日子要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白沙棠自己拿了被子出來,然後鑽進去暖和著,壓根不理會沙氏的話。
沙氏默默地看著,又歎了一口氣,沒坐多久就走了。
這個年沈家莊的男人過得還行,一個個喝著酒吃著肉,可女人們過得就慘了些。運氣好的,能撈上一口肉湯喝,運氣不好的,甚至連口吃的都沒有。
比如程氏家,惡婆婆冬月的時候凍死了,現在偌大的家裏,就隻剩下程氏與女兒萬憶。
大過年的,擺在母女麵前的,就隻有兩個幹巴巴的果子。
程氏自己拿了個大的吃,將的塞進萬憶的嘴裏。
“別直接咽了,慢慢吮著。”程氏道。
萬憶的神情依舊是木木的,仿佛沒有靈魂一般,卻能聽懂程氏的話,乖巧地點著頭。
“萬憶真乖,娘一定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裏的。”程氏低頭看向自己微凸的肚子,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怨恨,仿佛化為實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