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叫我爸爸
昏暗狹窄的小巷口，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人，迅速地閃進漆黑的巷子裏。
他一直走，不斷低頭看手機確定位置，心裏嘀咕不停：是這兒沒錯吧？哪個劇組會在這種不見光的地方麵試啊？
雖然反複自我懷疑著，一想到招募帖子上寫著的五萬塊酬金，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五萬塊…若是有了這五萬塊，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的媽又能活好一陣子，再分幾千寄給前妻，讓她帶著兒子去吃頓好的。
他舔了舔唇，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直到走到盡頭的地方，除了幾個空箱子和一盞劇組廢置的LED補光燈，什麽也沒有，他咒罵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時，他的背後亮起了一束光芒，他回頭看去，光正好對著他的臉，他用手捂住眼，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名字？”光後麵有個清冷低沉的男聲問道，聽著年紀不大。
他趕緊站好，點頭哈腰地說道：“導演好，我是杜四，之前在柳市話劇團當過幾個配角…”說是配角，其實不過是背景和龍套罷了。
他磕磕巴巴地說完了自己不算多麽出彩的演藝經驗，那個男聲問道：“現在我們開始第一個試鏡，請表演一下，一個帶著孩子的企業家父親在麵對警察突然上門時的反應。”
杜四眨了眨眼，迅速地在腦海中建立起這個人的形象，有錢，有娃，警察上門估計是這人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他想起了之前一起在話劇團共事過的男主角，看著彬彬有禮，從來不像別的暴發戶一樣顯擺自己家裏有多少錢，但身上總是帶著一種矜貴的氣質。
他退後了一步，站直了身體，脊背挺直，兩眼直視前方，唇角輕輕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然後把雜亂的領口捋平整，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就連長久沒梳洗的油膩短發都像是特意為了藝術的氣質而留。猥瑣油膩的氣質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溫和以及不為人輕易察覺的傲慢。
他專注地看向前方，露出詫異的神情：“警察先生，發生什麽事了嗎？如果需要我配合，請盡管說。”語氣充滿了無辜和誠懇，仿佛他就是這個城市裏一個良好的普通市民，隻不過稍微有錢了一點，就遭受懷疑，。
他的目光下移，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你怎麽出來了？好吧，爸爸等會就陪你去彈鋼琴，現在我們有客人在呢，先回去，乖。”
“還不錯，”他聽見燈光背後有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小聲地說道，他心中的石頭落了下來。一直做著跑龍套的工作是不假，但他也演了二十多年的戲了，當初領他進門的師傅就誇過他勝在比旁人都用功的多，即便是在平常生活中，他也愛揣摩每一個普通角色的戲。
那個女孩子又說道：“和真正的有錢爸爸比，差了一點…”
“我差在哪？”他急切地問道。
“不夠渣。”男聲響起，補充道。
渣是什麽意思？他還沒來得及問，第二場試鏡就開始了。
連著過了三場試鏡，對方似乎對他極滿意的樣子，拍了拍手，直接在現場宣布他通過麵試了。
他喜不自勝，忍耐著喜悅問道：“那請問，你們的戲什麽時候開機？”
從燈光後麵走來一個眼神冷傲的漂亮女生，她的氣質一看就知道不是青魚鎮本地人，那個清冷男聲的主人也出現了，麵容稚嫩，長得有些太過好看了。
他眯起了眼睛，懷疑地說道：“你們是耍我玩呢？劇組就你們兩個？你們才上初中吧？”
溫情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和他方才表演第一場試鏡時同樣卻高傲不少的笑容：“不，我們不開玩笑。你要的五萬塊，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
她從肩上拿下一個粉紅色的書包，向他扔去：“點一點。”
杜四拉開拉鏈，裏麵全是一遝遝捆綁好的紙幣，新鈔的味道撲麵而來，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卻沒有點錢，隻像個做賊似的趕緊拉回拉鏈，生怕被別人看見。
那女生對他說：“從明天開始，你要飾演的角色就是我們的養父，時間一周，如果超過這個時間，每超出一周，我們就多給你發五萬。”
“明天早上九點鍾，就在這個巷門口等我們。”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再見，爸爸。”
直到他抱著書包往家的方向走，還是不敢相信，這麽快就到手了五萬塊錢，簡直毫不費力。他立刻改道飛奔去銀行，喘著粗氣對銀行櫃員說：“我，我要轉賬給柳市醫院，再幫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就說杜四之前欠的帳我都給你們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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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甜就代表他們幾個向楊爺爺辭行：“是啊，我們找到爸爸啦，其實我們是剛搬來不久，不熟悉路。等會爸爸就來接我們了。楊爺爺，這幾天真是麻煩你照顧我們了。”
楊巧從老人的背後探出個腦袋，似乎在好奇地觀察他們要去哪裏。
夏甜笑眯眯地說道：“阿巧，到時候請你來我們家裏玩哦，我們還會再見麵的。”楊巧看了她一眼，就蹬蹬蹬地跑回房間去了。
“你們幾個真是太懂事了，如果楊巧有你們一半好說話就好了。”楊爺爺感慨道。
顧深插話道：“如果有條件的話，還是帶他去看看精神科醫生吧，他不是不好說話，而是沒辦法和人好好溝通，有些自閉了。”
楊爺爺怔住了，許久才回答道：“好，好，爺爺知道了。”
小巷口，杜四背靠著電線杆，正無所事事地等他們。
一見到溫情和黎川他們過來，他下意識地就點頭哈腰：“呃，你們早。”
溫情皺了皺眉，先向他介紹了他們四個人的名字和年齡，才說道：“爸爸，拿出點昨天的氣勢來，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幾個的爸爸了。”
她轉向小夥伴們：“來，我們對爸爸打個招呼。”
三人都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聲“爸爸”。
溫情打了個響指，眼神中盛滿了幹勁：“ok！現在我們去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