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番外末路相逢:他給她穿褲子
她張著哆嗦的嘴,不知道為什麽眼淚,會對他流。
像頭癡傻小鹿,柔柔細發淩亂,樣子呆呆,江城禹看見她的眼,頓了一秒。
旁邊幾人看見阿嫂白細的小腿,尚龍飛快撇開眼,脫下自己的褲子。
猶豫遞過去,卻被大佬一把拽下,大佬脫下自己的,穿阿龍的。
她渾渾噩噩,多時恍惚低頭看,男人在給她穿褲子,套的粗魯,飛快。
那顆眼淚砸在了他淩黑的頭發上。
她死死抓著他臂膀的手,終於鬆了,指甲全是血痕。
江城禹……
他是個男人。
至少此刻,他是可靠的。
而她,以前從不奢想,會有男人可以依靠的那一天。
可是真的,麵臨絕境,她需要這樣一個從天降臨,全身都發著光的英雄,梟雄。
這種情況,依靠普通男人沒有用,需要這樣以惡製惡的。
從前她覺得,江城禹這種人,哪怕有一點可取之處?某一點上,她恨透了他。
而今,她感受到了這個惡人,第一次的不同。
蘇家玉,你不要再撐,也會有人幫你……
江城禹拎著她放到草堆。
草堆上,有血,小小一點。
血的旁邊,就是那鵝黃色的一小團。
他又頓住。
俯身,把孩子抱起來。他不再叫她小屁孩,他盯著孩子嫰白有血跡的臉蛋看。
看了好久,手臂在空中抬起,他的眼睛森暗,有種不知所措。
蘇家玉看見了,輕輕地把他堅硬的手掌,慢慢放到女兒的頭頂上。
他可能想安撫,但不知道怎麽安撫,他是如此生疏的爸爸。
摸到的那一下,小桃子就哭了出來,哇哇的,奄奄的,栽倒在爸爸的脖頸裏。
江城禹喊尚龍,“醫生呢?”
“外麵。”尚龍立刻接過孩子,跑出去。
江城禹指了一下蘇家玉,轉過身,慢吞吞把襯衫脫掉,走路筆直。
阿左要帶蘇家玉出去。
二樓突然吊下來許多人,水賴來了幫手,很多。
阿左喊,“大佬,注意!”
江城禹拎出腰側的槍,歪頭吐掉煙蒂,麵色淡淡。
混亂中,蘇家玉趁機沒走,要把勞媽也救下,一起去外麵找女兒,她知道江城禹帶了醫生,那就好,那就好。
那邊打殺的聲音好大,場麵分不清楚誰和誰。
蘇家玉找來刀子使勁割勞媽的繩索,一會兒一潑血,她心驚肉跳,不敢看,無法想象電影中的番茄醬放到現實中,實打實火拚殘殺。
後來,嚎叫聲越來越少,證明人越來越少。
可是,為什麽還沒結束。
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眼神找到了江城禹。
他的手下很多,可是都站在一邊,尚龍也慢慢退開。
有三個人和江城禹打。
蘇家玉眼神魂跳,就是那三個綁架她們的,皮衣男,黃毛,還有一個獨眼。
一個一個,被他打趴下,受傷都不重。
江城禹用繩子一嗖,把人並排捆到一起,他舌頭抵了下唇角,伸出手。
尚龍遞過一把刀。
江城禹蹲下,在獨眼男旁邊,拿出打火機點了,慢悠悠地照刀刃,等刀刃慢慢燒紅,他好似有無盡閑情逸致。
他的姿勢,是背對著蘇家玉 。
所以,當男人的慘叫聲一聲一聲破碎傳出,蘇家玉還不知道江城禹幹了什麽。
然後,他起身,她才猛然看見獨眼男的雙手,有切口,手腕沒有被斬斷,但是筋被挑了出來。
活生生的,手筋。
她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她睜大眼,以為是自己看錯,可是不敢再去看第二遍,“江……江城禹。”
獨眼,是剛才甩小桃子的男人。
他好似吃了一口飯,那樣平常,安然,已經走到黃毛麵前,同樣的手段,隻是多了一雙腳。
蘇家玉魂魄呆滯,勞媽緊緊抓住她冰涼的手,終於問她,“小家玉,你怎麽會認識那個男人的?”
蘇家玉喉嚨全幹,沒了思緒,對著他的背影本能的喊,“江城禹,你停手。”
這是犯法,這是殺人嗎?
現場的……
他對那個皮衣男最‘細心’,什麽刀具都沒用,丟掉了。
抽了幾口煙,才蹲下去,煙立在地麵上,極穩。
因為一拳一拳打下去,煙都沒有被吹走,可見那拳風,一縷不漏。
皮衣男的麵孔都辨認不出了。
尚龍看著,大佬的麵色越發冷靜,眼神越發安靜,尚龍出聲,“大佬。”
江城禹抬頭,散散瞥了一眼,那是警告。
然後雙手壓上皮衣男的眼睛。
那片慘叫聲裏,蘇家玉看不見,但她能猜到什麽,因為皮衣男的七竅都流出血,雙眼最嚴重。
毀了,沒了……
“江城禹!你住手!這太可怕了,你可以把他們送進監獄的……”這是施虐,過度殺戮!
可他還站起來,最後一腳,踩到了皮衣男的襠部,轉了幾圈。
空氣中有難聞的味道,不可言說。
蘇家玉目睹這一切,理智崩潰,快瘋了。
她覺得她剛才還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可是這一刻,她又不認識了。
因為他的表情,始終,很平靜,像是做一件,做慣了很順手的事,很平常的事。
可是,他在活生生,殺人啊。
她望著他那件沾滿鮮血的緊身背心,勾勒肌肉遒勁,可那是魔鬼的身軀,也住著魔鬼的靈魂。
他轉身時,撞上了她的眼睛。
蘇家玉盯著那兩道波瀾不驚的黑眶看,下意識的,她往後退。
他皺起眉,不動聲色的掃向尚龍。
尚龍來不及解釋,這女人為什麽沒出去?
蘇家玉扶著勞媽起來,男人渾身的血腥地獄讓她想逃離,旁邊有水賴幫的餘孽趁機逃走,拿著那隻小密碼箱。
勞媽看見了,立刻喊道,“家玉,小家玉!阿寒留給你的箱子!”
蘇家玉反射性地就去搶,不可以讓他們拿走。
行動在思維之前,等她衝過去從馬仔手裏搶到箱子,匆匆轉身,就看到了江城禹可謂震驚的視線。
江城禹在盯著勞媽看。
他從剛才進門到現在,顧著救人,殺人,才發現勞媽的存在。
他認識勞媽,勞媽也認識他。
那麽,有趣的來了。
蘇家玉看到他慢晃晃地朝自己看了過來,漆黑目光,盯著她手裏的密碼箱,越來越像笑,越來越像冷,那麽,靜靜的,森寒。
笑了,薄唇朝她撚出一句,“阿寒?江寒的寒?”
蘇家玉渾身怵了一下,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