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後一舞

  “對於第一節的表現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深圳實驗中學的教練看著沮喪的隊員說道。


  “教練，是我們疏忽了。”


  郭飛寒說完後，周圍隊友也紛紛點頭同意。


  要知道，這可是全國總決賽，能來到這個舞台的人沒有弱的。一時的放鬆就會導致滿盤皆輸，深圳實驗中學眾人開始檢討自己。


  另一邊，清北附中倒是放鬆，對於他們第一節的表現，教練和林躍都很滿意，他們用自己的努力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沒錯，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也有實力獲勝。


  “你們做得很好，替補陣容程昱帶隊。”教練對程昱說道。


  平常程昱都是替補陣容的進攻發起點，要說默契程度，他還是比較適合打第二陣容。


  教練布置完戰術後，雙方球員也陸續上場。


  林躍看著準備上場的程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加油。”


  語重心長的語氣不同於以往，一時間程昱有些無法適應，然後沒有回話就跑向場內，背著身揮了揮手。


  林躍淺笑回到替補席坐下，是的，男人之間不需要什麽承諾，一切都在行動中。


  第二節一上來，程昱就很活躍，連續的突破分球撕扯著深圳實驗中學的防線。


  很顯然，程昱在第二陣容打得更得心應手，平常在第一陣容中，程昱一般在扮演著擋拆和喂餅的角色，將球傳給林躍或者給林躍擋拆。


  要他扮演終結進攻的角色真是為難他了。


  清北附中在內線連續取分，不過深圳實驗中學也不甘示弱，同樣在內線得手。


  雙方的替補陣容都是攻強守弱，內線高度不夠，自然主打內線的高效進攻。


  不過，程昱在連續助攻隊友兩個後，被對方防守球員關照，提前夾擊迫使他出球。


  沒錯，這正是第一節他們對郭飛寒采取的戰術，減少組織者控球的時間。


  這招效果顯著，林躍不能上場，夾擊程昱，場上就沒有好的組織者。


  果不其然，這球最後由球隊的替補分位將球投出。


  哐當。


  超響的打鐵聲。


  這球力度很大，但是沒進，伴隨著打鐵聲，籃球飛到前場被深圳實驗中學的控衛拿到。


  直接發起快攻，憑借速度優勢，在清北附中還來不及回防的時候一條龍上籃打進。


  這球之後，深圳實驗中學似乎找到了防守的訣竅，連續幾個回合的提前夾擊，導致清北附中的進攻節奏緩慢，陷入他們最不利的陣地戰。


  在硬實力不如對麵的情況下，比分很快就被追上。


  隨著，深圳實驗中學在外線的一記三分命中，比分成功反超。


  30比31。


  清北附中立馬叫個暫停調整狀態。


  教練看著球隊陷入得分荒卻沒有什麽很好的辦法，總不能讓主力打滿整場吧，輪換陣容不如對麵。


  要知道整個球隊的戰術都是圍繞林躍的，替補的任務隻是不要挖太多的坑，等主力休息好上場就行。


  雖然偶爾替補發揮出色也能幫助球隊擴大優勢，但是那也是在林躍大崩對麵心態的前提下。


  如今，清北附中又有新的麻煩了，如何在輪轉階段解決進攻的困擾。


  林躍也在思考這個，進攻遲遲不開，防守防不住對麵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球隊被拉開分數。


  他咬咬牙，看向教練，“要不，我上吧。”


  眾人聽到一臉迷惑，看著一本正經的林躍。


  “老大，別開玩笑了，放心交給我們。”


  “……”


  “林躍，你要知道你的目的地並不是在這裏。我能理解你想贏的心情，也許這是這支球隊的最後一舞。但是這不是你的最後一舞。”


  “你應該相信你的隊友。”


  教練語重心長地說道，林躍是他這些年執教以來見過的天賦最高的高中生，就技術層麵他已經是最強的高中生了，但是心理層麵，林躍還沒有那麽成熟。


  他像所有這個年齡的球員一樣，喜歡出風頭，過於相信自我，容易上頭，總是打出些莫名其妙的進攻。


  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能進。


  多年的執教經曆他知道，林躍的未來遠超過這個舞台，所有他為林躍布置專門的單打戰術，把所有的決定都交給這個年輕人。


  他希望中國還能出現下一個姚明，這樣中國的籃球還能一直輝煌下去。


  他希望這個人就是林躍。


  教練伸出手摁住躍躍欲試的林躍，一臉慈祥地看著他，一改之前嚴厲老頭的人設。


  “有時候，贏不一定是贏，輸不一定是輸。這都是人生的經曆，沒有人能一路贏下去，這是他們的最後一舞。何不欣賞下你平常見不到的一麵呢。”


  暫停時間結束，教練換上主力中鋒，加強了內線的防守。


  剩下的就交給這群年輕人。


  與此同時，深圳實驗中學換上全部的主力球員，試圖提前結束比賽的懸念，來勢洶洶。


  果然主力一上，清北附中更頂不住深圳實驗中學的進攻火力，他們一改第一節的頹勢，手感突然轉變。


  除了一球被清北附中防到快24秒才倉皇出手沒進之外，其餘的球，都是是用他們最擅長的空切將球打進。


  兩邊的底線，還有中路的空切，速度之快難以防守。


  憑借強大的衝擊力和恰到好處的傳球，清北附中難以招架。


  進攻一端，程昱和中鋒的連線為球隊強勢反擊。


  但是效果不佳，分差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拉大。


  4分，7分，9分。


  雖然，清北附中眾人放手一搏卻沒能阻止分差拉開。


  隨後，在死球的時候，清北教練換上了剩餘的主力。沒到最後一刻，他們還不打算認輸。


  程昱下場休息片刻，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不斷冒出大顆的汗，看得出來他確實累了。


  林躍將毛巾遞給程昱，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抱歉了，實在打不過。”程昱邊擦汗邊說。


  他確實盡力了，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他都傾盡全力，還是沒能守住第一節的優勢。


  這種無力感讓他很自責，他再次感到，天賦的差距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他這身板，注定走不了籃球的道路，耐高或許是他的最後一場正賽了。


  他和林躍不是一路人，現在還是高中，之後的差距隨著天賦的徹底展現將會越來越明顯。


  “籃球果然不屬於我。”程昱對林躍說道。


  “你們都是天賦好的人，有更好的彈跳，有更好的視野，出色的臂展和身高，這些都是我不具有的。”


  “我真的很羨慕你啊，林躍。”


  “真的，真的，很羨慕…”


  林躍靜靜地聽著程昱的話，他確實沒說錯啊，籃球是留給有天賦的人的運動。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天賦嗎？


  還有熱愛吧。


  對，起碼有一點一樣。


  我們都熱愛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