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二三〇章 劍客的過往
“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黎川輕歎一聲，竟然匪夷所思地瞬移到了遊鱗身邊，速度快得就連尤金也沒看清楚，他抬了抬手臂，恰到好處地擋住了那道致命而刺眼的劍光。
暗影中的人“咦”了一聲，將劍花換了個方向，轉向黎川，用了比先前快四倍的速度斬來，每一劍都能聽見空氣中呼呼的風聲。黎川赤手空拳，衣袖已經被劍影割成千絲萬縷，漸漸處於下風。溫情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她緊緊揪著裙角，嘴唇抿得緊緊地，絲毫不敢眨眼。
尤金終於走出了臥室，他快步走到黎川和暗影之間，緊盯著那個暗影，一言不發，溫情瞥了一眼，他似乎早就知道這不速之客的身份。
果然，持劍的暗影一見他衝出來，就停了劍勢，被等候機會已久的黎川一拳打翻在地，再也動彈不了。
溫情趕緊上前，抓過黎川的手，在燈火下翻來覆去地看哪兒受傷了，黎川忍俊不禁，忍不住把下巴放在溫情的腦袋上，輕聲道：“放心啦，我武功這麽好，看著是嚇人了一點，其實沒受傷。”
他旁若無人地抱著溫情說了好一會甜言蜜語，直到她臉頰通紅地擰了一下黎川的手背，他才倒抽涼氣停了下來。
尤金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寶劍細細端詳，聲音森冷：“果然是你，艾爾騎士，是芙麗涅派你過來殺我的嗎？”
暗影躺在地上，歎了口氣，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四五十歲的大叔的臉，一頭花白的卷曲短發垂在頸側，臉頰上兩條十字形的刀疤，顯得狂放不羈，但最顯眼的還屬剛剛黎川揍在他嘴角的一大團烏青。他抹了抹唇上的血跡，苦笑了一聲說道：“尤金殿下，公主並不知道你在這裏，她是想讓我來刺殺今天晚上在奴隸市場搶了她珍寶的人。”
珍寶？什麽啊？夏甜左看右看，也不明白芙麗涅的珍寶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尤金用審慎的眼光在艾爾身上逡巡了一番，還是向他伸出了手：
“你曾經宣誓要效忠王室，包括不對皇室的任何人撒謊。我勉強相信你的話，現在請你向這幾位解釋一下，你來的目的。”
“謝了兄弟。”艾爾也不客氣，搭住尤金的手臂，利索地翻身站了起來。他晃了晃腦袋，在身邊摸了個躺椅就直接躺下了：“不好意思啊幾位大人，我頭暈，請允許我躺著說話。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那位愛好美人的芙麗涅公主看上了這位綠發小姐身邊的奴隸，結果被綠發小姐搶先買下。尤金殿下，你也知道公主殿下的脾氣多難纏了，她派了我過來想殺了綠發小姐，再把那位奴隸搶回去。”
夏甜這才醒悟到刺殺事件居然真的和她有關，懊惱地敲了敲腦袋：“啊，都怪我，在奴隸市場做的太張揚了…”
顧深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夏甜的話：“所以，芙麗涅公主看上的奴隸是黎川嗎？”他指了指正趁機抱著溫情不肯撒手的“某件珍寶”。
就連艾爾騎士也有些尷尬，眼睛忍不住瞟向了另一個地方，隨便“嗯”了兩句就當默認了。
溫情聽到這話，似笑非笑地從黎川懷裏掙脫：“黎川你行啊，今天才見了公主一麵吧？人家就已經惦記上你了，還指名把你打包成外賣帶回家啊。黎少的魅力果然不減當年啊，何必在我這棵樹上單吊著呢？大把大把的少女等著被你迷倒呢？”
她氣哼哼地走到夏甜和遊鱗的身邊，再也不看黎川多一眼。
“你聽我解釋啊溫情！我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公主怎麽看上我了！我對天發誓，我什麽也沒幹！”
艾爾騎士忍不住咳了兩聲：“年輕人，注意你的言辭，不許詆毀我們的公主殿下。不然我以騎士的名義發誓，我一定讓你償還代價。”
黎川不甘示弱地說：“我想公主一定也想知道她的屬下對她的評價吧，比如說脾氣難纏這一點。”
顧深隻好站出來暫時主持大局：“好了好了，先別吵，我來問一句吧，艾爾騎士，這位黎川先生不是我們的奴隸，而是我們的夥伴，請恕我們不能把他交給你。現在你的任務已經完不成了，請問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呢？”
“還能怎麽辦，打道回府唄。”艾爾兩手一攤，回答出乎意料地爽快，他轉頭看向黎川，眼裏帶了一絲讚賞：“從沒有人能赤手空拳在我的劍下走過一百個回合，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你進入王室軍隊的核心，假以時日，你的成就一定比我還高。”
尤金笑了笑：“艾爾騎士是高登國最厲害的劍客之一，能得到他的誇獎，實屬不易，你應當好好考慮這件事。”
“謝了，免了啊，我們有任務在身。”
“什麽任務比我的推薦還重要？小子，你知不知道平民想進入軍隊有多難啊！”艾爾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黎川麵前唾沫橫飛地說了一大堆軍隊職位的稀缺。
黎川滿臉不耐煩，掏了掏耳朵，指著尤金說道：“我們的任務就是他咯。”
尤金滿臉疑惑：“這位先生，我今天之前似乎從未見過你…”
顧深趕緊解釋道：“是的，艾爾騎士，我們幾人是尤金的母親聘請的雇傭兵，今天才趕到希維爾市。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保護尤金殿下，滿足他一切的要求就是我們的任務。”
“原來是西爾嘉看中的人啊。”
想起那個如熱烈綻放的大紅色波斯菊的紅發少女，艾爾看向黎川的眼神由狂熱變得滄桑了，他努力地拍了拍黎川的肩膀（黎川比他還要高兩公分）：“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和西爾嘉搶了。”
他走到尤金身邊，直直地跪了下來：“尤金殿下，我還有一事需要對您坦白。當年和巫師一起擄掠西爾嘉的人還有我。我當時年少氣盛，最喜歡找有名的劍客比試劍法。聽說王城外有一個繼承了蘭德爾大師劍法的少女時，就主動請纓去挑戰她。但我沒想到…巫師竟然這麽卑鄙，趁我和她打的正激烈的時候，使了混淆視線的魔法，才讓她敗在我的手下。西爾嘉的劍術是我見過最高超的，如果不是我的自大和狂妄，她才是高登國當之無愧的劍術最強的人，而不是您眼前這個卑鄙無恥，隻在陰暗處偷襲對手的刺客。殿下，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諒，我會在天主麵前懲戒自己，祈求天主將我罰入地獄，與惡魔為伍。”
尤金淡淡地笑了一下，凝視著艾爾緊繃著的臉說道：“你以為這些事情我不知道嗎？母親去世了之後，我殺了兄長，以及所有害過母親的人。之所以留了你一命，是因為你在那個肮髒齷齪的王宮之中，還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您曾經提出幫助我的母親逃出王宮，不是嗎？雖然被她拒絕，但母親一直在我麵前嘮叨著您的善良仁慈。
“是的，騎士，我的眼睛除了緊盯著惡人的惡行，也一直記著母親的教誨。盡管你遵循的騎士守則，在我看來完全是過時的腐朽謊言。隻有你，親愛的艾爾騎士，在傻乎乎地堅持遵守。若愚蠢也算是美德的一種，我願祈禱您上天堂。”
說完，他便轉過了身，不願再多看艾爾一眼。
艾爾笑了笑：“多謝您的讚美，尤金殿下。希望再一次遇見你時，我們不會是敵人，而是戰友。您的劍術天分是我見過最高的，請一定要珍惜您從西爾嘉身上繼承的最高貴的品質。”
他站起身，對眾人搖了搖手，就瀟灑地從陽台一躍而下，接著就不見蹤影了，幾人在陽台上看得歎為觀止。客廳裏隻剩下了尤金和遊鱗。
遊鱗走到尤金身邊，輕輕地說道：“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尤金沒有回答她，他的臉埋在月光背後的陰影中，叫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有猩紅色的瞳孔像是兩點血淚，閃著微弱的光芒。到最後，遊鱗也不知道他到底哭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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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眾人的意料，尤金居然飛快地接受了穿越小隊是他母親派來的雇傭兵的說辭，就連遊鱗突然能和他說話，他也不以為意，總之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發生任何奇跡都不足為怪，對穿越眾們來說實在太方便了！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狼孩呢。”夏甜突然發現被他們遺忘在角落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孩子，一拍腦袋叫道。
顧深湊過來看了看：“沒關係，交給春和吧。”
春和小心地走到狼孩麵前，抱起它，狼孩本就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體重偏輕，春和也不是貨真價實的八歲男孩，他的負重力堪比四到五個成年人，抱個小孩綽綽有餘。
套房的浴室非常寬敞，尤其是土耳其式的豪華浴缸，在裏麵遊兩圈都沒問題。春和放了水，輕輕地擦拭起狼孩臉上的汙漬。露出了它本來傷痕累累的皮膚，春和已經用最輕柔的力度擦拭了，可每碰一下，孩子的眉頭就會緊緊地鎖著，似乎在忍受難以言喻地疼痛。
小偃甲人撕掉了狼孩身上亂七八糟的覆蓋物：幹樹葉、布條、獸毛…這才發現一件事，驚得他差點就握不住澡巾和香皂。
“夏甜大人，顧大人…這是個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