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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翠珀娜的遊戲

  翠珀娜有生以來第一次和這麽多人住在一起,她半躺在病床上,好奇地東瞧西瞧,有些人斷了胳膊少了腿,叫得無比慘烈痛苦,她倒是瞧得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一場絕妙的歌劇演出,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顧深走近了她身邊。


  “我給你帶了紅茶,我記得你在城堡裏的時候很愛喝這個,我給你衝一杯吧?”


  黑發的清瘦男人搖了搖一隻錫茶罐,金發少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顧深泡紅茶的時候,察覺到翠珀娜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的頭發。


  “為什麽你和曼洛爾有一樣的發色呢?”少女疑惑的臉像是小貓一樣的可愛。


  顧深把滾燙的茶杯遞給她:“很奇怪嗎?就像彩虹有七種顏色一樣,人類也有不同顏色的頭發和皮膚。非要從科學原因解釋的話,是掌管發色的遺傳基因造成的不同。”


  翠珀娜並沒有像夏甜他們一樣敷衍地隨便“嗯”了兩聲,她捧著茶杯,極快地反問道:“遺傳基因是什麽?”


  顧深頭一次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想解釋清楚一個科學問題,但他向來是無法拒絕別人問題,糾結了半天,還是叨叨地解釋起基因來。這下更是激起了翠珀娜的興趣,由一個陌生的名詞衍生出成百上千的概念。


  顧深決定就此打住,他輕咳了兩聲:“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我知道怎麽封印西西弗斯,需要施放四種【失落的魔法】,你擅長的【風之欣悅】魔法正是其中的一種,你可以幫助我們一起封印西西弗斯嗎?”


  翠珀娜盯了他一會,放下了很好喝的紅茶,搖搖頭:“召喚西西弗斯是曼洛爾的願望,我不能違背他的心願。”


  “哪怕他自食惡果,被自己召喚出來的惡龍吞吃入腹?”


  翠珀娜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神態神聖寧靜:“我相信曼洛爾的靈魂已經去了天堂之門,留在凡世的我會繼續遵循他的理想。如果你要封印西西弗斯,我就是你的敵人。”


  顧深複雜地看著她,即使邪教頭子死了,她還是那個被邪教洗腦的傻女孩。和這樣的人說多少人正在死去,多少生命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消失,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站了起來,欲轉身離去。


  身後那個女孩又叫住了他:“顧先生,紅茶是哪裏產的?我從來沒喝過這麽好喝的紅茶。”


  他忍住憤怒的情緒,平靜答道:“來自東方的武夷山,你從沒聽說過,也從沒去過的地方。這個世界很大,大得超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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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德爾大病初愈,立刻召集所有斯蒂姆軍隊內部的高級將領們一起開了個會。


  蘭德爾閉著雙眼躺在中間,眾人恭敬地圍在他身邊坐下,臉上的神色都很正常,唯有那瞟來瞟去的眼珠暴露了他們不安分的想法:

  蘭德爾雖然醒了過來,氣色好像大不如前了,像個老頭時似的躺在船上呼哧呼哧喘氣,不知道元老院之前給他留的位置以後會輪到誰?


  前排的將領們還知道克製自己,僅用眼神交流,坐在後排的低級兵士長們可猖狂了,嬉笑怒罵的聲音都傳到瑪絲耳朵邊上了。


  顧深站在一邊,掏了掏耳朵,這地方太吵了,他又不好公然拿一本書出來看。


  “人都來齊了,蘭德爾你的會什麽時候才開始啊?”坐在離蘭德爾最近的一個上校忍不住問瑪絲。


  瑪絲正在玩指甲,她睥睨了一眼眾人,冷淡地說道:“人還沒來齊。”


  “我數過了,斯蒂姆軍的十二個將領都來齊了啊。”人群中一個聲音反駁道。


  瑪絲沒有理他,眾人麵麵相覷。


  這時,軍帳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兩個耀目的金發男女,他們也穿著軍服,麵容相似,都是高鼻深目,說不出的俊美容貌,竟是軍隊之前收留的高登國的兩個王室後裔。一見到他們進入軍帳,幾個將士反射性地站起來,抽出了寶劍,怒吼道:“這是我們斯蒂姆軍的地方,你們高登國人來幹什麽?”


  金發的女人理都沒理他,徑直找了個遠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等到撫平衣服的褶皺後,她才抬起下巴,一臉厭惡神色,仿佛跟這些人說話侮辱了她高貴的身份一樣,看也不看對方,不悅地說道:“我也還沒有問閣下,這裏是高登國的王城,斯蒂姆的人站在這裏做什麽?是要來侵犯我們國家嗎?”


  被這話一劍穿心的那個小將臉一陣紅一陣青,憋著一肚子的氣,在眾人的勸說下好歹才坐下了。


  “高登國的公主和王子殿下都到了,這下會議可以開始了吧?”


  瑪絲還沒有答話呢,蘭德爾竟然睜開了眼睛,他在瑪絲的攙扶下,上半身勉力靠在床頭,掃視了一眼眾人,在見到芙麗涅和菲特的時候頷首說道:“芙麗涅公主殿下,菲特王子殿下,感謝你們來參加這個會議。”


  這兩個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人對待蘭德爾還算和顏悅色。出乎菲特的意料,芙麗涅竟然站了起來,行了個屈膝禮:“芙麗涅還沒有感謝蘭德爾閣下收留照顧我們的小弟尤金,今後隻要您有事相求,我代表高登王室定會滿足閣下的請求,這是王室的承諾。”


  蘭德爾緩慢地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吃力的樣子:“這是我的榮幸。尤金和遊鱗呢?他們怎麽還沒來?”


  提到尤金,芙麗涅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許多,打起精神說道:“他…他自從去挑戰西西弗斯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瑪絲的眼神裏也流露出一絲傷感,補充道:“有兵士在尤金的背上見到了遊鱗,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麽,但他們兩個在一起…有遊鱗在,那小子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能變成龍的怪物,根本就是和那個西西弗斯是一夥的吧,我看死一兩個沒什麽關係嘛!”一個軍銜為少尉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說道。


  芙麗涅整個人氣得發抖,卻隻能死死攥著手心,如果尤金真的死了,菲特是指望不上了,羅賽也是一個廢物,隻能靠她撐著高登的王室了。


  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

  不知道從哪裏遊出一條火蛇,它細長如線,所過之處火焰燒得滋滋作響,幾乎是一眨眼之間就鑽進了那個大言不慚的少尉的褲腳裏。


  少尉急得跳腳,兩隻手四處亂抓,火蛇輕鬆地把少尉下半身的褲子全部用火焰燒得一幹二淨後就原地蒸發了,少尉捂著光光的屁股,向眾人哭嚎慘叫。


  別的將士圍了過來,蹲下身憋著笑打量著少尉雪白的大腿:“別嚎了,一點傷疤都沒留下,這手火焰魔法使得真是厲害。”


  蘭德爾眯起眼睛一邊咳嗽,一邊看得笑眯眯的。


  “校長,我們回來了。”


  軍帳的簾幕再一次掀了起來,滿身傷痕的尤金靠在黑發少女身上,一步步用單腳跳到了蘭德爾的床前。


  蘭德爾笑道:“你和龍之力已經完全融合在一起了,這是怎麽做到的?”


  尤金想了想說道:“剛開始我完全不記得自己在做什麽,好像在做夢一樣,等到遊鱗出現後,龍體中的那個【我】好像就蘇醒過來了。我想,可能是遊鱗用了什麽魔法去了我的夢中把我叫醒的吧。”


  蘭德爾讚許地點了點頭,輕輕握住遊鱗的手:“感謝您,遊鱗小姐。”


  遊鱗看著他,低聲說道:“也祝福你早日痊愈,蘭德爾先生,你是個好人。”


  蘭德爾隻當這句話是客氣的寒暄,剛想要抽出手,那手上忽然傳過來一股洶湧澎湃又溫暖至極的力量,像是母體的羊水,溫柔地衝擊著蘭德爾的每一根血管,每一處器官。


  他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的手和腿,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他那雙已經癱瘓在床三個月的腿已經可以走路了,還有他的喉嚨,他咳了兩聲,聲音又變得像是受傷之前一樣低沉有力。


  “我身上的傷看著雖然嚴重,其實是初次變成龍之後出現的【換皮後遺症】,遊鱗說得靠我自己的力量修複,以後就不會受傷了。龍皮是最強悍的盾牌。”


  蘭德爾看向正在和芙麗涅低聲交談的尤金,他身邊的神秘黑發少女對他眨了眨眼,似乎要他保守這個秘密。


  他會意地點頭,不得不裝出一副體虛力弱的模樣:“來吧,咳咳,諸位,我們開始我們今天的會議,關於對抗西西弗斯的方法,顧深教授有話要對我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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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珀娜的病已經痊愈了,她卻還不肯走,留在了臨時搭建的戰地醫院處,給眾人幫忙。閑暇之餘,她喜歡到教堂邊的花園走走,因為這裏有一個抱著陶罐的古怪女人,她總是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對陶罐說話。


  今天,她決定主動向陶罐女人搭話:“喂,你為什麽總是對這個罐子說話?你們每天在說些什麽?”


  女人並沒有抬頭看她,喃喃地對著口氣說道:“他是我的愛人。”


  翠珀娜嘟了嘟嘴,她還以為陶罐裏住著什麽好玩的小精靈呢,顧深曾經給她帶過類似情節的童話書。


  翠珀娜忽然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就對那個女人說道:“你想不想和我玩一個遊戲?”


  女人沒有回答她,像撫摸一隻貓一樣溫柔地摩挲著陶罐。


  翠珀娜伸出一個細白的手指,四周的風迅速在指尖凝聚了起來。


  嘩啦啦,嘩啦啦,陶罐的蓋子被一陣強風吹開了,白色的粉末像是細雪一樣從陶罐裏衝了出來,它們被風帶著,一邊舞蹈一邊往天上盤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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