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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番外末路相逢:不能告訴她

  不過醫生提醒她,該孕檢了。


  蘇家玉算算,五個月多一點了,上次孕檢是卿卿婚禮前一點。


  她和江城禹提了。


  他難得操了一點心,“這顆球大了不少,上次是說五個月可以查一查臍帶血配型了吧?”


  “是呢,你不說我都忘了。”蘇家玉搖搖頭,“懷孕後腦子跟不上,越來越明顯。”


  江城禹鄙視地瞥了她一眼,站得遠,撣了下煙灰,“月份大了……去專門的婦科醫院,老子安排一下。”


  他轉頭打電話,大概是吩咐下去。


  蘇家玉聽他說,明天。


  等他掛了電話。


  她很好奇,“江先生,你近日有空了?”


  他深邃地靠著落地窗,懶懶橫她,手指拿煙的動作那麽隨意,卻襯得魅惑裏濃濃的男人味。


  今天醒來,沒戴鴨舌帽,頭發也沒梳成油頭,短短冽冽地垂在鬢角,遮住了美人尖,一連濃密眉峰。


  他還要講無恥的,“有空啊,要不然來搞你。”


  “……”她咬緊紅了的唇。


  反正,對話是進行不下去的,他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她紅著臉,就說,“我也看新聞了,江先生別亂說,我不傻的,我知道最近外麵太平了。”


  他嘴叼進煙,與她隔著兩扇窗戶三米距離,對話,他慢慢的低聲邪笑。


  大概是因為她小白菜露頭般的那句,我不傻的。


  分明在他眼裏,就是土不拉幾。


  靜默了幾秒,彼此心裏都在品味著這難得相處。


  蘇家玉也很好奇,又問,“江先生,你為什麽總要帶鴨舌帽?”


  “因為老子帥。”


  “……”她還一並問了,“那,花襯衫呢?我見你總穿淡花襯衫,無論什麽顏色。”


  “不帥嗎?”他懶洋洋的。


  她嘟了下唇,“還行……是帥,不過別人是穿白襯衫的。”


  “草,白襯衫有什麽看頭。老男人才穿。老子混社會的,這是幫衫,懂?”


  “啊?”


  他撚了煙,走過來,高大的身軀,低頭使勁拍她秀氣的小臉,拍完了後低頭用嘴啃她,“白癡,校有校服,老子一個幫還沒幫服?跟你說了也不懂,土包!”


  “………………”蘇家玉。


  她懂,倒是都懂。


  不過,到底是誰土?


  一個幫派還要幫衫?

  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混社會的?砍人的?


  穿個破花襯衫就知道你是大佬了?

  蘇家玉可服了他。


  原本還以為,有個濃厚的故事,或者一個男人內涵的顯現。


  其實根本沒有,戴帽子是為了耍帥,穿花襯衣還是為了耍帥……


  也不知道他到底幾歲,活得要不要這麽囂張浮誇?


  ……


  第二日,江城禹就帶她去醫院做孕檢了。


  白天開車出行,過了蓮花大橋,街上沒有遊行的學生和市民。


  看來,風波暫且過去。


  蘇家玉也不懂,到底是誰挑起的風波。


  而風波的始作俑者,其實就坐在她身邊。


  到了醫院,江城禹接電話,尚龍在那邊說,“大佬,還是注意點,雖然現在江司長票數下降了,難保警司那邊不借由頭反找我們麻煩啊,而且,被你利用的三皇社團那邊,萬一察覺是你借刀殺江司長,你跟警方報信說他們貨有問題,那怎麽辦?你就被揪出來了。”


  江城禹冷著眼底,蓄蓄地笑,“白目,老子挑他們衝突這麽多年,哪次失手過?做好你的事。”


  “是。大佬,不過你出行還是小心,尤其還帶個大肚婆,何家又盯著,你不要顯眼了。”


  說來說去,尚龍就是不喜大佬為了姓蘇的這個女人,降低對自己的安全標準。


  雖然姓蘇女人不太可能,但是難保她沒有撒嬌語哄大佬,陪她產檢啊,孕期女人不都嬌氣麽?


  被莫名背鍋的蘇家玉,此刻正被阿左帶著,走向婦產科。


  男人在後麵,離了三米遠。


  蘇家玉控製不住的,偶爾回頭看他一眼。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因為,這還是懷孕以來,第一次,孩子的爸爸陪著她產檢。


  產檢規定丈夫陪同,肯定是有它的意義。


  雖然他不是丈夫,這輩子也成不了丈夫。


  但他是肚子裏寶寶的爸爸。


  陪著她,她心裏當然有一種踏實感,也……有點點說不出的高興。


  以前懷小桃子,她都是一個人……來來去去掙紮了十個月,最後還差點死在產床上。


  蒙了蒙眼睛,她放下包,走進檢查室。


  除了例行的懷孕必須檢查項目以外,增做了抽血配型測試。


  蘇家玉對此,不怎麽擔心,幾乎有種本能的確定感,寶寶是為小桃子生的,同一個爸爸同一個媽媽,肯定匹配。


  她的潛意識裏,忽略了那小部分不匹配的幾率,充滿希望。


  中午時分,檢查完畢出來,她問江城禹,“配型測試要三天才出來吧?”


  江城禹扭頭看了眼阿左,阿左跟著那個醫生走向辦公室去問了。


  蘇家玉整理衣裳,細致的扣好每一顆扣子,捋平褶皺,“那江先生,我去醫院看小桃子了,你去麽?”


  她有點希望,他也一起去,小桃子最近更加虛弱,不愛說話了,如果看到爸爸和媽媽一起出現,小家夥會很高興。


  她高興了,精神就會好一點。


  溫吞吞的眼睛裏,那點期盼,男人都看到了。


  這麽溫順的祈求,他心裏自然是得意的,以前她他媽還不肯和他同時出現在醫院,總是有意無意和他錯開探視時間。


  現在,這他媽打臉了吧?

  他也不說話,拎起她就走。


  蘇家玉有點餓了,肚子大什麽都饞,看到醫院營養餐廳的麵包都饞。


  江城禹簡直鄙夷,指了下馬仔,馬仔去給買了麵包。


  一路出來,上了車。


  那個挺年輕的馬仔還在後麵喊,“阿嫂,阿嫂,你的麵包啊!”


  醫院雖然清空了,但是有很多醫生護士齊齊看啊。


  蘇家玉羞得沒臉了,麵紅耳赤趕緊往男人的胳膊後麵躲,兩人此時都坐進車裏,她一直急的低聲說,“別讓外人誤會了,什麽阿嫂啊,江先生,你快當著我,快點啊。”


  男人默聲不語,誤會,怕什麽鬼?


  低頭看時,看到她紅彤彤的耳垂,圓潤而剔透。


  他喉結一動,倒是難得沒拆場,用勁臂攬了攬她。


  馬仔把麵包遞過來,大佬接過,本以為會有賞賜,結果是很冷的一腳,把他踹到在地上!

  直到車開走好遠,馬仔還回不過味來,直叫嚷,“媽地,大佬幾時這麽護身邊的馬子了?”


  車上,男人把東西丟到她老實的懷裏,“破麵包。”


  蘇家玉:……


  也不講話,拿起來默默扭到一邊去吃了。


  到療養中心後,小桃子卻睡著了。


  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場景,小家夥沒看到。


  烏泱泱的,小嘴帶著呼吸罩躺在那裏,很白,很瘦,就好像無聲無息。


  蘇家玉又惆悵了。


  江城禹呆了一會,大概下午四點,電話進來。


  那邊阿左說,“結果差不多可以出來了。”


  江城禹嗯一聲,長腿一放站起身,剛要叫床邊的女人,電話裏阿左突然講,“大佬,別叫蘇小姐吧,那個,你先過來醫院這邊。”


  “咩事?”他挑眉。


  阿左沒說話。


  電流裏,有一陣沉默。


  再抬頭時,江城禹挑起的那道眉,逐見繃緊。


  蘇家玉打完瞌睡回頭一看,幾時不知道沙發裏沒人了?

  他呢?


  她拖著肚子起身,還跑去病房門口看了看,除了幾個馬仔,沒其他人。


  身後,小桃子醒了,蘇家玉望著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又覺得沒必要打,她也不習慣給他打。


  幹脆等等,他應該還會回來吧?

  ……


  下午五點。


  江城禹從那邊的醫院辦公室出來,一身的殺氣,滿屋子醫生一句話都不敢講,戰戰兢兢賠在後麵。


  他凜著那道斷眉,眼神裏寒氣滲得森冷,“盯著老子看幹什麽?重做啊!”


  “江、江生……”那醫生嘴都結巴,“其實無論重做還是放緩時間做,結果是不會變的。”


  “不匹配,就是,不匹配啊……”


  “怎會?”他把結果扔到醫生臉上,笑言,“都是老子幹得懷孕的,生下來的, 你怕是變異啊!”


  那醫生垂目,“雖然幾率很小,但這位小姐真的很不幸,這一胎就是那小幾率中的,與您的大女兒不匹配,這在醫學案例中,有過的。無辦法。”


  “艸,”他轉頭,長指冷峭,從口袋裏拿出煙,點燃了,側臉冷如殺神,“草!”


  阿左見他的情緒是極差了。


  揮走那些醫生,撿起那份結果,短時間內,也不敢走過去。


  足足等他抽完一整根煙。


  男人旋著雷霆的眼底,果然安靜下來,靜如死水。


  阿左開口,“大佬,這個結果……”


  “給老子。”他薄唇抿地菲薄,成一條直線。


  鬢角的太陽筋突起。


  阿左再小聲問,“那蘇小姐那邊……”


  “你有嘴巴講一句試試?”他睨來一眼,心中還沒決定,先做警告,淡淡而狂冽,“先把這幾個醫生的嘴給我縫住。別生事端。”


  阿左明白,是指何家那邊,還有契爹那邊,怕卷起大風。


  “可是,瞞著蘇小姐的話……小大佬的病等不得,大佬……”


  “我他媽不知道啊!”他發脾氣,陰鷙的眼睛,深深卷起駭浪。


  可是,怎麽去告訴那女人?


  江城禹返回療養中心。


  人還沒走進去,光腳步聲,就被她聽出來。


  “咦,爸爸來了啊,小桃子。”——輕快的聲音。


  肚子都那麽大了,還舍得抱女兒,小桃子不能24小時全躺著,全靠她抱著女兒走一走,舒鬆小筋骨,給她不斷按摩。


  蘇家玉把女兒放到秋千上,墊了軟軟的坐墊,她扭頭來,衝江城禹笑,舒眉淡眼都是柔柔,“江先生,你去哪裏了?小桃子等你兩個小時了,是不是很忙?那你再陪她十分鍾,我喂她吃點晚飯。”


  江城禹長長久久地站在那裏,沒有靠門邊。


  不知怎麽,擺不出很慵懶無所謂的樣子了。


  看著她,她那副溫吞和善的樣子,笑意漣漣,今天她是開心的,產檢初步結果各項還算正常。


  檢查出來後,就還笑著對他說了一句,“終於五個月了,我每天盼著寶寶快點長,時間也成倍過才好。”


  好什麽鬼?


  好不了。


  媽地,媽地!

  他此生,硬心一顆,居然也會有不忍心的時候,殺人運貨,壞事做盡,砍人手腳,每一句冷話都是真話。


  此刻,被這麽一個普通也無多特別的女人,就是弄得他,心髒裏生出一股很陌生的蟄痛感,微微的。


  妨礙他繼續冷血無情。


  老母。不能告訴她。


  他抬手擰住眉頭,看著她,就知道不能告訴她。


  這個白癡女人,也算賢良,也算體己,善而無害,溫又懂情,可上帝,就是沒眷顧她一下。


  草。


  “江先生?”蘇家玉嘴角的笑還沒落下來,看著他冷峻的眉眼,“我和你說話呢,你在走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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