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得入家門
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連連退了好幾步。
沈石媳婦也過來了，卻不敢扒著門口看，她也是個怕死的。畢竟若是不怕死，也活不到現在。
“不對啊，這會青白日，真有不對，也不會出來才是。”難不成怨氣太重，所以白就跑出來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沈石渾身又是一抖。
看到自家媳婦那畏畏縮縮的樣，頓時心頭一陣惱火，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
這一下打得，沈石媳婦‘咚’一聲摔地上。
堂屋上正在吃著飯的兩個兒子，抬頭默默地看了一眼，又繼續吃著，仿佛沒有看到一般。
這種情況沈石媳婦也習慣了，喏喏地站在那裏，絲毫不敢反抗。
沙氏路過沈石家，隔著院子就聽到了那巴掌聲，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在意，繼續往回走著。
這村子就這樣，誰家媳婦不是這麽過來的？
抬手摸了自己臉一把，眼神微閃了閃，又繼續往回走著。腹部傳來一陣陣墜痛，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艱難，但她還是堅持走了回去。
不想終於到了家，卻不得入家門。
“啊，有鬼啊！”
沙氏回到家門時，家門是敞開著的，李氏正在院子裏洗衣服，不經意抬頭就看到沙氏要推開院門進來，看到沙氏那張青白如鬼的臉，立馬嚇得尖叫。
衣服也不管了，連滾帶爬跑回了屋。
李氏尖叫聲太過淒厲，不止沈富財家聽到，連整個村子都聽到了。
按理有熱鬧看，村裏人應該跑出來看的，不想竟一個個大門緊閉，唯有幾個膽大的，才敢站在門口偷摸往這邊看。
有幾個隻看了一眼，立馬就縮回去，大門緊緊閉上。
家家戶戶的大門上，畫著的鮮紅門神，醜惡如鬼。
“怎麽回事？”老劉氏躺著眯一會，就被李氏的聲音驚醒，火氣直往腦門上衝，拿著雞毛撣就跑了出來。
“二，二嫂回來了。”李氏哆嗦著，連話都不利索了。
“回來就回來，你鬼叫個啥？”老劉氏頓時就冒火，劈頭蓋臉往李氏身上打。
“娘啊，二嫂那臉，看著不像活人啊。”李氏被打了不敢躲，盡量擋著點自己的臉。
結結巴巴地完話，整個人往角落裏一躲，縮成了一個的團，仿佛神經上緊繃著的那根弦也斷了，在那瑟瑟發抖著。
老劉氏一聽，眉頭擰了起來，往門外看了去。
正好就看到沙氏坐在院子木凳上，隔得有些遠，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幹脆就跑門口去看。
不想這一看，也是嚇了一跳。
哪有活人是這個臉色的，哪怕是剛死的人，都不會是這種臉色，看著跟去年那……
沙氏看到老劉氏，下意識喊了一聲：“娘！”
砰！
老劉氏眉心猛地一跳，反射般將門關上，又過了一會兒，才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又將門打開來看了下。
就看到沙氏很是僵硬一般，想起來又起不來的樣子。
老劉氏麵色又是一變，再次將門‘砰’地一聲關上，並且將門拴也落下了。
沙氏：……
這時候關門？
她真的太累了，一坐下就起不來，剛試著站起來，試了好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不僅如此，腦袋還暈呼呼的，隨時都會暈倒。
她想回屋裏去，躺床上歇息一會兒。
不知又過了多久，門再一次打開，沙氏聞聲抬頭看了過去，便看到公公沈富財站在那裏，眼神詭異地盯著她看。
原來是老劉氏感覺不對，去將沈富財喊了出來。
沙氏一看到沈富財，心頭便突突的，不自覺地就產生畏懼。正好這會兒感覺好些了，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不想才走兩步，就聽到沈富財喝道：“站住，不許過來！”
沙氏不自覺停下腳步，失血過多的她，整個人都不怎麽好，麵上多做一點表情都費勁，所以她現在是麵無表情的，又渾身上下都是血，臉色青白如鬼，怎麽看都嚇人。
饒是沈富財見多識廣，也有些被嚇到，背在身後的手微抖著。
直至看向沙氏身後拉長的影子，沈富財才微鬆一口氣，扭頭衝老劉氏低聲了些話，轉身回了上房。
老劉氏縮著脖子，等沈富財走後，麵色立馬一變，幾步走到門口，盯著沙氏看了一會兒。
‘砰’一聲又再將門關上，！
“誰也不許放她進來，否則打斷腿！”
“是，娘。”
門裏頭傳來老劉氏尖厲的聲音，以及兩個媳婦唯唯喏喏的回答聲，之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沙氏正茫然著，門突然又開打，老劉氏一臉陰沉地盯著她：“別想著進來，也不要敲門，要不然老娘弄死你，扔山裏頭喂狼。”
沙氏麵色一變，夜裏外麵露水重，她若在外麵待著，對身體可不好。
正在這時，沙氏看到了沈二金，扯著嘴角喊道：“當家的，當家的你替我話，讓我回屋……”
不想沈二金個身為她丈夫的男人，隻是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絲毫沒有為她求情的意思。
老劉氏又打量了她一眼，正要罵上兩句的，不知想到什麽眼神微閃爍了下，隻是不屑地嗤了一聲，隨手就又將門關上。
如今才不過三月，大地雖然開始回暖，卻是春寒到白日，嗬氣歎白煙的時候，夜間還是很冷。
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沙氏到了家門，卻不得而入。
在外頭待上一夜，恐怕會凍死。
想到自己與女兒的遭遇，沙氏看向沈家大門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不過再是怨恨，她也還有理智在，不敢去敲那扇門。
房屋邊上搭了個棚子，用作柴房，盡管已經燒了一冬，裏頭還剩有一些柴火。
沙氏起身朝柴火堆走去，扒拉了些柴火鋪上，也不管它幹不幹淨，就直接躺了上去，怕睡著了會涼，又往身上蓋了一些幹草。
如不是十裏外有許多野獸，甚至還有妖，她絕對不會回到這個家，哪怕會餓死也要抱著孩子躲到外麵。
可她不能，這個家再是不好，好歹能讓她避一辟，不至於被妖或野獸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