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被金錢定義的生命
地麵的安全監控室，李處長在悠閑地喝著早茶。
雖然盛夏已經過去，但天氣還算炎熱，所以辦公室自然是開著空調的。
舒爽的空調房內，喝上一盞清茶等待一日的結束，這就是李處長的日常。
不同於讓人喘不過氣的地下礦山，辦公室內的生活是非常舒適的。
吹吹空調，喝喝茶，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打開日記本的李處長，很滿意地看著安全記錄。
今日無事
辣香山的地下礦山，已經很久沒出過狀況了。
李處長對此倒也樂見其成，當個閑職也沒什麽不好。
“今天，跟往常也沒什麽兩樣吧。”
李處長正欲提筆寫下今日無事，忽然電話鈴響了。
“哦哦，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的他，心頭纏繞上一絲不祥的預感。
來電話的人，是包工頭張剛，也算是巴結他一段時間了。
他平日裏除了工資也沒有什麽其他收入，能有這麽一份外快也算是幫大忙了。
這麽一個清水衙門，居然還能讓人趨之若鶩，李處長也是始料未及。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一把他還是願意的。
指使手下去調監控和準備救援車隊後，他也沒想太多，就繼續悠閑地躺在太師椅上。
安全監控室，正常來說基本沒有他們出場的機會。
比起他們這些坐在地麵的大爺，處在一線的礦工對自己的安全肯定更加重視。
因此，他們的作用更像是個保險。
萬一出了什麽礦工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的時候，他們才會出動。
收入來源，自然也是靠礦工們買的保險支撐。
救援車隊的出動，那都是要花大價錢的，一般礦工是負擔不起的。
所以說，一眾礦工長期繳納一小部分費用，為自己買個安心。
這個費用，自然是根據精算師的計算後得出的。
通過大數據及概率論，讓礦工繳納的錢的數額高過救援車隊的價格，就是精算師的職責。
而這部分價格差，就是他們的淨利潤。
這些東西李處長也不懂，不過也沒有關係。
反正他是領導，隻要動動嘴就可以了。
具體的事情，自然有下級去辦。
“下午茶吃點什麽呢？”
李處長將大腦放空，將熱茶遞到嘴邊。
比起這些複雜的事情，他更看重每一天的生活質量。
不過下一秒，他的思路就被打斷了。
剛加過熱水的清茶，一下子全灑到了他名貴的西裝褲子上。
“燙燙燙！”
李處長趕忙站起來，用手不住地拍打著大腿。
這自然不是他重症肌無力，是因為地麵產生了劇烈的搖晃，所以熱茶才灑了出來。
可還沒等他心疼自己名貴的褲子，屬下連門都不敲直接就走了進來。
“報告處長，出大事了！”
麵對氣喘籲籲的屬下，李處長也沒心情責怪他了。
“冷靜下來，發生甚麽事了？”
本來自詡隱士的李處長，還想表現出一番處變不驚的得道高人的模樣。
可是在聽過屬下的匯報後，顫抖的手再也拿不住茶杯，任憑它從空中墜下變成一地碎片。
“礦坑，塌方了！”
整個安全監控室，職員們在瘋狂地跑動著。
雖然平常也不是沒有演習過，但是真正出事還是頭一遭。
礦坑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在地下幾百米的位置，被巨石堵住去路，這種絕望感會壓倒大多數人。
如果不能實施迅速的救援，那礦工們恐怕是凶多吉少。
或許是由於李處長之前的話，很多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事情的進展還算順利。
隻要他一聲令下，救援工作就會開始實施了。
不過就在這時，李處長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不同於之前接到張剛的電話那樣趾高氣揚，現在的他對著電話裏看不見的人不斷地點頭哈腰，之前的隱士風範蕩然無存。
在掛斷電話後，他長籲了一口氣。
“救援工作先暫停一下，等我從市長大人那回來在繼續。”
撂下這麽一句話的李處長，急急忙忙地上車前往麥市長的宅邸。
在經過黑衣人一道道的安全關卡後，來到市長宅邸的他，被一個老管家一樣的人引到了別墅群中的一間小房子。
“市長大人在和女兒玩耍，您請在這稍候五分鍾。”
管家倒是沒有宰相門前七品官的自大，禮數周全地準備完茶水後，也就悄悄退場。
此時的李處長，渾身止不住地哆嗦。
這份恐懼，其實他也說不上來原因。
麥市長給他的印象非常好，也沒有擺什麽上級的架子，這在領導中是很少見的。
可就是對這樣一個慈眉善目的好人，他的內心總在提醒他逃出這間宅邸才是正確的做法。
他不是什麽念能力者，就是一個職場老油條而已，所以他隻當這是麥市長的威嚴導致的。
大約過了五分鍾，隨著皮靴與地板接觸產生的噠噠聲，這份恐懼愈發明顯。
在會議廳的大門被打開後，恐懼達到了頂峰。
麥市長，和身旁一個戴著小眼鏡的白領，一同走了進來。
“李處長，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精算師，也是為那些大人們服務的一員。”
雖然麥市長這話說得雲裏霧裏，但是李處長完全聽懂了。
麥市長嘴裏的那些大人，自然隻能指的是極道們的王者——十老頭。
如果說V5是整個世界明麵上的統治者，那麽十老頭就是暗地裏的暴君。
如果敢反抗十老頭，那就是與整個世界有頭有臉的極道們作對，大部分人是沒這個膽子的。
李處長克服著心中的恐懼，以一個立派的社會人的形象，跟精算師交換了名片。
在三人落座後，想到還被困於地下的張剛，李處長也沒有時間猶豫了。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匯報地下的情況的時候，被麥市長叫住了。
“小李啊，你要說什麽我都清楚。不過在這之前，先聽聽這位先生的高見吧。”
既然領導發話了，那李處長也不敢硬頂，點了點頭又重新落座。
“是這樣的，塌方的情況我們已經知曉，李處長反應迅速自然是勞苦功高。”
聽到精算師的話，李處長也隻能臉上掛著諂笑，畢竟他也沒做什麽。
可是在聽到下一句話後，他臉上的諂笑似乎被凍結在了那裏。
“我的意見是，這事就暫且擱置吧，做這事劃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