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寂寞的時候會做什麽
李唐明隻好接著解釋,“我們是有一些事情……”怕陳芸擔心,繼續說,“但你不要誤會,我們的友情沒有別人認為那麽好,我們……”想到昨晚的遊艇派對,喉嚨酸澀,說不下去。
陳芸立刻走到街邊一張椅子坐下,對李唐明說,“唐明,要關閉那家老工廠,公司幾乎所有人都反對。”
李唐明不置可否,沒有發表意見。
對於工作事務,她一向不幹涉朱向東,他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並不是靠朱家公子身份,而是他的能力。朱向東有他的想法跟決策,每個領導者帶領企業,都有他心裏的一套方案,國人去外國搶購商品,格力董事長董明珠說,“我們國內沒有好的電飯煲嗎?”
小米手機的雷軍要進軍電飯煲市場,在3月29日小米發布一款智能電飯煲。連吳曉波也困惑,國人為什麽不買國內製造?
雷軍對外界稱,“越研究越覺得我們國內的電飯鍋供應的水平是把米飯做熟,在日本已經是把米飯做好。”格力在3月8日,在北京發布一款格力電飯煲,雷軍也發布一款小米電飯煲,兩個將在市場上交鋒廝殺。
如何拯救國內製造業,朱向東如何拯拯求朱氏集團。互聯網的全麵營銷改變傳統製造業,成本優勢,渠道優勢,這些都在改變。
朱向東如何帶來朱氏集團走向明天?
李唐明如此想,可陳芸卻說,“唐明,你去跟朱向東求情。”
李唐明一怔,吃了一驚,又詫異。
陳芸眼晴紅了,低著頭,對李唐明感到不好意思。“那家老工廠,廠長是我舅舅。”
“所以……”不用陳芸說,李唐明也猜到了。
李唐明好笑,陳芸一向明理大體,如今怎麽會說出這句話。她溫和地,“陳芸,這種關乎集團成敗的決策,不管我是朱向東的誰,也不可能去找他。”
就算是妻子,也不可能以她之見,而讓朱向東去改變他對朱氏集團作的戰略方案。
不用說改變,就連調整,李唐明也沒有資格對朱向東如此說。
對一個上萬員工的集團,做出的戰略方案,以為是在珠寶店選珠寶嗎,女人不喜歡紅寶石,可以讓男人另外買過鑽石。
陳芸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李唐明語氣仍溫和,她說,“陳芸,公司決策,不是我們可以改變。”她說,“我沒有這個能力。”
也不想。
為什麽朱向東能跟她做這麽多年朋友,其中一個原因,李唐明能分得清在工作上什麽話該對朱向東說,什麽時候該沉默,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不該。
以為做總經理助理很簡單?對男人撒撒嬌,什麽事情都可以通過?
以為這是偶像劇,男人見了你的笑就得對你低頭,公司決策為了讓女人開心,統統改過?
別開玩笑好嗎!
生活殘酷,也現實。李唐明安慰陳芸,“你是擔心你的舅舅找不到工作?”
陳芸抹著淚,“他在這家工作做了三十年,不僅是再找不到這樣的工作跟職位……”瞪著李唐明,為李唐明誤解她生氣,“而且,他跟朱向東不一樣,他有感情,對工廠對那幾千員工有感情!”
李唐明被陳芸嗆得說不出話。
“你為難,可是,你是朱向東唯一的一個朋友……”陳芸懇求李唐明,“你說話,朱向東會聽。”
李唐明心裏苦笑,陳芸太高看她了。
跟男人約見的時間到了,李唐明站起,“我要走了。”她說,“我們晚上一起吃飯。”
“唐明!”陳芸氣得追上李唐明,叫住她,“你真的不肯幫我?”
李唐明為難,這是兩件事情!
她轉過頭,無奈看著陳芸。“你一向明理……”她說,“這是公司的決策……”耐心跟陳芸說,“我無能為力。”
“我的舅舅……”陳芸眼圈又紅,停了停,把臉轉開,望著街道。
李唐明疲憊。“對,你的舅舅,所以你失去平常心……”走上去,輕柔跟陳芸說,“我明白,你的舅舅找過你……”苦笑,“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朱向東唯一的朋友,而你又是我的好朋友。”
“唐明……”李唐明把話說得這麽坦白,弄得陳芸也難堪。
“晚上下班我去找你。”李唐明坐進計程車,留下呆怔的陳芸站在原地。
李唐明撫著頭,臉貼著車窗,望著街邊掠過的風景,內心一片寂然。
她得罪了好友陳芸。
每件事情都希望能滿足別人,讓別人開心,可是,最後,局麵還是這樣。
人跟人的交際,打交道,太難了。
她跟男人在餐廳見麵,想了想,又出來給陳芸電話,然再返回桌子坐下。
男人以為李唐明是在故意擺架子,見李唐明走進來,他立刻站起,到服務員買單,而且,隻付他那一杯咖啡。
李唐明啼笑皆非。
心裏苦澀,呆呆回到坐位,把那杯涼的咖啡喝完。
陳芸對李唐明敷衍,推辭說晚上沒時間,李唐明會意,笑笑掛電話,回來見到男人這樣誤會她,讓李唐明心裏好過一點,世界上不僅是朱向東有缺點,別的男人也有缺點!
沒有完美的人。
餐廳落地窗外,李唐明呆怔望著行人,手撐著頭,在數行人。
心裏忽然柔軟一動。
在古龍小說裏,李尋歡問阿飛,“梅花開了,你知道梅花開了多少朵嗎?”
阿飛立刻答,“十七朵。”
李尋歡的笑凍結,心沉下去。他數過梅花,所以,他知道阿飛現在的心情。一個人在數梅花的時候,是多麽的寂寞!
一個人影在李唐明麵前晃過,李唐明一呆,僵住。
朱向東!
朱向東從外麵走過,忽然停下腳步,隔著餐廳玻璃窗站在李唐明麵前。
李唐明驚訝,朱向東怎麽會來這裏?
朱向東朝李唐明看過來,目光如矩,靜默一會,他牽了牽嘴角,也不知是諷笑自嘲自己,還是在嘲弄這一切,怎麽會跟李唐明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