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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祈禱有用么

  大概是見我一副失神的模樣,醫生轉身對我旁邊的保鏢說。

  「病人的血型比較特別,而很飽強,我們這個醫院的血庫里只儲備了最基本的血型,所以不得已只能從別的醫院調過來。」

  我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著醫生問:「他是什麼血型?」

  「RH陰性。」

  有那麼一瞬間,就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在我聽到RH的時候我的心燃起了一點希望,但很快便被澆滅下去。

  我是RH陽性。

  因為自己本身的血型比較特殊,所以我特意去查過資料。

  記得一本書上寫著RH血型是稀有血型,而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RH血型都是陽性。

  也就是說,秋暝是那不幸的百分之一,且恰好受了重傷。

  市中心醫院能找到這種血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能不能送過來就其實應該另作他說。

  可是我想的是,如果不能及時送過來的話,那找到這種稀有血又怎麼樣呢?

  我望向躺在急診室病床的秋暝,他的眼睛半睜著,臉上帶著呼吸面罩,看上去虛弱得下一秒就要死去。

  我不再去理會醫生說客套話,徑直朝秋暝的病床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明明是在靠近秋暝,我卻總覺得他離我更遠了。

  我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然後在他耳邊沙啞著聲音說:「秋暝,你要是痛的話就喊出來,不用忍著。」

  我知道的,從上車到來到這裡,秋暝流了好多血,但他沒有叫過一聲。

  他一直都是這樣,隱忍克制,他知道他一叫的話,我會更擔心的。

  他總是太會為別人著想,無限度地委屈自己,看了叫人心疼地要死。

  我看著他破碎呼吸面罩下紅腫的臉頰想,秋暝一定屬於那種從小就很聽話,在飯桌上不會爭雞腿吃,糖果永遠那別人挑剩下的那種小孩。

  他不會覺得憋屈,不會以此來抬高自己,把這個當做一種美德。

  他生來就是如此的,這些太過於理所當然的事了。

  秋暝應該是聽到我的話了,他的聲音好微弱,透過厚厚的呼吸器,我更聽不清了。

  我之後更加俯下身子,把耳朵再湊近一點,聽不到,再湊近一點。

  他說了一句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話。

  「我死了的話,我們阿禮,不要孤獨。」

  你死了的話,我會很寂寞的。

  所以我不准你死。

  我頓時潸然淚下,但是不敢去握秋暝的手,他的手背滿是扎入皮膚的針頭,不過一會的功夫,全身已被、插滿了大大小小類似乳膠導管的東西,導管的盡頭連著我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運作得比病人身體還好的儀器。

  害怕秋暝聽不到我的回答,我把嘴巴湊到他的耳邊--還好他們沒有傷害到他的耳朵。

  「你不會死的,笨蛋,醫生在準備給你手術了,」我多想抱住他啊,「方榷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了,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沒有誰會孤獨的,笨蛋。」

  我剛說完這句話,方榷便到了,他幾乎是衝進來的,見到我的時候還在不斷地喘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方榷的西裝都有些發皺了。

  醫生看到方榷,連忙跑過來打招呼,不過不是原來那個醫生,我看到他的胸牌上寫著院長。

  是個禿頂的老頭,滿臉掛著虛偽的微笑,卑躬屈膝地對方榷一點頭二哈腰,把年輕醫生剛剛對我說話的用一種更為圓潤更為官方的方式跟方榷重複了一遍。

  幾個保鏢也趕緊緊跟在方榷的身後。

  方榷就像一塊磁鐵把他們都吸了過去。真神奇。

  「我就是RH陽性血。」方榷的聲音在顫抖。

  「這----方總的意思是,這--可」禿頭院長醫生假裝錯愕地看看周圍的護士和小醫生,顯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方總的意思是用您自己的血,給他?這--怎麼可以呢,我們方總身子這麼寶貴,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A市的經濟還不得癱瘓!」

  我真是服了這個虛偽的醫生了,在拍方榷馬屁的同時又表達了自己對方榷身子的擔憂。

  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抽不抽血,抽誰的血,他實際才不關心呢。

  方榷解決事情的方式總是足夠簡單粗暴,並且最關鍵的---有效。

  沒等禿頭醫生接著拍完沒用的馬屁,方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道:「立刻馬上,手術,用我的血。」

  禿頭醫生畢竟一把年紀了,被方榷這麼一吼,好久才緩過神來,向旁邊偷笑的護士示意,馬上準備手術。

  整個交涉過程我沒離開過秋暝的病床,我只怕我一走,會來就看不到他了。

  所以我要好好地守著他。

  隨後一切準備就緒,好像還沒幾分鐘的光景,而後幾個護士推著他進入了手術室。

  方榷也在護士的指示下立馬換上了綠色的手術服,整個手術的過程中他將會作為秋暝的移動血庫。

  進去之前,我好多好多話相對他們說,但最好好像都卡在喉嚨里,只無力地吐出一句,「我等你們。」

  「好。」方榷沒有再說別的話,他換了乾淨滅菌的手術服,我沒辦法抱他。

  他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說:「等我們。」

  而後手術的門被合上,我再也看不到他們。

  啊,如果要在人的一生挑一個最難熬的時光的話。

  恐怕不是重要考試失敗,不是工作被辭退,不是自己努力了很久卻沒得到半點收穫的迷茫階段。

  而是,最愛的人在手術室里,生死尾未卜,而你只能在醫院冰冷的,空蕩蕩的走廊上乾等著他們,對此完全幫不上什麼忙。

  能做的只有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效的祈禱,不斷地祈禱,祈禱難熬的時光趕快過去,祈禱所有事情能夠恢復如初。

  這種祈禱其實很可笑。

  我以前看電影的時候,沒少看到這種片段--在醫院走廊為上手術台的親人祈禱。

  無論看過多少遍,我都覺得可笑而已,祈禱有用的話,要醫生幹嘛呢?

  但現在我明白了。

  這種時候,如果不用祈禱來轉移自己的精神的話,會很想和他們一起死掉。

  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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