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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姊丈

  突然有一個年前的女子站在自家院子裏,陳曉宇不認得她,落霜落水幾個認得她。“姊姊……”除了躲在朱劉氏身後的落露,兩姐妹馬上奔了過去。栓在門口的狗又叫,又有幾個人進來,落霜急忙把狗拉開。上前的陳曉宇這時看到一位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他人不奇怪,帽子卻很奇怪,四四方方,和襆頭全然不同。他不是一個人,身後一個婆子兩名挑夫,狗一牽開,挑夫就挑著擔子快步入院,在廳前走廊上歇下。


  “姊姊,”陳曉宇拉著朱劉氏和落露上前,喊了女子一句,又看向白衣男子,笑道:“是姊丈吧?進廳裏坐,熱。食茶食茶。”


  陳曉宇那從南埜鎮回來的路上就聽了朱家已經出嫁的大女兒朱落雪,還有住朱落雪的丈夫、在縣學教書的劉學究、劉秀才。宋朝本來沒有明清時期的那種秀才,但大家都這麽叫,他也不辨真偽。


  朱落雪不愧是朱端信幾年念念不忘的女子,容貌清麗,氣質溫婉,想來也是從鄉下嫁到縣城的原因。而劉學究就是一般人印象中的讀書人,稍微有點呆迂,搖著把折扇,眉頭稍稍緊鎖。聽到陳曉宇招呼,看看他又點點頭,算是答應。等見到朱劉氏,急忙收起紙扇,叫了一聲嶽母。


  朱落雪一進院子目光便落在了陳曉宇身上,她拉著丈夫急回娘家,正是為此人而來。十九年前被人拐走的弟弟忽然自己回來了,還和瘋了的母親相認。聽人轉告的朱落雪難以置信,她正疑惑這是流民凶犯入戶朱家謀錢隱姓時,丈夫又前日縣衙傳出一段佳話:至坪裏格殺戴八之弟戴老幺的槍杖手朱曉宇孝道為先,為侍奉生病的母親,居然不要知軍賞給的告身,寧做一個細民。


  丈夫考了那多次都沒有一個告身,可見告身何等可貴。為侍奉生病的母親而不做官,操守確實令人欽佩,可那真是自己失蹤十九年的弟弟嗎?朱落雪希望這是真的。


  “姊,到廳裏坐吧。”陳曉宇感覺到了姐姐的異樣,他早有瞞不下去的心理準備,是以鎮定自若。


  陳曉宇請朱落雪進廳,見娘子呆站著,劉學究喊了她一聲,一群人才在客廳坐下。這時候兩個腳夫抱怨起來,時間已晚,要馬上回家雲雲。劉學究本要項,朱落雪道:“我來。”


  “姊丈食茶。”農家的茶都是散茶,也不磨,和後世一樣泡在碗裏。知道鄉下隻有這種茶的劉學究也不講究,喝了一口從便看著陳曉宇,點點頭,問:“你就是佛佑吧?”


  佛佑是被拐著孩子的名字,這個孩子生來就多病,因此取名為佛佑。名字極為樸實,但再簡樸陳曉宇也得捏鼻子認,他連忙答道:“是姊丈。是佛佑。”


  “轉來就好,轉來就好。”娘子的意思是要仔細詢問,看有無破綻,劉學究見陳曉宇第一眼就感覺此人並非凶神惡煞,長相也算是眉清目秀,就是剛才光著膀子的時候體格太壯,沒有農人的曬痕和老皮。“丈人泉下有知,曉得你應今轉來哩,也會歡喜的。”


  “哎……”陳曉宇聞言一聲長歎,真情流露。他不敢去想朱道僧如果還在世自己這樣寄戶會怎麽樣,隻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居然要寄戶生存,實在是憋屈。但如果不寄戶,跟著那個知軍去南安,難道就不憋屈了嗎?早知道,還不如不殺戴老幺了。


  陳曉宇的歎息讓劉學究誤會,他拍拍陳曉宇的手,道:“莫傷心莫傷心。”


  丈夫問了弟弟些什麽朱落雪沒聽到,等她和婆子打發完兩個腳夫回到客廳,落霜正把腳夫挑來的東西往外屋搬,丈夫則在虔州與南安的鹽亂。


  “江南西路同江西東路都是食淮鹽的,漕糧運到東京,然後帶淮鹽轉虔州南安。淮鹽本就雜惡,虔州南安又地接嶺南,廣南潮州多鹽,盜賊每年秋冬田事做完,就數十上百到廣南等州販鹽。所到之處劫人穀帛,掠人婦女,遇到巡捕士卒,還同他們鬥格……”


  “郎君……”朱落雪坐下後喊了丈夫一句,可劉學究一番話沒有完,並未理會。


  “……戴八竟殺知縣趙樞,江西震動,連官家也親問此事。”劉學究似乎習慣官話,不太習慣土話,著著就成官話了。“九月,鹽賊又掠襲虔州城外,殺數人,劫錦帛女子而去。朝廷更是震怒,虔州巡檢、左侍禁王鹹孚除名,廣南編管。鹽賊便敢殺命官襲州郡,傳聞朝廷欲命南安知軍蔡挺為虔州運鹽使,權知江南西路刑獄……”


  自己的舅子殺了鹽梟,盡孝不要告身,這讓在縣學默默無聞的劉學究臉上也有些光。隻是盡孝是盡孝,心裏卻還是有些惋惜的,下意識起各處聽來的有關知軍蔡挺的傳聞。


  “蔡知軍乃宋城人,壘世官宦,進士出身。年少時曾隨相公富弼出使遼國,範文正公任陝宣撫使時,特請奏蔡知軍為涇州通判,其後河北多盜,又以蔡知軍為博州知州,不久全州奸盜皆盡。為何我南安鹽盜不如虔州猖獗,全因蔡知軍之功。”


  劉學究,陳曉宇聽。知軍蔡挺雖然給了他一張名刺,可他對知軍是什麽樣的人並沒有什麽興趣,但從姐夫話中他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詞:範文正公。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陳曉宇讀書再不好,也背過《嶽陽樓記》,《嶽陽樓記》的作者好像就是範仲淹,範仲淹又叫什麽範文正公。他心下忐忑,等姐夫完才道:“這…範文正公,是範仲淹嗎?”


  “對。”文正是文臣最高的溢號,舅子知道範文正公,劉學究並不意外。“不過,範文正公皇祐四年知潁州時卒於任上了。”


  “啊。”陳曉宇聞言驚歎,勾起一些混亂的記憶。他急問:“那包拯、王安石、司馬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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