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朱向東比愛情更毒
“你太讓我失望!”讓人窒悶的空氣中,朱向東怒斥她。
“你呢?”李唐明不帶感情問他,“你一次次對我做了什麽?”
朱向東誤會,半響,他辯解,“不能因為你喜歡我,我就得接受你!”
李唐明平靜抬眸,靜默看著他。
然後,她笑了。
這笑太過淡漠,讓朱向東心慌。
她說,“這些年來,我有要你接受我嗎?”
朱向東一怔,不服,也不想被李唐明的怒意占上風,他冷笑,“你現在的表情,不是一個在糾纏的第三者嗎?”
聞言,李唐明哼哈笑,蒼白臉頰浮著一層對自己的自嘲。“是的,我真蠢,我還來找你做什麽!”她轉頭,推開門。
朱向東上前,一把抓住她。
她的平靜太過冷漠,太過冷淡,讓朱向東莫名不想就這樣讓她走開。
他扳著李唐明的肩膀,讓她麵對他。“唐明,你的問題是,既不適合做妻子,也不適合做情人。”
“你聽我解釋……”他開口,李唐明冷如冰霜的神情讓他的嘴唇動了動,喉嚨像被噎住,說不出話。
朱向東隱隱失望。
他這句話在李唐明身上,沒有投射出她的震驚與悲傷,她是木然,淡漠。
這不是他想要的!
她愛過他,而現在……朱向東說不出來!
他有些驚恐,焦急跟李唐明說,“我不是不喜歡你,隻是……”他第一次激動跟李唐明剖白自己,但李唐明聽了,像被蛇咬到,捂著耳朵尖叫,昨天看到新聞胸口被人緊緊攫住不能呼吸的窒息再次回到身上,她用盡力氣推開他,“住口!”
朱向東的力氣大無比,雙眼突出,瞪著李唐明。“我是喜歡你的。”他說,“不然,我們怎麽會是朋友!”
太過了解一個人也是一種悲哀。李唐明不想讓自己越來越可笑,她尖聲打斷他,“我明白,你不需要解釋!”
“不,你不懂!”朱向東搖撼李唐明的肩膀,說不明的情緒陰鬱潛進李唐明的眼眸。
深情?吃痛?被李唐明誤會的受傷?
李唐明思潮起伏,但不是因為被打動。她冷淡接過朱向東的話,“讓我告訴你,我在你身邊二十年,比自己更了解你!”她吼他,“你隻不過想說,你不想失去我,讓我們做朋友,因為友情比愛情可貴跟永恒,愛人會很快分手,但友情不會,看看世界著名那些神仙伴侶,他們多半都因為是知交,是知己!你喜歡我!沒錯!你喜歡我這位朋友,你害怕失去我,也不是因為你愛我,你挽留我,也隻是因為你太寂寞,你太孤單!堂堂一個富二代,一個精英,卻沒有一個朋友,你真可悲!”
“住嘴!”
“說到你的軟肋了吧,你有那麽多女朋友,還不是因為你太寂寞,太孤獨!可是!”她憎恨地看著他,“高傲自私的你,不懂得如理人跟人的關係,更不懂處理跟女人的關係,你的女朋友越來越多,你也越來越孤獨,性格越來越器張,越來越偏激……”
一聲尖銳聲響,響徹整個房間。
喉嚨像被聲音切割,讓李唐明的皮膚像被某種利器滑過,她住嘴。
朱向東青著臉,酒杯摔向牆壁,酒冒著酒花在牆壁上濺碎,濺濕地板,碎片飛向桌上,碎片帶著朱向東怒不可竭的力量震碎魚缸,那尾金魚失去水,在光亮桌上掙紮,跌向木質地板,想找一個地方生存。
李唐明就是那尾魚,對朱向東放手,卻仍找不到一片清靜地方,讓自己獨自生活下去。
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讓她憤怒,就像汗粘濕頭發,粘膩讓她感到惱怒。
奮力苦戰,仍逃不過朱向東,李唐明胸口起伏,咬著牙告訴朱向東,“以後,走路看見我,請繞道!我不認識你!”
這孩子氣幼稚的話讓朱向東笑了,像搶不到糖,反而埋怨同伴吃了糖。他板著麵孔,喝斥她,“你是冷血?我出手幫你,多麽女人會感動!”荷瑩讓她受傷,他讓荷瑩沒有事業,李唐明不是要笑著來感謝他?
李唐明甩過朱向東伸過來的手,力氣用盡,連甩開他的手也乏力。
電話尖銳響起,李唐明皺眉。
過了半響,見朱向東指了指她,李唐明才察覺是自己的電話。
陳芸在那邊叫,“唐明,一大早你去哪裏,你母親被朱氏解雇,我看她好像很傷心,受了什麽委屈似的,你在哪裏!”
李唐明抬頭看朱向東一眼,陳芸氣憤,“我要跟你絕交,看新聞才知道你沒有把我當朋友!”李唐明跟朱向東的事情,她要看新聞才知道。
好的愛,會讓人愛這個世界,珍惜別人。
糟糕的感情,改變自己,改變對方,成為怨偶。
李唐明剛掛上電話,朱向東電話又響。
陳群芳在電話裏喝斥兒子,“立刻回來!”
午夜的新聞,早上看到,朱氏像炸開了鍋,朱蔡英動氣,好不容易才說服董事會成員讓朱向東參選下一界總經理。
李唐明跟朱向東的眼神交換,她明白了幾分。
“把李唐明也帶過來!”這話讓朱向東變了臉色,李唐明也是一震,一個個打擊,讓她的心微弱地跳動。
她僵硬地直視他,緩緩開口,“他們把我母親解雇了?”
“看樣子是。”朱向東不敢迎視李唐明紅著的眼圈逼視,別轉麵孔。
“有無羞辱我的母親?”她機械地問著。
朱向東看著她,神情黯然。“這你要親自問你的母親。”朱向東說。
朱向東提醒了她,李唐明轉頭離開。
見她這樣失魂落魄,神色又像昨晚恍惚,理智跌跌撞撞,一會清醒,一會又像遲鈍。他走過去說,“我送你回去。”
李唐明嘶嘶呼吸著,轉過頭,望著朱向東的目光陡地沉重了。
無言,無語,沉寂如浩瀚黑夜般的目光,像一塊石頭壓著朱向東,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尖銳,哀痛,又極度嘲諷的笑聲響起,切碎靜默的空氣,滑過朱向東的耳畔。
他皺眉。
她在瘋笑,神情醜陋地揪在一起,像個瘋子。
他不想再聽,讓他毛骨聳然。
朱向東搖晃著李唐明的肩膀,“你醒醒,什麽事情我都會陪著你!”
這話非但不能安慰李唐明,停止那可怕的笑聲,她瞪著他。
一切都不同了,她跟他水火不容。
“我會跟母親交待,你不用過去。”朱向東忽然放低聲音,不想再刺激李唐明。
“這裏。”許久,李唐明開口,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像呼吸不過來,用力扯著衣領,“我恨不能殺了自己,我為什麽會遇見你,我最想要孩子,最珍惜母親,我們一起相依為命,到頭來,我人生中最珍惜的東西,你都讓我失去,我瞎了眼晴,才會看見你!”否定那麽多年對朱向東的付出,讓李唐明呼吸不過來,她扯著胸口,緩緩蹲在地上。
可怕的沉默迅速占領整個客廳,朱向東煩躁,用力扯開襯衫紐扣,暴怒地責問她,“你是因為昨天晚上那個新聞?昨天晚上秘書也告訴我了,我倒覺得正常,做為公眾人物,哪個沒有被娛記跟過,誹謗過,如果你不滿,不高興,我會給你一個公道,幫你起訴這個記者,這家雜誌!”
什麽?他已經看過昨天這個新聞?
此話一出,猶如大山在高空擲下,砸向江河,擊起千層浪,刀刺向李唐明,拔不出來,又扔不去,她抓著胸口,嘴唇嘶嘶冒著氣,奔騰的痛苦在心裏翻湧,不如死去。
她愛上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男人!
直到現在,他還理直氣壯的說幫她,可是,生活理念的差異,讓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截然不同。朱向東認為是在幫李唐明,在維護她,在李唐明看來,他一步步這樣做,是要置她於死地。
他幫她的方式太獨斷,太偏激,讓事情走向矛盾化,簡直就是把李唐明對他的愛從心裏挖去,再放進恨。
一切愛都被恨燒毀,湮沒,強烈的愛與恨交織,幻化成駐雜在胸口的尖銳箭刃,李唐明痛苦得喘不過氣。
朱向東比愛情更毒。
李唐明說不出話,悲涼地想,不如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