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喜歡的人就是他
“你是不是喜歡我姐？”紅頭發的少年蹲在邵冬燁腿邊，一邊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他的行頭，歪著腦袋饒有興味地問道。
邵冬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病床上隨著除顫儀身子一起一伏的瘦弱少女，她認真地扮演絕症病人的角色，緊緊閉著眼，在生與死之間徘徊遊走，如一隻即將被人做成標本的美麗蝴蝶。
“什麽？你姐是誰？”他隨口問道，手心卻不由自主地悄悄攥緊成拳頭，還好，還好鬱楓染隻是在演戲，但就算是在演戲，不知為何，他的心髒有些受不了。
那個少年站起身，指了指病床上的女孩：“喏，就是她啊。”
邵冬燁迅速轉過了頭，盯著紅發少年的臉看了一會，雖然他打扮得很…花俏，但眉目間依稀有幾分鬱楓染的濃豔英姿。
“你叫什麽名字？”他放緩了聲音問道。
“鬱棣棠。”少年揪了根草枝，在沙地上一筆一劃地寫道。
字寫得並不難看，他滿意地點點頭，扔了草枝，抬起頭望著邵冬燁，眼睛又圓又亮：“所以，你是不是喜歡我姐？”
“喜歡，當然喜歡，我從兩年前就像這樣一直隔著屏幕遠遠地注視著她。”
邵冬燁的眼裏閃過一絲懷念，思緒似乎陷在了什麽溫暖的回憶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少年意興闌珊地輕聲嘟囔了幾句“你以為是拍偶像劇啊，如果不是你有錢，哪會看得上你”之類的話。
“可我姐不喜歡你。”少年忽然想到了什麽，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你知道她喜歡誰？”邵冬燁眼眸低垂，叫人看不清他一瞬間晦暗的神色。
劇組那廂已經結束了一個場景的拍攝，穿著西裝的英俊男人大踏步上前，為病床上的少女送去一隻保溫杯，為她體貼地擰開杯蓋，又對她說著什麽話，少女聽他說話時的神情溫柔又專注。邵冬燁這才意識到，他們仿佛是一對璧人，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我看啊，我這個男主不如讓給黎川來演算啦。”秦弈秋半開玩笑地和導演吐槽道。
叫黎川的男人覺得有些好笑，回過頭說道：“那可別，我啊，隻要做我們鬱楓染背後的男人就好了，演戲還是要靠你們專業的來。”
我們鬱楓染？他說得這話顯得親昵極了，令邵冬燁覺得很不舒服。
偏偏此時他身旁的少年發話了：“喏，就是那個黎川，我姐喜歡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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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地點在離劇組很近的四星級飯店，環境清幽別致，內設仿中式的亭台樓閣是這裏的特色。全玻璃的屋頂讓人一眼就看見月光如泄，銀河萬裏，屋內冷泉叮咚，小橋下映著月影清波，清雅動人。隔著包廂的花窗灰牆向外望去，隻見翠竹青鬆籠在月色中輕輕搖動，昏黃梅燈之下的粉薔黃薇，如披著紗衣的美人掩唇含笑，風流多姿，讓人先醉了三分。
當然，這個醉裏可不含這桌的貴賓，邵冬燁，他酒量一向很好，輕易不會醉。也正是這份自信，菜還沒上齊，他就先給自己灌了三大杯紅酒，坐在陪客席的張導默默放下了自己敬酒的酒杯，客氣地說了些場麵話，低頭認真吃起了花生米。
今天的飯桌氣氛有些不對啊，秦弈秋看了看另一邊正在和鬱楓染交代下一周工作的黎川，自顧自飲酒的邵冬燁，小聲地問自家的經紀人呂藝：“我們要不先去向邵總和導演敬輪酒。”
呂藝是映展文藝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一頭蓬鬆的金色短發活潑亮眼，一點也不像剛剛邁入三十歲的女人，她抿了一口酒，葡萄酒液潤在烈焰般的紅唇上，顯得風情萬種：“再等一等，導演不出頭，沒有我們這些小輩去敬酒的理。”
沒想到導演沒開口，先開口的卻是邵冬燁。
他站起身，端著酒杯，凝眉望著鬱楓染：“鬱小姐，我先敬你一杯，有了鬱小姐和秦先生加入劇組，相信這部劇一定會大熱。”
“不敢，今天的事，還是我對不起邵先生了。”
鬱楓染笑得淡淡的，對他眼中的深情款款熟視無睹。
“楓染的胃剛做了手術，不能喝酒，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巧地從鬱楓染麵前拿走了紅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又是他，這該死的經紀人。
邵冬燁蹙眉想道，看著鬱楓染感激地望著黎川，邵冬燁的心中似乎有什麽被點燃了一樣，說道：“其實邵冠可以給鬱小姐更優厚的簽約條件和金額，邵冠旗下的邵樂娛樂雖是新晉的影視公司，但拿到的資源不會輸給任何一線公司。鬱小姐，不妨考慮一下。”
“不必了。”鬱楓染清冷的嗓音在席上突兀地響起，落在邵冬燁心裏就像是一把絕世好琴斷了弦一樣可惜。
鬱楓染看著邵冬燁，似是輕嘲也似譏笑：“不用考慮了，邵樂很好，但不是我的伯樂。”
邵冬燁愣住了，放下酒杯，揉了揉發疼的眉心：“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的兩隻手按在餐桌上，咄咄逼人地對她說道：“你以為能做這部戲的女主角，是黎川的功勞？他什麽都不是，是我，是我打電話給導演，追加了三百萬投資，讓他把女主角給你。如果不是我，那天的試鏡你以為你能通過嗎？鬱楓染，別把自己看得太厲害了…如果不是我…你…”
他還未說完，張導就猛地站了起來，小心地扶著邵冬燁坐下，麵向鬱楓染誠懇地說道：“邵總醉了，小鬱啊，你可別相信醉話，我錄用你當女主角，和資本沒有任何關係。好了，好了，你們先吃菜，我送邵總回去。”
張導給鬱楓染使了個顏色，說完話，就挾著暈暈沉沉的邵冬燁出了包廂。
現在包廂裏隻剩下了鬱楓染，黎川，秦弈秋和經紀人呂藝。
秦弈秋和呂藝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楓染，我和呂藝嘴皮都很緊，不會去和別人亂說，今天邵總說的那些事，我們就當做什麽也沒聽見。”
鬱楓染低著頭，麵白如雪，她明明隻吃了幾筷子涼菜，可這一桌的珍饈美味，令她忽然感到一陣油膩惡心，酸水忍不住地往上冒。
她趕緊捂了嘴：“抱歉，去一下洗手間。”
黎川見她樣子不大對，趕緊拿出了手機：“你先去，我打電話給舒醫生，讓他過來看看是不是手術的後遺症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