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複仇 便當和前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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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絲·格爾剛剛過完三十五歲的生日，盡管今年的生日和往年一樣沒有任何驚喜，又是自己一個人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收獲了一大堆陌生男人毛茸茸的親吻，雖然她知道這堆男人沒有一個願意和她過夜的。
第二天太陽升到中天了，她一個人頭痛欲裂地揉著太陽穴從自己亂糟糟的床上醒過來，隨意在床下撈了一件背心裙套在身上，朝鏡子一望，銀色及腰的長直發美人曲線誘人，正眨著一雙月光藍色的眼睛回望著她，火焰般的紅唇和纖長有力的雙腿將她的魅力從頭燃燒到腳，熬夜和宿醉沒使她的美麗折損半分，相反還添了一絲絲頹廢的美感。
她挺了挺豐滿的胸脯，朝鏡子裏的自己拋了個媚眼，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臨走前，她灌了一大杯黑咖啡用來解宿醉，肩上垮了一隻迷你皮包，出發去上班了。
一開門，瑪絲眼尖地在門口撿到一張卡片，她翻開卡片瞧了一眼裏麵的內容，情不自禁吹了一句口哨。
隻見紅色天鵝絨裝飾的卡片上用古典華麗的花體字寫著：
“祝我的摯友瑪絲·格爾小姐三十五歲生日快樂。
ps：今日是入學考試，請在十二點三十分之前批閱完所有筆試的試卷，謝謝。
——您忠誠的朋友蘭德爾·謝爾曼”
瑪絲撇了撇嘴，轉身右手將卡片向房間內輕輕一擲，動作瀟灑利落。生日賀卡輕盈地飛過亂糟糟的臥室，精準地落進還算整潔的床頭櫃上的褚紅色琺琅糖罐裏，筆直插在一堆相同顏色卡片的正中間，為這座紅色小山添上一個完美的尖頂。
已經是第八年收到蘭德爾生日賀卡的瑪絲沒有感到任何驚喜和意外，對即將要遲到的工作也沒有緊張感，三十五歲的第一天，她的心情已經進化成了威爾山脈上的雪頂，百年不變的堅固冰冷。她並不知道，她即將迎來人生中最刺激的時刻。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高跟軍靴踩著陽光，一路走到花園處，正要呼喚自己心愛的寵物，卻一眼看見了樹叢下長著卷毛的黑色長足，如幹枯的樹枝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是什麽怪物的屍體。她又驚又怒，迅速地抄起所有長足，抱在懷裏，一把扯開茂密的樹叢，提起裙擺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果不其然，在一個鮮花青草鋪成的窩裏，正躺著一隻似蝶非蝶，似蛛非蛛的巨大怪蟲的屍體。她悲痛地跑上前，不顧怪蟲的可怕把它的半個腦袋抱在懷裏，撫摸它身上細密的絨毛，一邊哭叫道：“天主啊，我的芳芳，是誰殺了你？！該死的蘭德爾！我當時就不該把芳芳借給你！”
“呃，瑪絲係長…”
花園外一個大胡子園丁探頭探腦地張望著，猶豫地說道：“好像和軍校裏新來的一群考生有關…我不知道有沒有聽錯，大概是叫尤金和德懷特的兩個年輕人下的手…”
瑪絲的眼淚瞬間停了下來，目光凶狠地望向園丁，森冷地說道：“亞斯，你說真的？”
明明是風和日麗的晴天，園丁忽然覺得冷了起來，慌亂後退兩步，擺手說道：“這個這個…我也不大確定，記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明白了，我這就給我的寶貝報仇去。”
瑪絲冷靜地放下怪蟲的腦袋，站起身，小跑幾步，一個漂亮的飛躍就翻身出了叢林，大踏步往教工處走去。
大胡子園丁在後麵追問道：“啊，瑪絲係長，那這些屍體，我該怎麽處理呢？”
瑪絲·格爾回過頭說道：“你老婆不是有風濕病嗎？拿回家燉湯喝吧。”
大胡子看了一眼七零八落的詭異蟲屍，哆嗦了一臉冷汗，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瑪絲係長是醫學係醫術最高明的教授，應該不會騙我吧？不過誰能喝下用這種東西熬的湯啊？”
瑪絲並不在意園丁的嫌棄，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教工處，正好本·羅賽正在整理批改好的試卷，見到瑪絲到來，對她打了個招呼：“嘿，瑪絲，你又來晚了，三十五歲生日…”
話說到一半，他才後知後覺地看見瑪絲怒氣衝衝的表情，急忙地收住話語，可憐的光頭男人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謝謝，本，這些是那些筆試的考卷嗎？給我看看。”
瑪絲咧開嘴笑了一下，也不征得他同意，直接從他手裏輕鬆搶過厚厚的一遝考卷，夾在腋下，雷厲風行地走到自己的工作桌邊，埋頭翻找起兩個“嫌犯”的考卷。
“噢，當然可以…你要批改的那部分我已經幫你改好了，用的是你留下的標準答案。你的表情有些不對，出什麽問題了嗎？”
本好奇地盯著她的動作。
瑪絲麵無表情地從中抽出兩張卷子：“是的，很有問題，這兩個人的分數有些高過頭了，我要重新修改一下。”
本看了一眼卷上的名字，一個叫尤金·瑞德，另一個是德懷特·約克夏，兩張考卷都是令人欣羨的高分。特別是其中一個成績，將近滿分，簡直高得吃驚，可以穩拿考生中前三名的寶座。瑪絲作為算術課的老師，對成績慎重一點，也無可厚非。
不過，能讓平時吊兒郎當的瑪絲出手，親自審查試卷，希望不是因為這兩個人惹怒了瑪絲吧？全利波軍校的人都知道，你可以招惹校長，可千萬不能惹怒瑪絲這頭暴力母火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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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懷特小心翼翼地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正午12點鍾，距離筆試成績公布和第三輪考試還有一個半小時，吃個午飯綽綽有餘。
他正要打開姐姐布麗卡·約克夏親手做的蔬菜三明治時，鼻尖忽然聞到一絲令人垂涎的香氣，聞起來就像有人正在他邊上烤肉一樣，他往旁邊一望，原來是罪魁禍首尤金·瑞德拿出了一個無敵豪華的雙層便當盒。
便當盒是正方形的，兩個手掌的大小，第一層分了三乘三的九個小格子，每一個格子放一樣菜，每個格子裏的菜都是不一樣的：紅酒醬配燉牛舌、生拌菠菜豆芽絲綠白相間，金燦燦的烤多春魚卵等等，剩下的一大半格子裏的菜，德懷特從沒見過，隻覺得五光十色，香氣誘人。
尤金神情自若地把這一層盒子放到一邊，露出了第二層的真麵目，德懷特情不自禁地伸長脖子去看，第二層分成三格，第一格是晶瑩飽滿的燕麥粒米飯，米飯下襯著翠綠的生菜葉子，第二格是小烤嫩牛肉，切成一口能吞下的大小，還帶著肉汁，第三格竟然是一道甜品，兩顆胖嘟嘟圓滾滾的法布蕾布丁，德懷特隻在姐姐工作的商會裏見過這道精致地像是珠寶一樣的甜品。
“你看起來好像很想吃一口的樣子。”尤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德懷特尷尬地笑了一下，趕緊舉起自己的三明治掩飾道：“我也有午飯，我姐姐給我準備的。”
尤金聞言，不聲不響地把第二層的米飯和肉各撥了一半在第一層盒子裏，塞給德懷特，順手拿走他手裏的一個三明治：“交換一下吧，我也想試一試你家的三明治。”
德懷特看了看便當盒，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拿起叉子輕輕地戳了一塊嫩牛肉放進嘴裏，碳火和香料的味道透過牛肉直擊舌尖最敏感處，牛肉一點也不柴，豐腴的肉汁如同火花四濺，引吭高歌鮮美。德懷特握著叉子，喃喃自語：“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樣的牛肉，而且還是熱的…這是怎麽做到的？”
尤金咬了一口三明治，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便當是我家的管家和大小姐做的，至於為什麽是熱的不是很簡單嗎？一點火焰魔法來加熱便當就足夠了。你的三明治味道也很…營養豐富。”他三下五除二地吞下了三明治，麵不改色，竟然讓德懷特恍惚間產生了自家的三明治是什麽人間美味的錯覺。
他趕緊搖了搖腦袋，吃起了便當和三明治，一邊吃一邊暗歎尤金的出色，修習火焰魔法非常危險，自焚者比比皆是，他從未聽說有巫師能把難以控製的火焰魔法操縱得如同家常便飯。
而且尤金家裏應該很有錢吧，他的心情不知為何一下子低落了起來，回想起自己一貧如洗的家，他心中湧起一絲羞慚，立刻打消了原本考試結束後請尤金到家中吃頓飯的念頭。
“哇哦，你們的便當看上去真好吃，我可以嚐一口嗎？”
德懷特抬起頭，麵前站著一個麵容和善的青年，他留著淺褐色短發，容貌平平無奇，穿得製服有些年代感了，卻並不破舊，看得出是受主人仔細漿洗縫補過的結果。在軍校裏見多了像是尤金或是肖威爾·約特這樣的“有錢人家的少爺”，德懷特對這個和自己相同打扮的人惺惺相惜，趕緊挪了挪，給對方留出一個位置：“當然可以，請坐吧。”
“謝謝，我叫歐尼斯特·凱德，已經是第三次考利波軍校了，你們都是第一次考吧？”
青年自我介紹道，順手把手上的沙拉遞給他們：“我從小在布魯城區的孤兒院長大，這是我們院長種的蔬菜拌的沙拉，不嫌棄的話請你們吃。”
一個來套情報的偽君子。
尤金看了一眼歐尼斯特自認為十分完美的笑容，在心中評價道。他沒有理歐尼斯特，徑自吃自己的便當。
德懷特見氣氛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伴尤金·瑞德，我叫德懷特·約克夏，來自格雷城區外的郊區，我們都是第一次考利波軍校。”
他不忍無視歐尼斯特的好意，嚐了一口蔬菜沙拉（盡管還是尤金的便當看上去比生菜更有食欲），眼睛一下子亮了：“這生菜真美味，又脆又甜！”
“哪裏的一股豬食味？好衝鼻子！湯姆，萊利，你們聞到了嗎？”
一個熟悉的尖嗓子突然在眾人身邊冒了出來，差點嚇掉了德懷特叉子上的法布蕾布丁。他往聲音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正是當初在第一場考試裏遇到過的貴族少爺肖威爾·約特，正帶著兩個跟班一邊閑逛一邊對周遭的人物品頭論足，活像一隻昂著五彩雞冠的俏野雞。
肖威爾看見尤金和德懷特，興奮極了，全身的毛都要抖起來了，耀武揚威地嘲諷幾人的午餐。
尤金冷哼一聲，悄悄按住腰側的劍，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內用劍術製服他。隻是顧忌有個外人在這裏，他還不想露出真本事。他看向德懷特，隻見他低垂著腦袋，看不見表情。
“豬食？約特先生，你真的有見過豬食是什麽樣子的嗎？”
德懷特抬起頭，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就向貴公子肖威爾·約特大聲地問道，一下子吸引了附近所有考生的目光。
肖威爾雪白的臉立刻漲成了豬肝色，他環顧四周，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更讓他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隻會背書的書呆子，怎麽能做高貴的約特家族的繼承人？”
“你以為靠你，靠那幾本可笑的書就能振興約特家族了嗎？頭腦簡單的蠢貨！”
“親愛的肖威爾，我的寶貝，如果你是男孩子，爸爸會更高興的。”
“看哪，約特的大小姐連一支舞都跳不好！真是納柏提的大新聞！”
肖威爾·約特陰沉著臉，走到德懷特身前，揚起右手一掌向德懷特天真的臉摑去，尤金的劍卻比肖威爾·約特的手更快來到他的脖頸處，騷包的貴族少爺已經在細長的頸間纏了一條豔麗的粉金色絲巾，長劍輕輕一劃，肖威爾·約特就聽見了布料片片裂開的聲音。
一天被同一個人威脅兩次，這實在不好受。
在絲巾徹底被割裂之前，肖威爾陰沉著臉，捏了捏德懷特尖尖的下巴就放下了手。
尤金見勢收回了劍，仍舊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吃著自己的便當，仿佛無事發生。至於德懷特，有歐尼斯特在一旁，小聲地安慰他，德懷特也不覺得有那麽難受了。
“筆試成績出了！就貼在教室門口。”人群裏，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圍觀的考生聽到後都一哄而散去看成績了，畢竟能不能參加第三次考試，就得看這次考試的成績。
“第一名是尤金·瑞德！第二名肖威爾·約特！第三名加沙·弗朗西！”
德懷特他們還沒有走到放榜處，就已經聽見好事的考生們在爭相傳遞頭三名的名字。
“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才第二名！讓開讓開，我要進去看看。”
遠遠的，德懷特就聽見了肖威爾·約特氣急敗壞的聲音，他粗暴地推搡開圍觀的人群，像一隻大花孔雀拚命往嘰嘰喳喳的麻雀堆裏擠，反而被推得更外麵了，全身的珠寶首飾搖得七零八落，華麗的衣服上多了好幾個肮髒的鞋印，淺金色的短發不知慘遭了誰的毒手，翹得比雞毛還要高。整個人狼狽地如同被丟進垃圾場裏滾過一番。
“你們這群賤民，再不讓開我就要用那招了！”他低著頭，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他身邊的兩個紅發少年見狀大吃一驚，趕緊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了肖威爾的兩隻手，但已經來不及了。
在低沉的吟唱聲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破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