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萱里
「啊！」
雲柒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那雌性的慘叫，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叫的那麼大聲。曜也被這一聲叫的愣了一下。
雌性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被雨水模糊的兩人看不清彼此的樣貌。
曜冷冷的開口：「你到底是什麼人，雌性不好好獃在部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不要殺我，我是雌性！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我錯了，你不要過來！」
曜不耐煩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不殺你。」曜抓住了關鍵字：「逃？你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誰抓了你？」
雌性顫抖著身體，哆哆嗦嗦道：「真的？你，你不是獵部落的人？」
「不是。」
聽到曜說不是，雌性的眼裡有了光，她上前抱住曜的小腿大聲哭叫道：「救救我，救救我吧，我願意加入你的部落，給你生幼崽，只要你能救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放手。」
「求求你了！」
曜：……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終於忍不住一腳踢開了雌性，然後覺得不妥，又拎著她一條手臂提起來帶回了山洞。
「只有她一個，安全。」曜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走到了火堆邊，夕霧不滿的看了雌性一眼，將乾淨的獸皮從背簍里拿出來遞給曜：「擦擦。」
「謝謝。」
雲柒來到滿身狼狽的雌性面前，正欲開口，看到她滿臉的泥，抬起頭：「夕霧，也給我一張小獸皮吧。」
夕霧點點頭，雲柒接過來將獸皮遞給雌性：「擦擦吧。」
看到眼前遞過來的獸皮，雌性跪坐在地上，安靜了好久。這一次，她沒有大哭大喊，因為她難以想象，遞給她獸皮的竟然不是想要她而主動殷勤的獸人，而是一個雌性，這麼做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可是，正是這樣完全察覺不到目的性的善意，比一切都要讓她想要流淚。
眼淚無聲的劃過臉頰，哽咽著努力發出正常的聲音：「謝謝.……」
一邊擦，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復下來。
雲柒沒有著急問什麼，拿過一串剛剛烤好的肉遞給她：「我想你一定很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雌性又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雲柒，眼裡滿滿的震驚。「你怎麼，你不知道食物有多珍……」她沒有說完，突然伸手搶過雲柒手中的肉大快朵頤了起來，好像生怕被搶走似的。
雲柒拍拍她的背：「慢一點吃，這些都是你的，不要噎到了。」
這一刻，萱里覺得這個雌性是不正常的，對陌生的她毫無戒備，沒有任何緣由的關心，又給她珍貴的食物，還讓她慢點吃……不要噎到了。
她吃肉的動作真的慢了下來，仔細環顧，才看清山洞裡還有很多人，他們的身上都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萱里說不上來，這裡的獸人和雌性的身上都帶著能讓人心生嚮往，又自覺渺小的氣場。
尤其是他們眉宇間的金色印記，獸人的眉間是向下的半個金色的簡化的太陽，雌性的眉間是金色彎月。
真好看啊，她沒有感受到這裡人的絲毫惡意，就好像她也是這裡的一員包容著她，萱里卻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站在這些人中間。
就像幻想中的神明大人一樣，慈悲而疏離。
「不、那個人說，獸神大人根本不存在，西澤大陸根本沒有神明。」萱里痛苦的抱著頭。「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死了嗎？嗚嗚.……」
手裡的肉頓時不香了，死去之後也會肚子餓嗎？
雲柒好笑的看著她不斷變化的臉色，擦乾淨后露出一張漂亮的臉，雲柒還挺意外的，健康的膚色，漆黑的瞳仁很大，長長的睫毛像蝴蝶，充滿了健康而無辜的美。
打扮一下一定很好看。
卻不知道萱里一向驕傲，只是來到這裡頭一回嫌自己丑。
不單單是臉，她只是漂亮而已，這些雌性卻看起來很舒服、越是看就越是被吸引，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心中那個名為美好的渴望。
「我叫萱里。」她主動報上自己的名字。
雲柒笑了笑：「你好萱里，我叫雲柒。」
萱里咽下口中的肉，上下看了雲柒兩眼：「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我可以加入你們部……」
「我只要知道你對我和我的族人們沒有威脅就夠了。」雲柒把裝著水的細長陶罐遞給她。「不會強迫你因為這個留在我們部落的。」
「那為什麼？族長不會怪你嗎？也是，你是雌性，怎麼會真的懲罰你。」
雲柒幫她扯開擋在額前的頭髮：「你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這片大陸對雌性還挺不公平的。」
萱里壓了壓聲音，對雲柒親近很多：「你怎麼會這麼想，雌性稀少，從生下來就會被照顧，保護，獸人可以為了雌性死去，就算是最困難的時候，食物也會優先給雌性和幼崽的。而且我們雌性就是寶物，到那裡都會有人強著要的。」
「是，雌性是寶物，和食物，花草樹木一樣，只是獸人眼裡的一種資源。作用是繁衍後代，想守住珍貴的寶物的獸人就要付出代價。獸人面對困難的時候尚能自保，而雌性只能出賣自己本身的價值。可是萱里，你知道愛是什麼滋味嗎？」
「愛？」萱里垂眸，雌性慕強是一種本能，她們會極近可能選擇自己可選範圍內條件最好的獸人。
這樣後代才會強壯，愛這個字，倒是提起不多。
「你不讓我加入部落，還失去了一塊獸皮和食物。你真的不知道，一個雌性可以給部落帶來的好處嗎？」萱里又看了閉目養神的曜一眼：「我們雌性可以為部落繁衍下一代，幼崽多了，才能令部落更加強大。」
雲柒看見她漲紅的臉：「不需為了繁衍而繁衍，我的族人，他們只要感到幸福和快樂就夠了。」
這句話萱里完全不能認同：「怎麼能只顧自己快樂呢，每個人都只想著自己，那部落怎麼辦？」
「部落，不就是每個人組成的嗎？」
萱里被雲柒的話噎住，半天組織不出反駁的話。「如果遇到了危險，誰能站在部落的前面？」
雲柒看了一眼山洞裡懶散的畫面，南星和澹蕩還因為這塊肉是誰烤的吵個不停，雲柒的目光明亮：「每個人。」
「你根本就不了解人。」萱里看著那些人冷冷一笑，繼續吃肉。
外面的雨聲漸漸小了起來，萱里吃完就睡了，她的防備心很強，裹著獸皮縮成小小一團。不放鬆的眉宇看得出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雲柒用萱里胸口的獸皮擦了擦她額角的冷汗，又拍了拍她的胸口打斷了她的夢魘。也在她身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