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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看你表現

  "清醒了么?方總。"我話裡帶刺,蓮蓬頭被我摔在了地上。

  方榷好像全身都僵住了,直直地躺在一灘水裡,嘴唇微張著喘粗氣,好像在拚命把房間里的氧氣全數灌入肺里。

  「你別誤會,是葯的副作用,方齊給我下了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上帶著水珠的睫毛一閃一閃地顫抖,好看極了。

  真想替他吻去那些水珠。

  這種突如其來的慾望是身體的荷爾蒙在作祟,與愛無關。

  我一邊這麼安慰自己,一邊極力地忍受著方榷的濕/身誘惑,雙臂抱在胸前,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我知道,他跟我說過了,對你下藥的事。」我一邊回答一邊去關窗。

  方榷從濕噠噠的地毯上起身,疲憊地去衣櫃拿衣服。

  「方總,你要換衣服的話,我先出去了。」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准沒錯。

  雖然我剛才沖他噴水好像不太客氣,也不太恭敬。

  但那是特殊情況,情不得已嘛。

  「你留下,我有話對你說。」方榷的聲音撞到了衣櫃里再被傳播出來,有一股書籍被放了很久而散發出的味道。

  我輕輕地回了個恭恭敬敬的語氣詞,頗有自知之明地轉過身去。

  「什麼事,你說吧,我聽著。」我看到剛剛被我合上的玻璃窗的窗沿已經不再漏水。

  「腿上的傷口怎麼樣了?」方榷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不溫不熱。

  被他這麼關心真讓我不安。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利用我才用這種令我彆扭的溫柔來關心我,還是因為喜歡我而真情流露。

  我貪婪地想要後者,同時理性告訴我,第一種原因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我怎麼可以愚蠢地去貪戀那比星塵還遙遠,比草履蟲還微不足道的百分之零點零零一呢。

  笨蛋。

  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經過我和光頭周旋搏鬥的劇烈運動和剛剛的淋雨挑戰,肯定是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應該快回去了吧,我到時自己再去醫院看一下也不遲。

  於是我告訴方榷:「已經沒事了。」

  「是么。」

  方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一回頭,便被他強行抱起,落在了那張柔軟的床上。

  為了阻止他進一步靠近,我把雙手攥成拳頭,抵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而後才看著他星星般的雙眸道:「我說了我沒事了。」

  我好神經啊,被自己說的話弄得好想哭,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只感覺眼眶一陣熱辣,好似被空氣偷偷抹上了辣椒水。

  方榷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姿勢,跪在我的面前,把我的腳放在他溫暖的大腿上。

  他把我無力的手撥開,伸手去撕我腿上已經捲起一角的醫用膠布。

  我抻開他石頭一樣堅硬的手臂,抬起頭的時候沒有防備,一不小心讓該死的眼淚在這該死的時刻奪眶而出。

  我說,我都說了我沒事。

  我們好像對視了一個世紀,彼此的眼神化成彼此的戰神在空氣里打了一架,最後我戰敗了。

  我不再掙扎,任憑方榷處置。

  由於缺乏耐心和手藝,我把繃帶纏繞得亂七八糟,方榷直接取出一把乾淨的醫用剪刀剪開繃帶。

  冰涼的刀尖似有若無地觸碰到我敏感的皮膚,讓我心裡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這叫沒事?」方榷開始了清理上藥工作。

  我沒有回答。

  因為眼淚掉得太厲害了,喉嚨好像被誰掐住,根本發不出什麼完整的音符。

  大概是我抽泣得太厲害,耽誤到方榷的操作了,他停下來看著我,但沒有放下手裡的工具。

  「你想說什麼,我都聽著就是了,別哭。」他最後兩個字好似一道我不得不執行的命令。

  方榷就是這樣,安慰人聽著就像在給人布置工作。

  儘管如此,我還是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唉。

  「方榷,對.……不.……起。」我費了好大的力氣,讓肺泡透支工作才說出這句話。

  「如果是對之前的那一巴掌,那麼你不必道歉。」他又重新低下頭去處理我的傷口。

  我突然有點失望。

  「是我沒有提前跟你說明白,事中也沒有保護好你。」他的語氣冷靜到讓我感覺剛才安慰我的話語不過是逢場作戲。

  「如果是關於解約的事情,」他沉思了一會,接著說,「你不必愧疚,直接走程序就好了。」

  解約的事情,他不提我都快忘了。

  原來他一直都記在心裡。

  看來我終究還是成為了棄子,只是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麼快。

  不對不對,是我主動地放棄了方榷,當初明明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可是我.……也許那是我的一時的氣話,我只是害怕了。

  方榷怎麼就讀不懂我的意思呢?

  還是他在順水推舟,剛好用這個完美的理由剔除和我的關係?

  我腦子裡的各種意見不一的小人在此時都跑出來開辯論會,搞得我頭好痛,媽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你道歉。」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回到我光滑的臉頰上作祟了。

  「我只是……」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想要組織語言卻瞬間被情緒覆蓋。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說,「我只是,感覺這裡好痛。」

  是真的,從秋暝嘴裡了解到的方榷,還有幫我處理傷口,幫我找回手鐲的方榷,每一個方榷都在深深地扎痛我的心。

  我曾經以為自己的心刀槍不入,原來不是這樣的,它多年來耗費心機建立起的銅牆鐵壁可以被一個方榷瞬間瓦解,不費吹灰之力。

  但我倔強地拒絕表露心意,在方榷說出那三個字之前。

  方榷詫異地凝視著我,彷彿在凝視一個從未見到過的人。

  他把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而後修長的手指輕抬我的下巴,霸道地把冰涼的雙唇貼了過來。

  要命要命。

  我的身體在該死的荷爾蒙作用下不斷地發熱發燙,只顧著仰起頭不斷地去迎合他。

  方榷停下來,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道:「還解約么,我的夫人?」

  他媽的,趁人之危。

  我把下巴抵在方榷的頭髮上,任憑他在我的鎖骨,脖頸上肆虐,才回答:「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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