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慕氏醒來
翌日一早，王大夫前來為慕氏診脈後，心裏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慕氏的脈象甚是古怪，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慕氏為何昏迷不醒。
看到一旁眼巴巴看著他的慕暖，王大夫溫和地笑著道：
“暖暖你娘這段時間太累了，我們讓她多睡幾日，你乖乖待在家裏陪著她，好不好？”
慕家是外來戶，沒親戚。
村裏有些人巴望著從慕家出事，他們好從中謀取好處。
這孩子可不能有閃失！
慕暖點著小小的腦袋，臉上一派天真，回應道：
“嗯，暖暖會乖乖地等娘親醒來的。”
王大夫是十裏八村最有名的大夫，若是他沒能救治慕氏……
此時慕暖恨透自己為何不快點長大。
這樣她就能帶著慕氏去外麵遍尋名醫。
王大夫想到昨晚的事情。
王賴子被送去官府，可村裏不缺打著慕家主意之人。
心裏不放心慕暖，王大夫離去前叮囑道：
“暖暖這幾日你在我家用飯，白天你待在家中，把門給栓上，晚上我讓你王嬸嬸過來陪你。”
慕暖也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心裏一陣後怕。
“好呀。”
——
這日，慕暖用過早膳便來慕氏的房中看望她，發現慕氏的臉變成了紫色。
原先慕氏臉色由蒼白變得紅潤，她以為是王大夫的藥管用，慕氏好轉了。
如今想來是她錯了。
慕暖狡黠靈動的眸子變得空洞，小胖手緊握著慕氏的右手，生怕一放手慕氏就會消失不見。
慕氏的變化正在一步步應照著前世她中毒時的症狀。
前世她在中毒的疼痛與害怕中死去。
今生她卻要無助地看著母親這般死去。
慕暖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今日已是慕氏中毒的第十日。
若五日後沒有解藥……
她該怎麽辦？
慕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這時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暖暖。”
慕暖眼睛一亮，收斂凝重的神色，換上懵懂天真的模樣，轉身看向來人，撅著嘴告狀：
“王叔叔，我娘好懶，睡了十日都沒有醒來。”
王大夫上前為慕氏診脈，心中已經確定慕氏此乃中毒之狀，所種何毒他還沒有研究出來，溫聲安慰道：
“暖暖再等等，你娘再歇息一兩日就會醒過來。”
慕暖心裏十分失落，走到王大夫身旁，眼中滿是不解，皺著包子臉問道：
“王叔叔，我發現這些日子娘親臉上的變化，與我在街上小攤前看到的一本故事內容極其相似，可娘親說故事都是編的，王叔叔你說這是為何呀？”
王大夫不疑有假。
一是慕暖早慧。
二是慕氏曾經出門六日，她把慕暖托給他們照看。
三是他們不僅帶著慕暖去過縣城，當時他們還在書攤上逗留。
“暖暖在書上看到了什麽內容？”語氣中急切夾雜著期待。
慕暖假裝回憶了一會子，像是背誦著課本一般道：
“上麵記載著紫顏毒，起初中毒麵色蒼白如白紙，唇帶紫，隨著時間推移，麵色全紫，待半月後，麵色紫黑，生命消逝。”
這不正是慕氏的症狀嗎？
王大夫神色激動地問道：
“暖暖，故事書裏麵有沒有說解藥是什麽？”
慕暖心裏難過不已，麵上假裝想了又想，一臉懵懂地問道：
“書上沒有說，這個很重要嗎？”
王大夫張了張嘴，話在舌尖打了一個轉：
“暖暖，你在這裏陪你娘親，我有事先回去了。”
經過慕暖的描述，王大夫想起此毒來曆。
他在前朝的醫典上看到過。
是太醫劉浩的師兄不知用什麽藥材研製出來的。
後來宮廷爭鬥中，景仁帝的六公主中紫顏毒逝去。
帝王因痛失愛女，遷怒劉家，其滿門抄斬。
隨即這種毒也跟著銷聲匿跡。
沒想到這種毒再次出現……
當年他沒有研製出解藥，被先帝遷怒。
若是沒有慕氏相救，他一家不複存在。
他一定要救下她。
慕暖緊盯著那道匆匆離去的身影，心裏祈禱著上蒼給慕氏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
每日秋景都在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
而慕暖的心在隨著慕氏的變化而變化。
然，對於外界的變化，慕暖沒有心思去管，都是王家幫忙應對。
每日起床後，她都會來看望慕氏。
每日推開門前的那一刻，她內心充滿了期待。
然，現實總讓她失望。
轉眼來到了慕氏中毒的最後一晚。
慕暖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耷拉著小腦袋，抿著小嘴，眼中不複往日的神采，呆愣愣地坐在慕氏床邊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王嬸子心疼慕暖，一直哄著她，想要她去睡覺。
這次慕暖倔強地沒有聽從王嬸子的安排，堅持守在慕氏的床前。
這時一道驚喜地大喊聲：“有救了，有救了……”
慕暖猛然抬起頭望去，看到從黑暗中衝進來的王大夫。
她的眼中變得璀璨明亮。
隨著視線轉移，目光緊鎖住他右手上的小白瓷瓶……
那是她母親的救命藥。
慕暖趕緊滑下床沿，站到一旁給王大夫騰位置。
在王大夫與王嬸子兩人的配合下，把瓶中的藥喂給了慕氏。
“相公你說這管不管用？”
王嬸子緊盯著慕氏的臉，恐會錯過她的變化。
“不知道，明日人要是……”
王大夫瞥到一旁的慕暖立即把話噎了回去。
他這些時日一直在研究，沒能研究出來解藥。
無法，隻能與師父交易，讓人從皇城取來了能解百毒的藥。
聞言，慕暖幽深地鳳眸凝望著慕氏，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一晚，王嬸子抱著慕暖在慕氏床前守一夜。
王大夫與他的兒子在屋外守了一夜。
天際微白的時候，慕氏緩緩地睜開了眸子，朦朧間看到被王嬸子抱在懷裏的慕暖，眼中閃過一抹溫馨。
她回來了。
有些人該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了。
好似母女之間存在感應一般，慕暖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看到慕氏醒來的一幕，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睜開一看……
慕氏真的醒了！
她高興地忘記了此時她身在何處。
慕暖急衝衝地從王嬸子懷中跳下地，圓滾滾的小身子不平衡，踉蹌了幾步。
緊接著，她邁著小短腿像小炮/彈似的朝慕氏衝過去，嘴裏喊道：
“娘親，娘親…”
慕暖趴在床前，緊盯著慕氏，生怕這是一場夢。
前世對她好的人不多，今生隻有慕氏和王家人，她很珍惜這一世所擁有的。
聽到慕暖緊張的言語，慕氏抬手摸了摸慕暖肉嘟嘟的小臉，保證道：
“娘親讓暖暖擔心了，以後娘親不會再偷懶。”
“好，我們拉勾勾。”慕暖孩子氣地伸出右手做著拉勾動作。
慕氏抬手與她拉勾保證。
王嬸子瞧著這溫馨的一幕沒有打擾，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慕氏想到自己還有要處理的事情。
“暖暖你該梳洗去上學了。”
慕暖的鳳眸睜得大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慕氏：“……”
此刻不是她們母女互訴衷情的時刻嗎？
娘親不該安慰一下她擔驚受怕的心嗎？
為啥要提上學這掃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