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不一樣的靈魂篩選
枔靖其實已經意識到這樣子有損對方男子氣概，可這不是情急之中下意識舉動麽，如果她此刻也表現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的話，恐怕隻會讓對方更加尷尬。
於是裝作沒看到對方的小表情，一臉嚴肅地說道：“這裏情況十分複雜，我也不確定這符文對凡體有沒有影響，穩妥起見你先試一試再說。”
都怪她剛才話沒說完整，自己沒有什麽把握，便讓人家去冒這麽大的風險。
不過燕赤山的反應還是讓她很安慰的，至少說明對方對她是充滿信任——即便明知道前方未知和凶險，但隻要她開口了，仍舊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唔，不錯，等實力再強一些就能幫她做更多事了！
枔靖收回思緒，下意識將燕赤山放低一點，讓他先伸一根小指頭去觸碰那些符文，不被粘最好，若是被粘住的話…
燕赤山心說，好不容易讓他有一次出頭的機會，莫說是一根小手指頭，就是整隻手又如何！
不過在觸碰符文的時候，他仍舊明智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就縮回…
呼——
沒，沒有被粘住！
然後他膽子大了一點，手指稍稍用力摁了上去…還是沒有，最後他直接從枔靖手臂上跳了下來。
轟隆隆——
又來了。
頭頂那扇磨盤緩緩旋轉著碾過，凸起的符文棱子與下方的符文相互摩擦時將黏在上麵的魂體撕裂、磨碎，然後再被帶到下一輪符文棱上繼續摩擦，製止變成純粹的魂力。
枔靖知道磨盤磨碎食物的原理，所以直接將燕赤山拉到凹槽地方摁了下去，躲過磨盤碾壓。
不過這凹槽裏麵浮著一層猶如黑色果凍一樣的魂力，也不知道這裏被碾碎了多少靈魂！有多少是本應該進入輪回期待來生的靈魂，此刻都變成了別人的口糧。
枔靖心中禁不住感慨一下。
她看了眼，下一輪碾壓還有小半息時間，或許對普通人而言也就夠眨下眼睛，但於燕赤山而言卻是足以翻過前麵的符文棱。
然後她翹著腿坐在拐杖頭上，讓燕赤山拿著拐杖前進。
枔靖意念一動，那條聯係著阿萸的法則絲線在燕赤山麵前顯現出來。
燕赤山循著這條絲線向前，不過，雖是不被磨盤上的符文粘住，但是這濃烈陰氣讓他非常不好受。
枔靖便不斷用神力幫對方抵擋，如此磕磕碰碰總算熬過了夾層空間。
麵前竟然一堵厚厚的黑色牆壁，但絲線指引方向正是牆壁後麵。
看來磨盤想將他們堵在裏麵直到被徹底碾碎，便將出口封印住了。
沒什麽好說的，炸了吧。
就在枔靖準備招出定點爆破的陣盤時，持續運轉的磨盤的下一個符文棱又來了，迫使燕赤山不得不往前邁過。
而枔靖打出去的那幾個陣盤傳來爆炸，也不知道究竟炸開了沒有。
眼看著他們距離那絲線指引的方向越來越遠，燕赤山一邊跟著磨盤的節奏翻越符文棱，一邊不安地問枔靖：“老枔，我們現在怎麽辦？對不起，我，我…”心中不由得自責，都怪他不能從那裏直接出去。
枔靖拍了拍他肩膀安撫，鎮定地道：“別急，我們已經知道那家夥在什麽地方了，等會再去找他便是。既然是這個磨盤的力量把我們推到這裏來的，那就看看這所有靈魂的終結點是個什麽所在吧。”
說著話，她下意識握緊了身下的拐杖。
枔靖的話讓燕赤山稍安。
的確，這磨盤世界有一套獨立的規則。
就算是他們沒有像其他魂魄那樣被碾碎磨成魂力，但也不得不在磨盤符文棱的驅趕下一步步進入既定的軌道中。
燕赤山順應著磨盤力量，符文對他沒有吸附力，行進非常流暢。
咦，那是什麽……魂魄？
有人代步，枔靖可以更加專注地觀察周圍環境，思考接下來如何應對。
雖然表麵上安慰小夥伴：不急，別慌。但她自己內心是沒著落的。
就算是有拐杖，但……這裏畢竟是所有的核心，如果依舊像上次那樣驅動拐杖之力發射能量激光的話，那需要多少才能擊穿？存儲的能量是有幾十個晶了，難道都要耗在這一次冒險上？當然，如果真的到了“要錢還是要命”的單選題，也就隻能選後者了。
就在枔靖焦急思考時，她透過每一次符文棱交互摩擦後露出的短暫縫隙，竟然看到一個完整的靈魂！
沒錯，就是一個手腳俱全的人類靈魂。
之前她隻是將大廳裏還沒有進入磨盤裏的魂魄全部送入輪回通道，但是還有更多的靈魂早已經進入到磨盤內。
隻是，他們一路過來，看到的都是被碾碎的魂魄，或者幹脆變成了魂力。而這個靈魂卻一點損失都沒有……那符文好像並不粘著他…也不是——
那魂魄也隨著磨盤的力量無意識地被推動向前，符文棱交錯時從他身上碾過，卻並沒有將其撕爛磨碎，反而在碾壓之後迅速恢複原來的樣子，然後再被下一次碾壓，恢複，繼續被碾壓…如此重複著向前。
這也行？
枔靖心中驀地一動：大多數靈魂都被磨碎了，他為什麽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他的魂魄有什麽特別之處？
念頭剛起，靈鏡已經咻地一聲飛了過去，一束白光打在那毫無自主意識的魂魄上。
片刻，因果靈鏡飛了回來，懸浮在枔靖麵前，鏡麵上顯示著它檢索到的信息：
姓名：付太生（桃源村村長）
功德：-121
……竟然是他的魂魄？上次枔靖記得她不是已經將那個空間裏的所有魂魄都送入輪回通道了嗎？不過當時情況緊急，並沒有特別去注意那個村村民的魂魄，沒想到竟然還在這個磨盤裏。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上次她攻擊了一下那個結界空間裏的磨盤，對方便一下子縮走了。
所以，上次的和這次遇到的磨盤是同一個？
隨著枔靖發現了一個完好的魂魄，緊接著又陸陸續續看到好幾個，他們好像都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集中匯聚到這裏的。
靈鏡這次依舊不用枔靖吩咐，便滴溜溜在這些魂魄身上轉了一圈。
然後將所有檢索到的信息進階呈現在她麵前。
看著這些信息，枔靖倒吸一口冷氣。
丫的，這些魂魄身上的功德竟然都是負的，最低的一百多，高的甚至上千！
然後，在枔靖的視界中，磨盤中心突然出現一個缺口，那些已經全然沒有自主意識的魂魄一個接一個掉落進去。
枔靖想到：所有魂魄都被碾碎了，唯獨將這些負了很多功德的留下，這是要幹什麽？
意識中想起小靈的聲音：“老枔，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其實枔靖已經有了一種設想，不過有手下如此主動並積極地參與分析，她自然是從善如流，忙道：“小靈你想到什麽了，快說。”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總是給人一種負能量爆棚的感覺了…”
“哦？”枔靖微微抬高尾音，表示出自己極為看重對方的推論。
“這個磨盤就是用來篩選這些靈魂所用，它們將這些有很高負功德的魂魄留下，將普通的或是有大功德的魂魄碾碎，這樣，這個世界便越來越被那些壞人充斥著，也就變得越來越自私陰狠…不過這個世上每天都有很多生靈誕生，投生的靈魂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後天逐步生成的原生靈魂，而這種靈魂一般情況在開始沒有善惡，所以有的可能因為環境而變惡，有的因為環境而成為善良的，然後當他們死亡後，魂魄被再次投入到這個磨盤裏，在一次篩選……”
枔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怪不得之前經過那麽多地方，總覺得這個世界的人特別的自私陰狠，即便有正直善良的也會被其他人打壓，竟然是這個原因。”
其餘幾個小夥伴也開始聊了起來，各抒己見。
枔靖對燕赤山道：“赤山，往那邊去看看。”
既然這個磨盤會主動挑揀符合它們要求的魂魄，很顯然，她和燕赤山肯定不滿足人家的條件啊。那麽很有可能他們就會一直被困在這個磨盤裏。
索性去看看那些被磨盤選出的魂魄究竟怎樣投胎轉世的。
燕赤山嗯了一聲，便順著凹槽朝那邊摸索而去。
剛到缺口邊緣，燕赤山猛地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巨大吸力，身體不由自主地猛地往下墜去。
然後不意外地，他身體再次懸空，被人抓住了。
還好，這次不是抓的衣脖子，而是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燕赤山心有餘悸，回過頭略略尷尬地朝枔靖笑笑。
枔靖則是朝他點點頭，“沒事，剛才辛苦你了。你先回空間休息一下，接下來交給我便是。”
燕赤山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後都化作一個字——嗯。
然後身形一閃，便回到拐杖空間裏。他的實力和手段與這詭異的磨盤的空間相比，還是有些弱。就像先前說的那樣，就算他幫不上什麽忙，但至少不要給老枔添堵拖後腿。
枔靖此刻站在大環刀上，大環刀也是使出自己看家的本領，與這個空間的規則相抗衡，勉強維持住。
枔靖從這個通道緩緩往下降，越往下，強烈的怨煞邪惡的氣息撲麵而來，直衝心神。
還好，這些負能量氣息的衝擊被她的識海壁擋住，還剩下少部分的負能量被識海中的神牌上散發出光芒照耀，頃刻間煙消雲散。
枔靖的識海空間防禦已經好久沒有提升了，之前遇到的事情鮮少涉及意識攻擊的，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
而這次，當身陷一個絕對負能量世界時，才發現自己的意識防禦如此之弱。
幸好有神牌上的法則力量…不過，她總不可能每次都依靠神牌發光幫自己退散負能量，每次都讓對方侵入到自己識海吧。看來必須找機會好好提升一下識海壁的防禦等級了。
話歸正題，枔靖在大環刀的托舉下落到底部。
應該說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底”，而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
那些被磨盤挑選出來的魂魄便飄飄忽忽地懸停在這個空間，他們身上無一不是怨煞陰毒氣息彌漫…
而在這個球形空間的弧形內壁上，不時出現一個個的小型黑色旋窩。
每當出現一個旋窩時，這些沒有任何生前記憶和自主意識的負能量源就會在本能規則驅使下，爭先恐後地朝這些小旋窩湧去。
小靈：“這些黑色旋窩就是這些魂魄的投生通道，對應著外麵世界一個新生命的降生…”
此刻，枔靖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結冰，整個人不由自主散發出強烈的殺戮意念——去死，這些玩意兒統統都應該去死！
一方麵是因為空間裏強烈的負能量，終究對她的神識還是產生了一些影響。
另一方麵則是她身為土地神，本應該是讓天下善惡因果有報，維係天道秩序。是萬萬見不得好人被碾碎魂魄用不得超生，而壞人卻能夠世世代代轉世…這簡直就與她所信仰和追求的天道截然相反，當然會憤怒會忍不住想將這些衝破，碾碎！
枔靖揚手舉起拐杖，朝著這些黑色旋窩地方射擊。
無數能量凝聚的激光從拐杖中發射出來，穿過層層黑色魂魄轟擊在這些冒出或即將冒出的旋窩上。
那些魂魄頃刻間煙消雲散，而旋窩上發出嘭嘭的爆炸聲。
旋窩消失，露出這個空間本來的樣子。
白花花的蠕動的肉團！
嘖，這玩意兒究竟有多大？
其內部竟然還能生成輪回轉世的結界之門？！
不過在枔靖一通瘋狂攻擊後，這些結界之門消失，漂浮在空中的負能量魂魄也盡皆化作飛灰。
枔靖破壞了這裏的規則，那些白白的肉團開始蠕動起來，一層裹著一層向內收縮，向她擠壓過來。
枔靖應對這些已經很有經驗了，加上將那些傳送之門毀去，小葫蘆自動收了那些魂力，空中的負能量變少，她也逐漸淡定下來。
此刻，她毫不猶豫地舉起拐杖朝著肉團射擊，還有定點爆破的陣盤，元能箭……
再次從這些堆疊的肉團中轟擊出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