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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無法容忍別的男人再碰我

  “小少爺,別踢壞了小腳丫,這不是寶媽不幫你,是夫人不準你到處亂跑啊。”


  “我討厭你們!”


  “討厭寶媽可以,媽咪不能討厭哦。”


  “也討厭!就是她非讓我出院,害得我不能和我女票玩耍了!”


  寶媽有點沒聽清,“女票是什麽?”


  “小雲雲啊!”小包子裹著雙臂生氣的坐回椅子裏,傷心欲絕,“此番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佳人亦不知去往何方,我的心——好痛!你們懂嗎?”


  “……”寶媽以及驚呆的司機。


  小手緩緩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發圈,擦擦眼睛,“還好她給了我定情信物,今後相思全靠它惹……嗚嗚。”


  寶媽汗,怪每天晚上給他講狗血愛情故事太多,反觀十四小姐,穩重多了。


  寶媽想了想,哄道,“小少爺啊,不然和小小姐視頻一下?你就不哭啦。”


  也對,十四最會安慰人了,雖然老是罵他,他還是哥哥呢!

  吸著鼻子,哼哼地點頭。


  寶媽笑著立刻拿出平板電腦。


  ……


  下午是院慶的閉幕式了,宴會上雲卿喝了不少,回到酒店腦袋暈乎乎的,脫下衣服就去泡澡。


  不小心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伸出手,從置物架上拿過來,也沒看號碼就接了:“喂……”


  “卿姐,你救救我啊……”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又哭又笑,好像喝了不少酒。


  雲卿擰起眉,才清醒了點兒,“高健?你怎麽了?是不是雲莎……”


  “我把她打了!”高健那邊摔著酒瓶子,“我實在是被她逼瘋了!明明前一陣情況變好,她也肯理我了,下班時間也按時,可是上周有一天她又逃班了,我問她去了哪裏,她就是不說!我發現她脖子上有一塊紅的痕跡,我質問她是不是吻痕,她說不是,可我當時喝醉了,我怎麽看著都是的!心裏的疑竇像瘋長的草,我要檢查她的身體看她有沒有背叛我,她罵我不是個男人不讓我碰……”


  “我就失控了,把她狠狠揍了一頓!卿姐,我不是故意的,現在我也願意相信那是蚊子咬的,可她再也不原諒我了,她離家出走了,我怎麽辦,我不敢告訴她爸媽,也不敢和你爸爸說……”


  雲卿神色一緊,萬分無奈,“高健,這是你的錯。”


  “我知道!但我想起自己活得不像個男人我就受不了!卿姐,你快來我家,幫我找雲莎……”


  雲卿趕緊從浴缸裏出來,穿上浴袍都沒擦身子,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你先別著急!我這會兒在國外,我馬上定機票,爭取明天上午到S市。”


  ……


  秦律都沒來得及告訴,雲卿收拾東西打車就直奔機場。


  畢竟是自己家裏的事,她怕雲莎想不開,又怕高健鑽牛角尖。


  這些天因為陸墨沉,她也確實擱置了這件事,有些愧疚。


  心裏亂糟糟的,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也沒能入眠,上午十點S市機場領了行李,剛要打的直奔雲莎家裏。


  手機裏高健打來電話。


  “卿姐,別來我家了!我知道雲莎在哪裏了!”


  雲卿一聽,鬆了鬆神,可卻聽見高健咬牙切齒,“這個婊/子!她果然有鬼!”


  “高健?”雲卿皺起眉。


  “昨晚我一個當藥代的同學說在北仁醫院看見了她!我立刻打車過去找,可是還沒問到前台,就被兩個黑衣大漢扔了出來!我反抗,就有更多人圍住我,拳打腳踢,還警告我,不許靠近醫院一步,否則斷腿!你說,這不是雲莎傍上了男人是什麽?看起來還挺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黑/社會!”


  事情比雲卿想的複雜,但和她之前猜測的也差不離。


  確實是有這麽個出/軌對象,雲莎遭到家暴後,就去投奔對方了?

  “你剛才說在北仁醫院?”


  “是!”


  “等著我。”雲卿冷靜掛斷電話,立刻和司機說改道。


  中午時分,到達北仁醫院,在急診樓的台階上找到了高健。


  本是一個陽光青年,變得又瘦又頹廢,被打得鼻青臉腫,眼神灰暗而癲狂。


  雲卿心裏不覺得有些疼惜和可憐,婚姻與愛情是雙刃劍,可以把人變得麵目全非。


  她走過去輕輕把高健扶起來,“你冷靜點。”


  “我不允許她就這樣跟那個男人廝混在一起!她是我的老婆啊!把我當成什麽?”高健極度悲憤。


  “我知道,先想辦法見到她再說。”


  雲卿觀察著四周,把他扶到車上。


  北仁醫院她熟悉,工作了幾年,醫生護士基本全認識,打了一串電話,總算問出了雲莎在哪間病房。


  現在就是想辦法帶著高健混進去,看對方男人是什麽來頭,再想辦法看能不能和雲莎溝通。


  ……


  醫院僻靜的大樹後麵,雲卿等了很久,一個老同事神色緊張地把兩件白大褂拿出來,“你們可別鬧事。”


  “謝謝了,你放心,就是去查證一個人。”


  雲卿接過白大褂,讓高健迅速換上,兩人從住院樓後門穿進去。


  到了四樓,雲卿循著門號找,卻發現雲莎住的還是高級單人病房。


  走道裏果然有兩個黑衣大漢在看守。


  雲卿回頭叮囑,“走路自然點,一定要看我眼色行事,不能衝動。”


  高健不停的點頭,“我知道,隻要讓我看她一眼也好……卿姐,不到萬不得已,我不給你添麻煩!”


  那黑衣大漢看見是醫生來了,盤問幾句,雲卿說是查房,他們並沒起疑,趁這檔口走到一邊去抽煙了。


  雲卿端著消毒盤,靠近了病房的門。


  門是沒有關緊的,她剛想敲門進去,裏麵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那麽一瞬,她猶如被冰針刺穿了腳心,定住了——


  “我以為我嫁給他就能斷了念想,可是結婚三年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你,姐夫……”


  “我忘不了我們的那一夜,深深刻在了我的骨子裏,每次他一碰我,我就覺得不舒服,覺得對不起你,會背叛了你。”


  男人冷沉著聲音,“雲莎,你我互不相幹,哪來的背叛。”


  “可我給你時我才十八歲!那是我的第一次,我們瞞著姐姐在你的車裏,窗外下著大雪,可是你讓我出了汗,院子裏姐姐和大伯他們在包餃子,好緊張,我緊緊的抱著你,那時候是那麽滿足……我愛你,姐夫!默默地愛了三年了,我很想,也甘願為你守身一輩子!”


  雲卿用盡所有力氣,才拖住了手裏的消毒盤。


  她覺得它是那麽重,重得她的雙臂快要斷裂粉碎。


  不,是心髒裏麵在剜心剔骨,一下一下,緩慢緩慢,鈍刀仿佛磨快了,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塊完整的血肉淋漓。


  原來傷害真的是沒有底限的。


  還可以怎樣揉心碎骨?


  這敘述是那麽詳細,讓她不得不完整記起了那天,三年前的除夕。


  三年前的雲卿還在犯傻犯賤,捉了兩次奸,仍然覺得他有救,覺得他們的愛情有救。


  除夕,歡喜的哄著他回了老爸家,想著氣氛會很好,他會喜歡,想著帶他去高中的學校轉轉,讓他心裏念了舊情。


  甚至那天下午,她就在外套裏換上了晚上睡覺穿的衣服。


  可那天直到包完了餃子,她都一直找不到他,她打了三個電話,每二十分鍾一個,就是沒人接。


  哪來的時間接呢?車裏狂歡一個小時,奪取了堂姨子的第一次,哪來的閑情接電話!


  眼角的水滴落在消毒盤裏,是碎碎的一朵一朵。


  她感覺身體的溫度漸漸抽離了,呆在冰天雪地的極川,被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她覺得她為人處世聰敏敏銳,到頭來被耍了個徹徹底底。


  三年的地下情,維持的真好啊,滴水不漏,真的滴水不漏,她還滿頭熱地在這裏擔心著,想給好堂妹解決問題。


  多蠢,多諷刺啊……顧湛宇,睡別的女人已經不能給你帶來刺激了是不是?


  “雲莎,那天我喝醉了。”


  “借口!”雲莎嚶嚶啜泣,“姐夫,你就不能說一句對我有一點點動心,一點點喜歡,哪怕是安慰孤苦無助的我?”


  “這次事情突發,我會護你周全,下次你別來找我。”


  “你真的這麽狠心?”


  屋子裏一陣響聲,大概是女人下了床,撲到了男人的懷裏,“我好幹淨,不像姐姐,我三年沒給高健碰一下,就是知道你喜歡幹淨的,姐夫,你親我一下,或者探一下就知道了。”


  “別鬧!”


  “我被打成這樣,什麽都不在意了,姐夫,隻有你能讓我依靠……嗚嗚,你就是當可憐我……”


  顧湛宇眉宇陰鷙,低頭盯著那雙緊緊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纖細勻稱,白皙若蔥,沒有一點瑕疵,他恍惚想起另一雙手,也是這麽美,這麽清冷。


  從醫的手,是不是都這樣?


  薄唇上傳來顫抖著的溫香,那柔軟的舌頭一點一點攻占他緊抿的唇,順著下顎往下,舔動他的喉結。


  顧湛宇呼吸一緊,頎長的身軀緊繃起來,那雙手軟軟地滑著他的胸膛,一時就忘了推開……


  屋子裏的爭吵忽然沒了,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雲卿緩慢的闔動了一下眸子,身後高健再也忍不下去,啊的一聲暴吼,從她消毒盤裏奪過鑷子踢開門衝進去!


  雲卿一點也沒有阻止。


  那扇木質的病房門被踢壞了,走廊的燈光和病房窗外的天光交替著。


  把病房裏的一切映得那麽明亮。


  她就沉靜的站在門口,看著高健那把鑷子插進男人的手臂。


  女人的尖聲叫喊,緊接著是淩亂的打鬥,吊瓶監護儀桌椅全部移位。


  高健瘋了般把男人撞倒,一番猛打,可顧湛宇是誰,他到底是厲害的,那身不羈的肌肉,高健不是對手。


  雲卿冷漠的一動不動,當那把鑷子被顧湛宇握在手裏,刺向高健——


  她慢慢地走了進去。


  雲莎瞪直了眼珠子,驚悚的小臉煞白,後退兩步,“姐姐……!”


  雲卿盈盈地朝她笑。


  顧湛宇猛地一抬頭,就看到她嘴角的笑靨,以及眼角的赤紅。


  手一抖,鑷子就掉了,顧湛宇那一時刻的表情,很難形容,英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眼神裏的閃躲,嘴角的緊繃,默然與她對望。


  高健嘶喊著:“顧湛宇你睡我老婆!你他媽動手!今天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還想掙紮,顧湛宇眼底閃過一道厲色,把高健一腳踢開。


  高健猛地撞到牆腳,額頭破血,雲莎臉色煞白,害怕地跑過去,“高健!高健……”


  “別碰我!”高健一把甩開她柔柔的手臂,眼神裏一片顫意,“我因為打了你而後悔莫及,我一直愛你……你呢!雲莎,你比我想象的賤多了,賤多了……我覺得惡心!”


  雲莎狠狠地一僵,眼淚奪眶,又聽到那邊重重的一個巴掌聲,驀地回頭。


  雲卿的手很久沒落下,在半空中發抖,打的太用力太疼了。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襯衫揉皺有些狼狽,可是不掩那清俊,她盯著他喉結上屬於一個女人的晶亮,盯著他的臉唰地變紅,腫了起來。


  她喘息著輕聲說,“五年來你出/軌無數,這是我第一次打你。以前不是不想打,是覺得沒意思。今天……太有意思了!”


  “雲卿!”顧湛宇喉結梗動,英俊的五官緊繃得發直,嗓音微啞,“和雲莎那次是個意外……”


  他解釋到一半,又不解釋了,冷鷙的眸底盯著她,冷冷的說,“總之我在處理這件事,會解決好。”


  雲卿後退靠著牆,怕自己會倒下去,勾著嘴角笑,“我覺得我出現的還不是時候,應該等你和她又滾到床上,直接捉個現場?”


  “姐!”雲莎衝過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暗戀姐夫,我控製不住,是我主動,你別生姐夫的……啊!”


  雲卿這一巴掌,換了個手,照樣沒留力氣。


  雲莎被扇著倒向顧湛宇的腿,抱住男人的腿,嗚嗚哭著吐出一口血。


  顧湛宇惱怒,陰冷地盯著雲卿,動了動嘴最終沒說什麽,立刻按床頭的醫生鈴。


  這些戲就不用看了,雲卿摁著幾乎要爆炸的太陽穴,看著地上柔弱得不行的女人,“所以前個月在皇冠會所,和他開/房的女人就是你?”


  忽而,心裏頭還鬆了口氣,因為夏水水老公的那個笑,實在詭異,問她想不想知道那女人是誰。


  她這些天心底有個恐怖的猜想,證明是大錯特錯就好。


  雲卿扶著身子轉過去,發現高健不見了。


  她一怔,神情微跳,趕緊追出去。


  突然下起的暴雨,她在雨幕裏穿梭,什麽也看不清,嘴裏喊著高健的名字,心裏卻不知道她究竟要找誰?能找誰?


  漸漸地力氣全無,漸漸地就想合上喉嚨,不再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


  她恍惚地蹲到花壇邊,隻覺得太累了,每根骨頭縫裏都浸滿了水,重重的,再也抬不起來。


  她不停的擦著手機屏幕,可是雨水打得她連一個電話都撥不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的無能無助,她抬手想撐住腦袋,那手卻死死的捂住了眼睛。


  有些眼淚,你怎麽怎麽都遏製不住了……


  不知什麽時候,頭頂沒了雨水的砸落,陰影遮蓋了下來。


  雲卿慢慢抬起頭,一道柔和的女聲在頭頂傳來,“雲醫生,陸總讓我借你一把傘。”


  是那個女秘書。


  雲卿的視線穿過雨幕看過去時,還有些茫然。


  黑色賓利車邊,男人垂墜的西褲沾著雨滴,身軀極其高大,他身後撐傘的助理有些費力。


  他單手插袋,矜貴的藏青襯衫,幹淨得好似這雨與他毫無關係。


  視線湛黑,清冷地審視她。


  雲卿不低頭去看自己如何狼狽,光是眼睛的紅腫已經說明了一切。


  糟糕不堪的自己,高高在上的他。


  該死。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微微扭過了頭。


  女秘書似乎看穿她的窘迫,微微一笑,“陸總來探望病人,剛好經過,是我先看到你,與他提起,剛好車裏有多一把傘。”


  多的一把傘……


  雲卿臉上閃過一絲微赧,是她想多了。


  此刻自己的狼狽不已的樣子,她不想再與他們相對,掩了掩眼角,低聲微笑,“謝謝宋秘書,傘不用了,那邊有躲雨的地方。”


  “不要傘,那你需要什麽?”——男人低沉的嗓音,倏爾近在眼前。


  雲卿猛地抬眸,陸墨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蹲著,努力也望不到他的臉,隻有剛硬的兩條長腿。


  自上次徹底撕破臉,雲卿看清了這個男人骨子裏的本質,也總覺得他會對她使絆子泄憤。


  突然這樣冷漠溫和的一句話,讓她彷徨的心顫了顫。


  也不知道怎麽,她就動了嘴唇,“陸先生,您可以幫我找一個人嗎?很著急,他叫高健。”


  “上車。”他轉過了身。


  ……


  幹淨得一塵不染的賓利車裏,雲卿身上的水,很快把高貴的毛毯坐墊打濕。


  車開始轉彎,她頭發的水珠甩到了男人的襯衫胸前。


  “sorry,”雲卿尷尬地望了眼,那濕了的一塊,貼出他精悍的肌肉線條……她微微暈臉,別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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