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大結局
“這世上,隻有你們遲家人的血,才能打開這枚青玉。”
安小藝聽著,內心默默地想:
好特麽高端,聽起來簡直就像“唯有你們尼古拉斯家的血脈,才能打開這座金礦”一樣。
遲辛低頭摩挲著青玉,忽然指著那絹帛問道:“這是什麽?”
了因師太激動過後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笑意:“那是你父親的無價之寶。”
遲辛點點頭,將青玉揣回了懷中。
揣回了,懷中。
安小藝眨了眨瞪大的眼睛。難道這時候不應該順勢展開這藏寶圖,接著眾人心中忽聲私念大打出手嗎?就這麽收起來了?大家一點意見都沒有?
安小藝轉頭看了看,發現……大家還真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天寶少年和南冥老怪已經開始研究地磚準備打開地道了,了因師太眼含笑意坐在床上,身旁是生怕師父哪裏不舒服的好徒弟殷月,而遲辛,剛剛收起了一份無價之寶,神色淡然得緊。
好像整個房間裏頭最在意那青玉的就是她……
安小藝偷偷挺直脊背,心中默念:
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冷不丁被遲辛拍了拍額頭:“幹什麽呢?走了!”
“呃?”安小藝睜眼看看遲辛,目光疑惑,遲辛彎了彎唇角,道:“瓊英就在地牢裏,與其等她上來,不如下去捉人,走吧。”
說完,率先朝著已經被打開的地道走去。
殷月看著眾人的背影遲疑了一下,正想開口,便見遲辛轉身道:“大師姐,你就在這裏照顧掌門吧。”
殷月一怔,眼中浮現一絲感激:“多謝。”
遲辛擺擺手,走下了地道,安小藝見狀連忙跟上。
地道並不寬敞,不過也能容納三四個人同時行走。
或許是因為現在下麵有人的緣故,沿途牆壁上的燈燭還在燃燒,襯得幽暗的地道更加詭異。
安小藝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小心,生怕下一刻就會不小心踩住哪裏進而引發暗器突襲,然而地道中一直平靜非常,連一點點危險都沒看見。安小藝正在心中納悶,忽然聞見一股腥臭難聞的氣息,就像是……就像是飄來了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道,她心中猛然一凜,該不會是哪裏有個血池吧?
這個想法令安小藝忍不住朝著遲辛靠了過去,心中稍定,看著黑洞洞的地道,她在心中歎了口氣,想道:
這樣的地道究竟要走多久才能……臥槽!
轉過一個彎道,忽然眼前一亮,安小藝差點沒把那聲“臥槽”喊出口來,隻見方才好像還長長的地道忽然間到了盡頭,而他們四人正站在一個地牢的入口!
安小藝目瞪口呆地站在遲辛身後,看著那地牢,感覺有些無從下腳。
說是地牢,其實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房間不大,隻比了因師太的屋子大了那麽一點點,說無從下腳,隻因為這房間內滿滿的,橫七豎八躺著十幾位正道掌門!
正道掌門們此時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神色看起來像是疲憊,又像是渙散無力,他們一個挨著一個,看起來頗有些擁擠,眾掌門之間卻留了一大塊空地——唯獨兩個人一坐一躺占了中間那塊地方,而方才那濃重的血腥味,仿佛就是從這房間中間逸散出去。
“中間的那是……流沙派的掌門?”
安小藝驚訝地叫了出來,遲辛朝著中間躺著的人看去,點了點頭,眼中沒有一絲悲憫:
“是他,頸部和腰部都被劃傷,出血過多,已經死了。”
安小藝心中一哽,說不出話來。
這時地牢裏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不少人看清是遲辛和安小藝,目光頓時驚恐起來,他們現在中了毒,渾身無力,無法反抗,滿心都是恐慌。
“……魔教?”
忽然傳來一聲並無那麽恐慌的聲音,安小藝朝著聲源處看去,隻見少林寺方丈看了眼遲辛等人,緩緩低頭道了聲“阿彌陀佛”,一代大師被囚禁於此也不知道幾天了,渾身的袈裟已經沾滿了灰塵,形容狼狽,但那慈悲的麵相並未像別的掌門那樣惶恐,他身邊的武當派掌門、華山派掌門也是如此,雖說精神不太好,但也並沒有很差。
安小藝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霎時間皺緊了眉頭:“奇怪,瓊英呢?”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安小藝悄悄拉著遲辛的衣角建議道:“喂,瓊英沒在這裏,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遲辛挑眉:“不救他們?”
“救,但是不是現在……”安小藝轉頭偷偷看了一眼四周,解釋道:“了因師太說瓊英在這地牢裏,應該不是撒謊,但她現在不在這裏,應該是躲在暗處等著我們進去,然後再使詭計將我們一網打盡,咱們一進去肯定會吃虧的!不如先上去,多叫些人來幫忙!”
遲辛深深看了一眼安小藝,揉了揉她的腦袋:“聰明。”
安小藝得意:“是吧?那咱們現在就……哎,你下來幹什麽?”
遲辛不由分說拉著安小藝朝下一跳,雙腳觸地的瞬間,隻聽身後“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安小藝立時往後看去,正好看見天寶和南冥老怪也跳了進來,地牢口處,一道鐵柵欄重重落下,緊接著,瓊英的身影在柵欄後顯現。
“嗬,你們終於來自投羅網了!”
安小藝:“……”
看看,她說什麽來著?
原本坐在中間的趙掌門的兒子聽見聲音,忽然間跳起,連自己父親的屍首都不顧了,踉踉蹌蹌地跑到地牢口前,終於忍不住倒下,雙眼卻死死瞪著來人,怒吼道:
“妖女!你還我父親命來!”
瓊英不理他,而是看著遲辛等人,本來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她看向遲辛,道:
“遲辛,你終於來了。”
遲辛點點頭,麵上波瀾不驚:“方家姐姐,見到你我也很高興。”
“哼!”瓊英的目光沉了下去,語氣如同淬滿了冰霜一般道:“你忘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有什麽資格叫我!”
遲辛挑眉:“這麽說你真的是方瓊英?”
“是又如何?當年的方瓊英早就已經不在了!”
遲辛終於抬眼:“別這麽說,怎麽說咱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交情,你要不要考慮把我從這裏麵放出去?”
“嗬,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求饒!”瓊英冷笑,看著遲辛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她道:“這麽多年來,我為了報仇雪恨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卻什麽都沒有做!”
“報仇?”遲辛的雙眼眯了眯,“你做了什麽?”
“你不是都知道嗎?”瓊英看著遲辛,緩緩吐出兩個人名:“郭立,還有司南也!”
“我猜的沒錯,他們果然都是你殺的。”
“什麽?!”武當派掌門驚愕地睜大雙眼,瓊英淡淡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遲辛:
“你很聰明。”
“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遲辛頓了頓,目光轉向身後的眾位掌門,瞥過趙掌門的屍首,又問道:
“那他們呢?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又為什麽要痛下殺手?”
瓊英古怪地笑了起來:“當初他們分明可以護我一家,卻選擇了袖手旁觀,該死!”
說著,她慢慢走近牢門,看著遲辛的臉,仿佛在回憶什麽,她說道:
“其實這麽多人裏,我最恨的就是你。”
當年,若不是遲辛一家到方家拜訪,她方家就不會在一夕被害!
遲辛不懼地和瓊英對視,慢慢道:“所以,你要殺了我?”
瓊英的目光不善地眯起,她看了看遲辛,仿佛下一瞬就會暴起,然而最終卻是轉身朝著出口走去,聲音在地牢中如同審判死亡一般:
“好好呆著吧,享受你最後的時光。”
遲辛眯了眯眼,忽然問道:“你做了什麽?”
瓊英卻沒有回答,一步一步朝著地道口走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然而將要走出去的時候,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墜地聲,瓊英猛然轉頭,目光如炬射向遲辛:
“你做了什麽?!”
“沒什麽。”遲辛句撚起手中的小瓶,輕笑一聲:“隻不過,剛剛你走過來,掉了一瓶解藥而已。”
說著抬手將藥瓶扔給遲辛,後者立刻將其喂給那些個掌門去了。
瓊英神色大變,轉身就要逃走,身後一顆石子猛然襲來,打在她的穴道上,將她定在原地,南冥師父神態自若地掰開鐵柵欄,不屑道:
“正道這地牢也太沒新意了!機關做得也不過關!”
安小藝咂巴咂巴嘴,回味了一下解藥的味道,嫌惡道:“也太難吃了!”
遲辛勾了勾唇,拉著她就朝地牢口走。
“走,咱們去吃好吃的去。”
“那這裏……”
“爛攤子就交給峨眉派收拾吧。”
“……這也太隨便了吧!”
這樣說著,安小藝卻沒拒絕,趕忙跟著遲辛順著原路跑了出去,邊跑邊回頭看了眼地牢裏橫七豎八的掌門——誰知道這群人解了毒會不會翻臉不認人!還是先跑了再說!
兩人跑了出去,南冥師父也興趣缺缺地跟在後頭,一臉無聊。
現在的正道真是越來越弱了!連個小娃娃都能為禍江湖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天寶少年見狀,手忙腳亂地給最後一個掌門解毒後,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第一個被喂上解藥的趙掌門的兒子已經爬了起來,手中握著一柄道,雙眼血紅地朝瓊英走了過去。
“妖女,我要你給我父親償命……”
房間內,地道口突然傳來一陣響聲,殷月忙期待地朝著地道看去,卻見幾道殘影完全沒有停留地朝著門外衝了出去。
殷月:“哎……”
話未出口,最後一道殘影將一個小瓶拋了過來。
“解藥吃一粒就行!”
“嗖——”
最後一道殘影也衝出了房門,殷月目瞪口呆。
而這時候的遲辛已經帶著安小藝落在了峨眉上蔥鬱的樹林當中了。
耳邊聽不見呼呼的風聲,安小藝探出頭來看向遲辛:“停下來幹嘛?”
遲辛掏出懷中的青玉:“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這個嗎?”
藏寶圖!!
安小藝雙眼瞬間睜大眼神亮晶晶地看著遲辛抽出絹帛展開,接著臉上的神色古怪。
“怎麽了?難道這圖有問題?”安小藝忙問道。
“不是……”
遲辛古怪地看看安小藝,將絹帛遞給她:“你自己看看。”
“給我看?!”安小藝已經快要幸福暈了,生怕遲辛反悔一樣低頭看向絹帛,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藏寶圖或是武功秘籍,隻見絹帛上是一幅小像,上頭畫著一個眉眼溫柔的女子,女子懷裏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小嬰兒,小像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遲”字。
安小藝:“……”
遲老爹的無價之寶。
嗯,很強勢的一波恩愛。
安小藝忍不住捂臉。
遲辛見狀,笑著將小像收進懷中,轉頭看向安小藝:
“要不要畫個小像?”
安小藝:“……滾!”
遲辛唇邊笑意更濃,在暖陽的照耀下,仿佛柔化了一般,看得安小藝心中猛然劇烈地跳動,鬼使神差一般開口:
“以後……”
“嗯?”
“……以後有時間了再說吧。”
遲辛一怔,隨即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繾綣的笑容,緩緩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