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個有趣的主意
嘩啦啦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打在了海岸上，濺起朵朵的碎花，晴朗的天空下，保留著這個世紀二、三十年代建築的地中海小鎮顯得寧靜而祥和。男人們在小廣場的陽傘下悠然的喝著下午茶，女人們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述說著她們才會知道的八卦，孩子們則在長長的海堤邊上來踢球嬉戲。
“依然是如此的美麗，對嗎，親愛的？”站在海堤上，阿德裏安手搭涼棚的望著遠處海天一線的地方對身邊的莫妮卡說道。
“是啊，和幾年前沒什麽分別，這裏的確是悠閑生活的好地方。”莫妮卡挽著他胳膊附和的說道，她依然穿著那件用於拍攝的白色的長裙，鬆垮的黑色領帶圍在脖子上，加上帶環的高跟鞋，誘人的成熟氣質一覽無餘。
錫拉庫薩的海水很渾濁，遠不如戛納等旅遊勝地那麽湛藍，但島上的小鎮卻非常安寧祥和，別有一番趣味。當初莫妮卡和阿德裏安一起到這裏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以後會以另一種方式再到這裏來，隻要想到阿德裏安為此策劃了幾年，暖洋洋的感覺就包裹住了她的心扉。
“導演先生，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場記這時走了過來。
“好了，我馬上就過來。”阿德裏安點了點頭，等對方走了才又一巴掌拍在了莫妮卡的翹臀上：“去吧，寶貝兒，將你最具誘惑的一麵展現出來吧。”
莫妮卡白了他一眼，隨即往拉到島上的拖車走去，阿德裏安則走到了片場開始了拍攝之前的例行詢問。今天要拍的是男主角雷納多首次遇見瑪蓮娜，在長長的海堤邊上，和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看著她安靜的走過，借著跟著後麵大呼小叫。
“你一直都做得很不錯，小夥子，今天也要繼續努力，明白嗎？”阿德裏安拍了拍馬裏諾的肩。
“是的，先生。”年輕人點了點頭，他已經從那小小的打擊中走了出來，尤其是到意大利來後，阿德裏安和莫妮卡在眾人前親熱的次數多了不少後，他就已經明白了。
“很好，不過也別太沮喪了，年輕人，適合你的姑娘多的是。”他跟著哈哈笑了起來，馬裏諾頓時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不再調戲這個老實的孩子，阿德裏安拍了拍手，大聲宣布開始拍攝。這些鏡頭都很容易就過了，小鎮的人們對劇組很熱情，加上阿德裏安早早就讓人來做準備了，和當地政府也溝通得不錯，尤其是聽說是好萊塢著名的奇跡導演掌鏡後，還為劇組減免了部分費用。
海島上的小鎮雖然相對要封閉一些，但在普及了互聯網後，他們對外界還是有不少的了解，當地政府很清楚，隻要阿德裏安在這裏拍過電影，隻要這部電影引起了轟動，那麽他們就能旅遊上麵獲得一大筆收入。
這也讓阿德裏安舒了口氣，不枉他花了那麽多功夫，又是找人又是溝通。要知道電影大部分內容都是外景拍攝，所以即使已經在洛杉磯完成了內部鏡頭，他們依然在這個地方要呆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能否和當地居民好好相處就很重要，所幸，正如之前說的那樣，他們大部分都很不錯。
“都是很淳樸的人，絕對不是你的劇本中寫的那些家夥，如果瑪蓮娜生活在這裏，她肯定會受到尊重。”在廣場上的某一幕戲拍攝完畢後，一個帶著眼鏡中年男人摸著自己的已經禿掉的前額看著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交談的臨時演員，也是當地的居民，感慨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充滿生命力的地方，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拍攝地方了。”阿德裏安聳了聳肩。
“是的，我也知道，我得說，艾德，比大多數意大利人還要有眼光，竟然能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對方又感慨了一聲，“難怪他們總是說，你的眼光無人能及。”
“隻要在西西裏來回多跑上幾次，誰都可以找到的，吉賽貝。”阿德裏安嗬嗬一笑。
“那也要能看出哪些場景合適的眼光才行。”吉賽貝?托納多雷的目光始終放在廣場上，然後他歎了口氣：“為什麽你沒有早點把劇本給我。”
“哦？你對它很感興趣？”
“不止，你不知道我在看過之後有多麽的……喜歡，如果不是聽說你已經開始籌備的話，我肯定會一直纏著你，讓我來執導這部電影。”
托納多雷說得很是認真，一隻收不斷在下巴上搓來揉去，顯然，這是他的心理話。阿德裏安沉默了幾秒鍾，然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吉賽貝？這部電影有一半的靈感都來自於你的《天堂電影院》，那部關於成長的電影，我非常喜歡，所以這也是部關於成長的電影，並故事放在了意大利。”
“謝謝。”托納多雷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很高興你能喜歡那部電影，也很高興那部電影能激發你的靈感。”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露出一點有趣的神色：“那麽另一半靈感呢？”
阿德裏安聳聳肩沒有回答，托納多雷頓時笑了起來，看向了遠處正在和助理對這台詞的莫妮卡：“真是個美麗的女人。”
“是的，非常的美麗。”阿德裏安同樣看向了莫妮卡，非常平靜的說道。
托納多雷很快離開了《西西裏的美麗傳說》劇組，前後不過呆了三天，答應了阿德裏安參加這部電影的首映式，並邀請他參加自己在10月份上映的電影的首映式。他會跑到錫拉庫薩來完全是個意外，阿德裏安當初通過別人聯係他，請他幫忙尋找一個合適的意大利演員時，主要目的還是試探他是否已經開始構思新劇本。
結果不用多說，阿德裏安完全放下心來，不過這部電影畢竟“曾經”是托納多雷的作品，在見到劇本後愛不釋手，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阿德裏安已經開始籌備了，他可能真的會想辦法拿到執導權，所以在聽聞劇組來到錫拉庫薩後趕過來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實說，阿德裏安對托納多雷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絕大多數歐洲導演，不在自己的作品添性元素或者一些古怪的誰也看不懂的東西，似乎就會遠離藝術。意大利導演尤其嚴重，更讓人想翻白眼的是，他們不是不能講一個好故事，而是故意要這樣做的，仿佛患上了強迫症，比如貝托魯奇那個老家夥。
托納多雷雖然也少不了，可至少《天堂電影院》和《海上鋼琴師》這兩部最為知名的作品都有不錯的故事，如果不是現階段適合莫妮卡的隻有《西西裏的美麗傳說》，阿德裏安未必想要剽竊過來。至於麵對原本作者讚賞的目光會不會慚愧，有一點，但很快就會拋到腦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就像軍火商在得知自己販賣的武器造成大量傷亡後念上一句“上帝保佑”然後繼續販賣。
因為當地人的配黑，進展一直很順利，當然，也和阿德裏安將最為重要和麻煩的幾個鏡頭——比如瑪蓮娜被羞辱，比如遭到盟軍的轟炸而人們四散奔跑——留在後麵不無關係。然後，在這個時候，又一位客人來到了劇組。
“你好，莫妮卡，我是蘇菲，蘇菲?瑪索。”套著一件薄風衣，兩隻小靴子露在外麵，頭發淩而不亂的垂下，帶著矜持笑容的蘇菲向莫妮卡伸出了手。
“你好，蘇菲，見到你真高興，”莫妮卡則顯得很熱情，“我很喜歡你的電影，無論是《初吻》還是《芳芳》，甚至我會去試著做演員，也有《芳芳》的因素在內。”
眼見莫妮卡如此毫無隔閡和她說這話，蘇菲也不好繼續那份拒人千裏之外的矜持保持下去，很快和莫妮卡聊了起來。因為都是歐洲人，一個來自法國一個來自意大利，共同的話題又很多，加上莫妮卡刻意的討好，兩個女人也就越來越熟絡，直到阿德裏安走了過來。
“莫妮卡，準備開始。”他打斷了她們的話頭，讓兩個女人都楞了楞。
“好的，我馬上就去。”莫妮卡率先反應過來，對蘇菲笑了笑後隨即匆匆往片場走去。
“你們似乎聊得不錯。”在莫妮卡離開後，阿德裏安笑著打量了下蘇菲。
“那你想看到什麽？爭吵？還是打架？”蘇菲輕哼了聲，抱起了胳膊，和之前喜笑顏開的模樣判若兩人。
“知道嗎，我很高興你能到錫拉庫薩來，蘇菲，尤其是……”阿德裏安說了一半就停住了，然後促狹的眨了眨眼睛。
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蘇菲很想這麽反駁一句，但看到對方的笑容後，到嘴邊的話不知為什麽又縮了回去。
“好了，現在暫時不說這個，今天還有好幾個鏡頭要完成，等結束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阿德裏安瞟了眼劇組那邊笑著說道，然後又將電影的劇本遞到她麵前：“這是這部電影的故事，不妨從你的視角來分析下這部電影。”
說完他就要離開，但走了兩步後又折返了回來，帶著不懷好意的神色貼到蘇菲的耳邊：“盡管高跟鞋變成了靴子，隻要裏麵依舊什麽沒穿，我就會一直喜歡你這身打扮。”
“艾德！”蘇菲不由狠狠瞪了阿德裏安一眼，後者哈哈一笑，飛快的回到了劇組當中。
該死的家夥！蘇菲咬著牙齒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有些發燒，肯定紅起來了。她當然知道阿德裏安在說什麽，那天在巴黎亂來的時候，她就套著現在這件風衣，裏麵什麽都沒有，隻要覺得哪個角落哪條箱子合適，兩人就會過去開始胡天胡帝。
當時隻是覺得刺激，之後每次想到都會有些羞愧和後怕，雖然是她自己想要這麽賭上一把的。阿德裏安沒少拿這個調笑她，剛好今天她穿著同一件風衣，自然是跑不掉的。和以前一樣，蘇菲也隻能用瞪他的方法來表示不滿，不過因為見到莫妮卡和阿德裏安後先後冒出的不滿也因此徹底煙消雲散。
“第229幕，第117場，開始！”隨著場記板啪的響起，攝像機轉動了數秒後，莫妮卡走入了鏡頭。
這裏的戲份很簡單，丈夫陣亡的噩耗被確認，鎮上絕大多數人都在排斥她，被逼無奈的瑪蓮娜不得已走上了出賣肉體的道路，當她一身性感打扮，高昂著腦袋來到鎮上的小廣場上，坐到椅子上後剛拿出一支煙來，瞬間好幾隻打火機就遞了過來。
“Cut！”阿德裏安大聲叫了起來，然後幾步來到了莫妮卡身邊，“還不夠，莫妮卡，記得我怎麽說的嗎？她用高傲來掩飾自己的脆弱，你一定要把握好這個限度。”
整個故事中，在這個轉折之前，瑪蓮娜每次來到鎮子都低垂著腦袋，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躲避著男人到侵略性而女人帶厭惡的目光。而這一次，當她已經不需要在乎那些的時候，首次昂起了腦袋，帶著一點點煙視媚行的味道來到廣場。阿德裏安需要莫妮卡在這裏將隱藏在瑪麗蓮心中的那份悲哀展現出來，所以既要高傲又要讓人看出這高傲是裝出來來，讓人看到其中的脆弱，對於莫妮卡來說，這並不容易做到。
“再來。”在莫妮卡表示知道了，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阿德裏安拍著手大聲說道。
這一再來就再來了幾十次，中途休息了四次，盡管大多數人都有些疲倦，卻沒人因此多說什麽。蘇菲在旁邊微微有些吃驚，在這段時間當中她已經將劇本快速通讀了一次，基本上已經明白了故事的大概，也知道這段戲份的重要性。老實說，她很喜歡這個角色，如果是別的什麽時候，她怎麽也要爭取下，不過現在看來，阿德裏安顯然是特意為莫妮卡製作這部電影的，這不由讓蘇菲生出嫉妒的心理。
同時，莫妮卡在這段拍攝中的表現，就算是換自己來也不能做得更好，可阿德裏安卻始終都不滿意，反複的NG著。在休息時候問過了某位助理才知道，這樣已經很長一段時間裏，每當有重要鏡頭的時候，阿德裏安總會反複NG以求讓莫妮卡表現得最完美，於是蘇菲的嫉妒也就變得更大了些。
終於，在最好的拍攝時機過去之前，阿德裏安終於過了這個鏡頭，讓劇組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歡呼，然後再接再勵的將剩下的部分也拍完，總算沒有耽誤今天的進度。
夜幕升了起來，海灘上點燃了篝火，劇組在這裏開起了派對，鎮上不少居民加入了進來，尤其是那些擔任過臨時演員的人們，大家圍著火堆又唱又跳，十分的快樂。要是不喜歡篝火也沒關係，劇組在不遠處特意準備了另外一個用各種彩燈點綴著的場所，還有大量的食物和飲料，足夠揮霍了。
阿德裏安從來不在生活物資上節省，哪怕是《西西裏的美麗傳說》又或者《穆赫蘭道》這樣的賺不了幾個錢的電影，他本來就是喜歡享受的人。反正因為他的調控，很多在拍攝上的浪費都沒有了，成本比原版的要低上少許，將其用在生活上並無關係。
“當你擁有一件美麗的，吸引無數人眼球的東西，同時卻無力保護的時候，周圍的人就會不斷的想要將其從你那裏搶走然後據為己有。瑪蓮娜的悲劇就在這裏，她很美麗，有著傾城傾國的美麗，男人都想占有她，而女人通通嫉妒她，而她卻無法保護自己，所以男人不斷想著辦法去侵犯她，而女人則一步步的加深對她的憎恨，當這個憎恨達到臨界點，然後在被外力突破之後，女人們就開始了發泄，用毀去那美好的或者說自己認為醜陋的東西的方法來讓自己感到滿足。”在和兩個場所離得不遠處的海邊，阿德裏安坐在小圓桌旁和身邊的兩個女人解說著劇本的故事。
沒人去打擾他們，盡管一個個在心中或驚訝或羨慕或稱讚，能讓蘇菲?瑪索和莫妮卡?貝魯奇一起坐在身邊，真不愧是花花公子。
“我相信廣場那段戲到時候肯定會很震撼，可為什麽不設計成悲劇結局呢？”蘇菲轉著手中的杯子這樣問道，並同時瞟了莫妮卡一眼，“悲劇能給人更強烈的感情衝擊，也能給人更深刻的印象，流傳下來的著名戲劇、歌劇都是以悲劇居多。”
“艾德自然有他的考慮，他總是對的。”莫妮卡微微一笑，刻意討好可不等於要無限度的退讓。
看在眼中的阿德裏安不由輕笑了聲：“我不喜歡將美好的東西撕碎給觀眾看，那太愚蠢了，這個世界上的悲劇已經夠多了，我更喜歡給他們希望，哪怕這希望隻是很渺小的一點，也比告訴觀眾“沒用的，他們終會完蛋”要強。”
沉默了下，蘇菲有些局促的呷了口杯中的飲料，然後看向阿德裏安：“說到你的分析，你也如此嗎，艾德？”
阿德裏安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失笑的搖搖頭，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蘇菲。莫妮卡也很快明白了過來，然後低頭竊笑起來，蘇菲雖然多茫然了幾秒鍾，但也很快反應了過來，當即紅著臉蛋尷尬的低了下去。
作為男人的阿德裏安如此，那麽作為女人的……有些惱火和慚愧的蘇菲半晌不肯抬起腦袋，還好阿德裏安此時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有個主意，蘇菲，一個有趣的主意，如果你來當導演，然後和莫妮卡一起主演一部電影，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