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面具里的人
萬一看向不遠處的部落，放慢了腳步：「附近有個樹洞，你們現在這裡休息，等我們跟族長說好了，再把你們接進部落。」
看到萬一指的方向，江蘺禮貌性的微微彎腰點頭，三個獸人被這奇怪的舉動驚的後退了兩步：「你在幹什麼？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江蘺：「不必在意，是很尊重你們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感謝。」
三人對視後點點頭，然後一同走回部落。
江蘺和雲柒鬆了一口氣，順著萬一的方向找過去，江蘺彎下腰查看地上的雜草和泥土：「有人走過的痕迹，安全。」
「嗯。」雲柒跟在後面一同前行，她們在外面還是要謹慎些。
江蘺走到半路回歸頭：「雲柒，進了部落後有什麼事情由我來做吧，你現在不適合暴露在明面上。」
「什麼意思？」雲柒抿了抿唇，看著江蘺腳步慢下來。
「讓我，成為你的面具吧。」她很快笑了笑：「現在西澤大陸的權利逐漸統一，你那麼特別，可不適合站在明面，我知道那種失去自由的感覺，況且，你說過，還有很厲害的人在暗中吧。呵呵，還好你只是個小雌性。但是、那些東西還是需要一個人來讓它變的合理。雲柒，對你來說，如果輸了，失去自由會比死更難受吧。」
「所以，把你的秘密都交付於我，我保證一句也不多問。就讓我成為你的面具。只有這樣，才能將你置身事外。」
雲柒掙開她的手：「不行，你最想要的，也只是平凡的生活。」
江蘺的目光堅定：「雲柒，這是我們的選擇。西澤大陸遇到了困難，我們沒有一個人想過置身事外，你是我們最大的底牌，大家會明白我的選擇的。不止是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最愛的人。是因為我們不能失去你。」
喜歡的人最愛的人？雲柒懵了幾秒，那麼嚴肅的話題氣氛突然就僵硬了。
她們很快找到了萬一說的樹洞，裡面沒有多少葉子和蟲子，看得出在不下雨的時候，還是時常有人光顧的。
雲柒想了很久：「好，我會教給你，如何模仿一個合格的穿越者。」
江蘺笑了，她摸了摸雲柒的頭，難怪遠星喜歡，雲柒的頭髮柔軟非常好摸：「那，以後你就只是我妹妹了。」
「好，姐姐。」
樹林里非常荒涼，雜草均有雲柒那麼高，草叢之下是令人窒息的恐懼來源，雲柒注視著草叢，每個微小的動靜都讓她眉心一跳警戒起來。
「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沒有接觸過另一個世界的文明，他們對權術沒有涉獵，感受不到自己被布入局中的過程。只給出覺得可一步步退讓的底線。這是一個很大是局，靠另一個世界里學到的，令西澤大陸以非奴役的姿態臣服。」
到那時，就算有部落回過神來，想要回到過去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江湖、宮廷、俠義、忠臣.……那個世界的人活的真精彩啊。」江蘺看著遠方，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著迷的看著那個世界的一切。「真想看看，那令人驚心動魄的每一個時代，雲柒，你會想家嗎？」
雲柒躺在江蘺的膝蓋上，眉目冷淡：「我沒有家。」
江蘺努努嘴：「我也沒有，因為雌性在哪裡都無所謂，嫁到別的部落，被襲擊搶走，或者自己離開，無論如何都會被好好的呵護著。所以我們心裡根本沒有守護自己根本的意識。那些都是獸人的事情，所以我們這好多雌性，大多是沒有家的。」
「我記事時候，阿母嫌我阿父沒用，一心要嫁到只比我們好一點的黑夜部落。為了討好黑夜部落，她把我也帶過來送給了黑夜部落。只要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大多雌性還是喜歡呆在自己更熟悉的部落。這樣的雌性也不是沒有，總之獸人不能強迫雌性，所以只能由她開心。黑夜部落族長待她真的很好，最好的獸人供她選擇，可是第三個雪季，她還是凍死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像黑夜部落或者更艱難的小部落，小部落之間、就是這樣，來來回回也只能掙扎在泥里。最可憐的是我們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想到自己又多活一天就能得到片刻的滿足感。」
雲柒聽著聽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聽見那三個獸人的聲音，感覺到江蘺拒絕了他們將自己背在背上，她孱弱而固執的肩膀在雲柒的夢裡。
雲柒看見了她的記憶，窺探隱私是一件並不道德的事情，可是她沒辦法強迫自己醒過來。這是一種無我的意識，雲柒看到小江蘺哭著和自己的阿父分離，到一個陌生的部落。
那是很久之前的黑夜部落，那時候他們還有自己的狩獵場。
「你不需要哭，這裡比那個破地方更能讓你吃飽。雌性是不應該受苦的。早點適應這裡吧，這是我們的新家。」
「嗚嗚嗚、可是、可是我想我阿父。」
「你想他幹什麼，他又養不起你。以後這就是你的新阿父了，看起來很強壯吧。叫阿父。」
「.……阿、父。」
記憶里的畫面一幕幕快速播放，跳到了一年後，一個樣貌平凡，身材平凡的獸人背著一頭白色的山羊來到黑夜部落。
「蘺，阿父來看你了。我們部落也找到一個小狩獵場，你看，阿父打的獵物。快讓阿母和阿父一起回家吧。」
「阿……」小江蘺的聲音沒有落下，從身後走出兩個巡視的獸人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傢伙，想要對我們部落的雌性做什麼？快回你的部落去。江蘺的阿父是易汀。小雌性，去找你的阿父。」
「好。」小江蘺疑惑的看了他最後一眼，就被趕來的阿母領回去了。
在西澤大陸，獸人是的愛是忠誠，一生大多隻認一個雌性。就像易汀在阿母凍死的那年隨她而去。留不住雌性的獸人會被看不起，江蘺的阿父受盡了侮辱，他為了抓更多的獵物挽回自己的雌性，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死在了野獸的利爪之下。
最後還是沒能再聽她叫一聲阿父。
長大后，江蘺終於明白了，誰是她的阿父，和為什麼她有兩個阿父。原來。這些在小部落里，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