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瑪奇與烈海王
流星街是一個三不管地區，這裏生活著約一千萬的居民，但沒有一人登記造冊。
垃圾遍地都是，堆積得如山一般高，可這也是流星街居民的生命線。
流星街的居民，就是承擔整個世界之惡的被遺棄之人。
他們的生活來源靠撿廢品為生，等成年有些許力氣後，就會被極道領去充當打手。
沒有戶籍，又成長於這種你爭我奪的叢林環境的流星街居民，天生就是一個好打手。
他們沒有正常人的三觀，卻有著遠超正常人的實力。
流星街的居民，比起人更接近於野獸。
雖然經過層層選拔後的流星街居民實力遠超其他城市的普通人，可這個代價就是他們的平均壽命十分低下。
幸存者偏差，說的就是流星街的居民。
能活著走出流星街，就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了。
在營養不良和潛在的極道打手這兩個因素下，流星街的平均壽命可能還不到35歲，這在被V5所領導的世界是十分不尋常的。
要知道，獵人協會的會長，也是整個人類世界的最強者，已經是個年逾花甲的白胡子老頭了。
“瑪奇，你還在照看你們家那個不會說話的哥哥啊！”
“連通用語都說不好，說來說去除了一句我無所謂什麽都不知道。”
“連起身都是奢望的半植物人，還是趕緊舍棄比較好。”
門外，是一群孩童拙劣的模仿聲和嘲笑聲。
“這裏是，地獄還是天堂？”
烈海王聽到門外孩童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
這裏既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隻是一間可能隻有十幾個平米的小儲物間，而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張高低雙人床。
整個房間裏沒有什麽家具，除了床以外就隻有一桌一椅一鍋一個茅房而已。
家徒四壁，可能就是烈海王所處環境的最好解釋。
沒過多久，門吱呀呀地被打開了，一個紫頭發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身材幹癟，約莫隻有十歲左右。
雖然皮膚很白，但更像是營養不良所產生的蒼白。
不過麵容來說，即便是這種環境也不能改變她是個美人坯子的事實。
這個女孩叫瑪奇，是流星街的居民。
父母已杳無音訊，跟她的哥哥相依為命。
可是，因為一次垃圾堆的塌方，她的哥哥為了救她當場便失去了意識。
此後，不管問他什麽，都隻會說我無所謂這四個字。
按理來說，生存環境近乎野獸的流星街居民，麵對沒有勞動能力的人舍棄才是常理所在。
可是，流星街居民也好歹是個人啊！
隻有連心都沒有的汽車人，才會將沒有價值的人隨意舍棄。
瑪奇做不出舍棄自己唯一的親人的舉動，就這麽生拉硬扯地竭力維係著哥哥的性命。
不過，或許這也就是極限了。
流星街的人，沒有餘地。
更何況瑪奇還是一個小女孩，在她自己都吃不飽的情況下還要養育一個失去勞動能力的人。
如果沒有窩金和信長時不時地施舍，她可能早就已經餓暈過去了。
不過，昨天信長已經十分嚴肅地表明，那就是最後一次了。
窩金和信長，也隻是兩個流星街的年輕人，他們肯分出一些罐頭食品已是極限了。
硬生生地吊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年輕人，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折磨。
瑪奇沉默地淘米，煮粥，把煮好的粥端到了烈海王的麵前。
她本應該十分機械地將粥灌入哥哥的喉嚨，就像她往日裏做的一樣，可這次有了些許不同。
烈海王，坐了起來。
“你是，什麽人？”
烈海王說話了，他說的是他的母語中文。
可是，瑪奇愣在了那裏，連端粥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
烈海王的直覺還算靠譜，他分得清眼前的人對他沒有敵意。
不過，明明上一秒他應該還在東京巨蛋武道館，被他的對手宮本武藏攔腰斬斷才對。
這份不尋常的景象，隻能用怪力亂神來解釋。
他說的話，別人聽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沒關係，烈海王懂日語，之前去美國打拳賽也精通英語，實在不行還可以靠肢體語言。
就在烈海王準備試著用日語和英語交流的時候，瑪奇的眼眶濕潤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哥，沒關係。哪怕你失去了記憶，你也是我親哥。”
瑪奇這番話，讓烈海王確定了兩個重要信息。
麵前這個人，按她所說應該是他的妹妹，她完全沒有理由騙他。
以及，這個世界說中文是行得通的，起碼在流星街這個地方是行得通的。
接下來，烈海王就陷入了沉思，手上的情報還是太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構成。
烈海王的身體與原先相比，幾乎沒有一點肌肉，但這份氣場卻繼承了過來。
中華武術的集大成者烈海王，不管在哪裏都是一頭雄獅。
可是這份氣場，卻讓眼前的瑪奇感到陌生，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糟了，不由自主地進入戰鬥模式了！”
烈海王還是注意到了瑪奇的動作，解除了戰鬥狀態。
“別擔心，既然你是我妹妹，我就一定會照顧好你。”
烈海王，繼承了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是一個顧家的人。
有些事是不需要問的，憑借基本的邏輯也可以推斷得出。
父母，肯定是不存在了，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來照顧他。
那作為哥哥，長兄如父，必然不能虧待了她。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
烈海王盡可能地擠出一絲笑容，不過還是顯得很凶神惡煞。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過往的對手都是外星來客。
如果是個陌生人，可能就會被他嚇得哭出來了，但是瑪奇還是冷靜了下來。
隻要哥哥沒事，這個家總是能撐下去的，大不了從頭來過。
“我叫瑪奇，哥哥喝粥。”
瑪奇將粥遞了過去，清湯白水幾乎看不到米粒。
這還是兩份粥裏米比較多的那一份了，好心腸的瑪奇盡可能延續著烈海王的性命。
或許是觸及到了烈海王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塊，前世的他年輕的時候除了習武以外幾乎不問世事。
他將師傅劉海王當作父親一樣對待，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在大擂台賽一戰中，劉海王被外星人殘忍擊敗，而烈海王的內心最後的支柱也斷裂了。
之後的烈海王，或許隻是為中華武術的延續而活著吧。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是一個中華民族美好理念的繼承者所應有的抱負，但烈海王或許隻做到了第一條。
二世為人，至少不能讓自己的親人過得不好。
“瑪奇，你先吃吧，哥哥不餓。”
烈海王邊說，邊從床上走了下來。
可是在瑪奇看來，這就是哥哥逞強罷了。
之前在垃圾山已經被哥哥救了一次，她不想再被人保護了。
瑪奇沒有說什麽，隻是把粥碗再一次伸了過去。
雙方都沒有說話，但心意卻傳達到了。
可是這粥，烈海王還是不能喝。
無功不受祿，他還不清楚憑他的實力，夠不夠在這個世界喝上這麽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