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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黑暗無邊

  朱雀星尊睜開一隻眼睛:“你隻有用到本尊的時候,才來求本尊,是不是晚了點?”


  “哪裏的事,朱雀星尊大人有大量,怎麽會和我這個卑微的凡人斤斤計較,隻是我聽說禦膳房那邊新研製了幾味極香甜極美味的點心,不知朱雀星尊可感興趣?”


  朱雀星尊炸了:“感興趣有毛球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尊吃了人間的食物就會昏過去!”


  溫情一本正經地說道:“正是如此,可我想在星尊不知不覺的時候將糕點喂下去,也不是件難事。星尊也累了吧,每天跟著我東奔西跑的,還要忙著和其他星尊聊八卦,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你你你!居然敢威脅本尊。哼,算了,是有何事?我都將雀吟借給你了,有什麽要打探的拜托那些笨蛋鳥兒不就成了?”


  溫情搖頭:“它們可查不出來,朱雀星尊,我想托你回溫府一趟,幫我看看溫家可有什麽人少了?”


  朱雀星尊沉吟了一會:“你懷疑什麽?”


  溫情起身,望向窗外,還不到天黑的時候,天色卻陰暗了下來,上麵陰雲密布,院子裏起了大風,落葉隨風狂舞,讓人覺得壓抑而鬼魅。


  “我心裏一個猜測,卻不知該不該希望它成真。”


  她的眼中隱隱有光,長發隨著大風飄揚。


  “不論是原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溫家一定出了內鬼。外麵的人和內鬼勾結,想要整垮溫家。”


  “若真是如此,我偏偏不讓他們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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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相躊躇了一會,才進了門。


  屋外秋意蕭瑟,屋內更是慘淡,為了防止傷口見風,所有門窗都緊閉著,藥味混著血的味道讓溫相極不好受。全靠紙窗上透出的光,溫相才認出床邊坐著的憔悴婦人是伴了自己半生的夫人,床上衣襟上沾滿了血漬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阿柔,宜鬆怎樣了?”溫相忍下悲傷,輕聲問道。


  溫夫人沒有回頭看他,疲倦地說:“好很多,已不再吐血了。”


  溫相走上前去,接過了徐媽媽托著的麵盆和手巾,徐媽媽請了個安,悄悄地離開了屋子。


  他將手巾擰得半濕,仔仔細細地擦拭起兒子的臉龐。


  宜鬆鼻梁高聳,像他的娘親;他的眼眶都深陷下去了,定是近日讀書太深了,怪自己,從他四歲起逼他習字讀書,這十幾年,他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瞧,他下巴上露了青茬,長胡須了也不告訴為父,每日得瞞著人偷偷刮去,要費多大心思啊,這孩子沒別的不好,就是和他一樣,心思重。


  如果還有機會,如果還能重來,他早不當什麽勞什子丞相了,與顧相鬥的半死不活,有何意思?

  可憐吾兒,快死了,都不曾好好和父親坐在一起,好好說會話。


  夫婦倆無言半晌,直到溫相打破了沉默。


  “等宜鬆好了之後,我就辭官吧,帶著孩子們離開京城回老家去。”


  溫夫人看了他一眼,露出這幾天的第一個笑容:“我自是願意的,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溫相拍了拍她的手,她低低地哭了起來。


  這時,忽然傳來“啪”地一聲,有人打開了門,喊道:“長姐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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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新科狀元溫家長子宜鬆出殯,無數官員前來相送,甚至還驚動了皇上,他下了旨意,特封溫宜鬆為殿前文使,許他去了陰間後,還能得享俸祿,香火不絕,效命皇上,還特地派出自己的親信侍衛黎川前往送靈。


  狀元沒了,唯一高興地就是當屆科舉考試的舉子們,統統名次前移一位,不過他們也沒膽子在京城祝賀,略喝兩杯薄酒,還要假惺惺地遙祭溫宜鬆。


  “不是說柳家的神醫張瘦景都去看過了嗎?怎麽還會無力回天?”溫家的冥宴上,幾個小官正在竊竊私語。


  “哎,這閻王殿要人,誰能攔得住啊?可惜溫家了,聽說溫相受了很大的打擊,連日風寒發作,重病不起,現在有意辭官呢。”


  “變天了變天了,那今後豈不是顧相一家獨大,要知道顧家可是父子三人同坐朝堂啊。”


  “得了吧,顧家倆兒子的官,那叫官嗎?小兒子顧深還好些,怎麽說也是文魁出身,和咱們一樣,正兒八經考過科舉當過翰林的,現在當了欽天監的司命,每日裏觀星測相,最近據說要修改咱們風鳴朝的天文曆法,真是不知所謂,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能亂改嗎?顧相更不必多說,早些年,不是還有人說他攀著公主的大腿上位的嘛,這些年,振興商業,國富民強,國庫不知道比先皇在位時期擴充了多少倍。顧家大兒子可沒多少出息,自他進了宮後,把皇上都迷成什麽樣子了,嘖嘖,成天餐風露宿,前一陣子更不得了,居然說我們風鳴朝大禍臨頭,我看他才是禍國妖臣,早日打發了幹淨。”


  “別說了別說了!前麵出事啦!聽說有個溫家旁支的,在靈堂跪下了,說對不起溫家小子,自請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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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溫相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好幾十歲,涕淚縱橫,兩眼卻對麵前跪著的人迸出怒火。


  那人穿著祭服,顯然是個溫家的子孫,已束了冠,大約二十來歲的模樣,臉龐白淨儒雅,露出哀傷的神色,他又對溫相和溫夫人磕了個頭:“叔公,宜峰不孝,就當是宜峰害死了宜鬆弟弟吧,我犯下了滔天大罪,自請除族。”


  溫相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腳:“你是個什麽東西,到底怎麽害死我兒子的?”


  溫宜峰的父親也在場,他是個舉子,至今還在溫家的家學裏教書育人,聞此,竟直接暈厥了過去,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溫夫人雖然也是哀婉的神情,但她顯然比溫相理智的多,扶著茶幾,強行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對他說道:“宜峰,我看著你長大的,自你七歲開始,就一直守著溫家宗祠,沒有離開半步,就連終身大事都沒有辦過,你怎麽可能會害死宜鬆呢?你們從小一起玩到大,有什麽隱情嗎?”


  溫宜峰沉默不語,忽然衝向一邊的石柱,想要撞牆自盡。


  在所有人驚叫聲中,一道身影掠過,及時救下了他。


  “好好說話,不要動不動自殺,想死,沒那麽簡單。”


  黎川拎著溫宜峰,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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